第55章 周砚脱下警服128
顾鸢看着他的脸:“周砚,”她小心翼翼地问:“你想清楚了吗?”
“不需要想,”他说:“从我们在一起的那一天开始,你的名字就提前在我的户口本上落了户。”
“可是——”
“没有可是,”他不去管她的可是,“我们先回家换身衣服,然后就去民政局。”
她眼睛红了,眼泪溢满了整个眼眶,她重重地点头:“好。”
十一点,他们到了民政局,整个流程办下来二十分钟不到。
他们一人手里一个小红本站在民政局的门口。
周砚把她搂进怀里:“鸢鸢,再跟你说一件事。”
“嗯。”
他说:“我已经把辞职申请递上去了。”他做警察已经超过了最低服务年限,可以辞职了。在写那份书面申请的时候,他怪过自己,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职业,她怎么会脏了手。
顾鸢从他怀里挣开:“你——”
周砚把手覆在她的小腹上:“怀孕十月,每一次产检,到胎动,到宝宝出生,我都会陪着你。”
过完这一年,他们就要分开了,他不知道他们会分开多久,所以他现在特别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她眼泪掉下来,哽咽着:“可你那么喜欢做警察。”这句话,她说了很多次。
周砚抬手擦掉她的眼泪,掌心托起她的脸颊:“我说过,我更喜欢你。”这句话,他也回过她很多次。
她眼泪汪汪地看着他,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
周砚只喜欢她在床上哭,除此之外,他不喜欢任何时候她眼里的泪光。
“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他用很轻的声音命令她:“不可以哭。”
可她很担心:“周砚,”她抽抽噎噎的:“以后我不在——”
他捧起她的脸,把她余下的话用唇堵住了,他的吻一点都不轻,可睫毛落下的影子却很温柔。
她不在的时候,他就好好照顾他们的孩子,然后……
等她回家。
路湛霖在ICU里住了三天,第四天早上,他被推回病房。
路斯越和他还不说话呢。
他的气管插管都被撤掉了,他看着路斯越和龚煦两个人在病房里忙来忙去地转悠,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蒋干呢!”
蒋干要是在,估计他早就把他们轰出去了。
路斯越不理他,拿着水瓶出去了,龚煦往门口看了一眼,然后扭头回答他:“蒋先生说下午会过来。”
这时,医生进来了,龚煦忙跑到床边,等着医生的吩咐。
“病人从今天开始可以少量进水了,饮食也可以慢慢恢复,这几天先吃流食,以后的饮食也要多摄入一些蔬菜和蛋白质,太油腻的不要吃,还有酒,一滴都不能喝。”
龚煦忙点头:“我知道了。”
路湛霖眼神从医生身上转到龚煦脸上,他在心里哼哼:献殷勤,非奸即盗!
医生一走,龚煦就弯腰问他:“路爷爷——”
路湛霖直接喝住他:“谁是你爷爷!”
龚煦刚弯下去的腰直起来了,他不说话了,他抿着唇去了沙发那儿,整理沙发上的被子,昨晚,他和路斯越就是窝在沙发上睡的。
约莫五分钟的功夫,路斯越提着茶瓶从楼道那头的开水房回来了。
她把茶瓶放下后就跑龚煦面前噘嘴了,她把手伸给龚煦看。
龚煦见她左手虎口处通红一片,忙问:“烫到了?”
路斯越“嗯”着点头,捏着嗓子:“好疼。”
龚煦拉着她进了卫生间,把她的手放在水龙头下,用凉水冲。
外面的路湛霖竖着耳朵听——
“以后的水我去打就行了。”
“会不会起泡啊?”
“应该不会,还疼吗?”
“疼。”
“待会摸点牙膏在上面就不会疼了。”
病床上的路湛霖撇了撇嘴,心里哼哼:也没见你跟我说话用这个腔调,没良心。
路湛霖那往下撇的嘴角刚要收回来,又听见——
“刚刚医生来说你爷爷可以吃饭了,我等下回去煲点粥过来,他有什么忌口的吗?”
“他不吃葱,鸡蛋的话不喜欢吃溏心的,其他也没什么忌口。”
“好,那你呢,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你就给他做吧,我们去医院的餐厅吃点就行。”
“好。”
病床上的路湛霖又哼哼:我还不吃茄子!没良心!
龚煦回柏景雅筑煲粥去了,病房里床上躺一个,沙发里窝一个。
路湛霖时不时地拿眼尾睨她,路斯越可好,低头玩手机,一个眼神也没给他。
路湛霖想咆哮:真不知你来医院是干嘛的,玩手机吗!!!没良心的!!!
十点的时候,蒋干来了,一起来的还有蒋干的爱人。
寒暄过后,蒋干弯着腰在路湛霖耳边低语,路湛霖当即惊愕地睁大了双眼:“什么时候的事?”
蒋干压着声回答:“就前天您手术的时候。”
路湛霖扭头看向路斯越,可惜路斯越赤着脚半蜷在沙发里,路湛霖看不见她的肚子。
到了中午,龚煦提着两个保温桶来了。
从龚煦一进病房,路湛霖的视线就盯在了他身上。
路斯越从沙发上起来,路湛霖见路斯越站起了身,那一直盯着龚煦的眼神就落在了路斯越的肚子上。
龚煦把保温桶里的粥倒在了碗里,路斯越早上没吃饭,她吸了吸鼻子:“好香啊!”
龚煦煲的是牛肉粥,牛肉切的很碎:“你也喝一点,我煮的多。”
路斯越摇头:“给他喝吧,”她去拧另一个保温桶:“这里是什么?”
“那里是炒饭,是咱俩的。”
龚煦端着粥碗,扭头看了眼路湛霖,好巧不巧的,路湛霖也在看他。
两人瞬间一起别开了脸。
“斯越,”龚煦压低声音:“是你端过去还是我端过去?”
路斯越拿劲:“你去。”
龚煦又悄咪咪地移了下眼神偷瞄了一眼,默了几秒,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他也不敢喊‘路爷爷’了。
他本来想把病床上的餐板抽出来的,但是想到路湛霖做的是开胸手术,他还是端着碗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路湛霖用眼尾睨他,想说不吃的,可是他饿,他已经好几天没吃没喝了,就靠着那营养液挂着。
粥很香,盖子一打开的时候,他就闻到了。
从来都是他用五斗米让别人折了腰,如今……
他清了清嗓子,目视前方:“我自己吃。”
可是粥很烫,碗底也很烫,龚煦拿着汤匙:“我喂您吧。”
已经开始吃炒饭的路斯越扭了个头。
路湛霖活到了这个岁数,还没让别人喂过饭,他看了一眼手面上的还在打点滴的针管,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松开抿着的唇,乖乖伸了头,张了嘴……
龚煦做饭的手艺是真的好,这点,路斯越不知夸过他多少次。
路湛霖把那一小碗不稠不稀的粥喝了个干净,他还意犹未尽似的,裹了裹舌头。
龚煦用的是巴掌点大的碗,他知道路湛霖没吃饱:“医生说您一下子不能吃太多,最好少吃多餐。”
路湛霖咂了咂嘴没说话。
龚煦从椅子上站起来,去吃自己的饭了。
路斯越嚼着嘴里的炒饭,朝龚煦伸了个大拇指。
下午四点的时候,龚煦又回去做饭了。
路斯越不是个轻易服软的性子,虽然她一直待在病房里,但她不理路湛霖。
路湛霖呢,也不理她。
路湛霖中午没吃饱,眼见着天都快黑了,龚煦还没来,路湛霖往门口瞅了好几眼。
一直到七点半,龚煦才提着两个保温桶跑进来。
路湛霖那黑着的脸在看见他手里的食量,终于消了一点。
路斯越接过他手里的保温桶,看见他满头的汗:“怎么热成这样?”
大概是因为晚上,医院家属特别多,一楼电梯排了很长的队。
他抬着胳膊胡乱地把汗擦掉,没说自己是爬楼梯上来的:“等急了吧?”
半个小时前,龚煦临出门的时候给她发了个短信。
路斯越摇头:“不急,我怕你骑车,就没给你打电话。”
两个饭盒里,一个是排骨玉米粥,一个是栗子红枣小米粥。
排骨玉米粥是路湛霖的,栗子红枣是路斯越点的,他怕路斯越吃不饱还特别做了几块鸡蛋饼。
短短几分钟的功夫,病床上的路湛霖不知咽了多少次口水。
这次,依旧是龚煦喂他,排骨的香味很浓,龚煦怕玉米难消化就剁碎了,玉米的香和排骨的香缠在一起,路湛霖吃了一碗后,抬头看他,问了句:“还有吗?”
龚煦愣了一下,忙转身又去给他盛,他也没盛多,就盛了小半碗,路湛霖喝完后依然没觉得饱,可他已经没脸再要了。
龚煦抽了张纸递给他的时候,顺带问了一句:“路爷爷,紫薯和山药,您吃吧?”
他喊了‘路爷爷’。
之前因为那声‘路爷爷’而呵斥他的路湛霖,眼珠子左右转了两下后,“嗯”了一声。
龚煦抿着唇看了他一眼后,转身去吃饭了。
他低着头,悄悄地对路斯越说:“你爷爷好像没那么排斥我了。”
路斯越可太了解路湛霖了:“因为你在照顾他啊,你现在可是他的粮仓。”
龚煦不觉得作为粮仓有什么不好,反正路湛霖不把他赶出去,不训斥他,他就已经很高兴了。
龚煦把碗里的两个板栗舀到她碗里:“今晚你回去睡,厨房的砂锅,我已经定好时间了,明早你直接把煮好的粥盛到保温桶里带来就行了。”
路斯越不愿意:“我要跟你一块睡。”
年龄大了耳朵还那么好使的路湛霖嘴角抽了抽。
龚煦微微沉了声:“听话!”
别看路斯越平时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可只要龚煦真的微微变了脸色,路斯越马上就怂。
路斯越嚼着嘴里的板栗,低低地“哦”了一声。
路湛霖在心里哼了一声:还不信没人治得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