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喜欢和爱的区别62

  其实顾鸢不是一个很会劝人的人,她把周砚拉起来,往衣帽间去:“但愿这一趟能让她醍醐灌顶吧。”

  周砚笑:“哪有几句话就能让人醍醐灌顶的。”能让人醍醐灌顶的都是一段经历。

  五十分钟后,顾鸢拎着绕道去买的泡椒鸡爪摁了楼下的门铃。

  路斯越给她解了锁。

  电梯门打开,路斯越穿着一身墨绿色的绸质睡衣,抱着手臂站在那儿,顾鸢把手里的袋子给她。

  她吞咽了下口水:“都说了不想吃了。”

  顾鸢笑笑:“那就等你想吃的时候再吃。”

  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沉默了一会儿。

  顾鸢先开口,开口就戳她的心窝子:“这么喜欢他吗?”

  路斯越扭头看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反问她:“你对周砚是喜欢还是爱?”

  顾鸢看着她的眼睛:“喜欢和爱并不冲突啊。”

  路斯越最近在研究喜欢和爱的区别,“那你能区别出喜欢和爱吗?”说真的,她区别不开。

  大概是因为长这么大,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也没有爱过。

  就这么一次,就栽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喜欢和爱的区别是什么,因为爱本来就是一个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顾鸢想了想:“对有些人来说,守护是爱,但也有人却觉得占有是爱,但围炉烤火的人是会感到温暖的。”

  这是顾鸢对爱的理解,可是对从小就缺爱也没爱过人的路斯越来说,她说的好像太深奥了。

  顾鸢问她:“你现在难过吗?”

  路斯越愣了一下,低头笑了笑:“是挺难过的。”

  可顾鸢说:“其实你不难过。”

  路斯越抬头看她。

  “你也算不上失恋,”顾鸢想了想:“你不过就是在路边,看到了一只很可爱的小狗,你把你手里的火腿肠给它吃了,结果它没跟你回家,你心疼你手里的那根火腿肠罢了。”

  路斯越皱着眉头,反驳:“我没有把他当成一只小狗。”虽然他一直说他是小奶狗。

  “我也没有给过他火腿肠,”她扁了扁嘴,低下头:“如果真的给他火腿肠,他说不定就会跟我回家了呢。”

  “可能你现在是有一点难过,”顾鸢换了一种安慰:“但你想想,一年以后,你还会这么难过吗?”

  一年后……

  路斯越想的不是一年后还会不会难过,她在恐惧:居然要一年。

  她现在每天的情绪已经糟糕到不能再糟糕,就这么丧的生活,还要继续一年?

  半个多小时候后,顾鸢下了楼。

  楼下的单元门是透明的,顾鸢站在门里侧,看见周砚正蹲在对面的花园边抽烟,他吞云吐雾的模样慵慵懒懒的。

  顾鸢很少见到他抽烟,又或者说周砚几乎没在她面前抽过烟。

  顾鸢拧开单元门。

  周砚站起身,把燃了一小半的烟捻在了旁边垃圾桶的沙盘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薄荷糖,扔了一颗到嘴里。

  顾鸢走到他面前,把他身上的外套拉紧:“冷不冷?”

  “不冷,”他牵着她的手,走到车的副驾驶,给她开了车门:“劝得怎么样?”

  “好像没用,”顾鸢叹气:“她这次陷得挺深的。”

  周砚给她安全带系上,绕过车头,坐到车里。

  他把车子发动着:“那么大的人了,让她自己悟去。”

  顾鸢没说话,她还能怎么办,只能等她自己想通。

  12月14号,周六,这一天是路斯越父母的忌日。

  她的父母是在同一天走的。

  早上七点,顾鸢的电话打来,路斯越已经起床了,她最近早睡早起。

  顾鸢在电话那头说:“斯越,我等下陪你一起。”

  每年这一天,顾鸢都会陪路斯越去墓地跪拜她的父母。

  可今天,路斯越说:“不用了,我想自己去。”

  顾鸢就没坚持,只叮嘱了一句:“今天天气预报有雨,你出门带把伞。”

  路斯越说了句“知道了。”

  挂了电话,顾鸢才拧开卧室的门,最近周砚不忙,周末会休一天。

  他还没醒,可顾鸢刚上床,他就醒了,只是没睁眼:“干嘛去了?”她下床的时候他知道。

  顾鸢钻进被窝里,周砚的身体在冬天像个火炉,顾鸢往火炉怀里钻:“今天是斯越爸妈的忌日。”

  周砚不知道路斯越父母忌日是具体哪一天,但他知道每一年,顾鸢都会陪路斯越去墓地,她能重新回床上,周砚就知道了:“她今天不让你陪着了?”

  “嗯,”顾鸢说:“估计是想跟父母说点心里话吧。”

  周砚笑了笑,把怀里的人搂紧一点。

  “周砚,”顾鸢在他怀里抬起头:“我今天想出去一趟。”

  周砚这才睁开眼,低头看她:“今天我休息,你要去哪?”

  顾鸢知道自己有点多管闲事了,但路斯越是她最好的朋友,是比家人还要亲的人:“我想去找那个男孩子。”

  周砚一语中的:“龚煦?”他记性很好,一般他经手的嫌疑人,他都会记住名字。

  顾鸢点头。

  周砚这就有点不懂了:“你去找他做什么?”

  “斯越那么喜欢他。”

  周砚皱眉:“所以呢?”

  顾鸢想了想:“既然路斯越这边解不开这个结,那只能从他那边下手了。”

  周砚微微拉开与她的距离,看她的眼睛:“你这是情感专家当上瘾了?”

  顾鸢笑着啄他的下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我不去,”但是他说:“我在车里等你。”

  路斯越没有带伞,到墓地没多久,天就落了雨。

  上天都在悲怜两块墓碑上的人。

  一身黑衣的路斯越坐在两块墓碑中间的地上,蒙蒙细雨把她的头发打湿。

  路斯越看着墓碑上年轻女人的照片,苦笑:“难道喜欢一个穷人也会遗传吗?”

  她自问自答:“不然我怎么会喜欢上他呢?”她今天没化妆,蒙蒙细雨带着雾气,把她的脸揉成了不堪一击的模样:“当初,你也反抗过吧?”

  父母的爱情,她不是很了解,除了道听途说几句,余下她所知道的都是让人查的,可能查到的东西也不过几句就概括了他们的一声。

  唯一让路斯越肯定的是,两个墓碑上的人很相爱。

  不然怎么会给她起名叫楚思柠呢。

  路斯越又扭头看向另一个墓碑:“当初是你先爱上她的还是她先爱上你的?”

  墓碑上的人不说话,只微笑着。

  路斯越低头,揪了根地上绿油油的果岭草:“先动情的人是不是就输了……”

  她叹气:“我输了,”她说着说着就哭了,哭声很低,过了会,她吸了吸鼻子:“以前有个电视剧,里面有句台词,是男主强吻女主的,亲了人家说了句‘我还是输了,输得一败涂地’,”她仰头看着灰蓝色的天:“我连亲都没亲到,就输得一败涂地了。”

  她脸上都是雨水,她胡乱地抹掉:“其实,你们比我好多了,”她又撇嘴了:“起码还造了一个我出来。”

  她呢,别说强吻了,就连人家的手,她都没拉过。

  输得一败涂地,彻彻底底。

  路斯越从早上八点坐到了傍晚五点。

  她身上被雨淋湿的衣服也被她焐得差不多干了。

  路斯越出了墓地,开车回了家。

  一辆绿色的出租车一路尾随到柏景雅筑的门口,龚煦下车给顾鸢打了个电话。

  因为顾鸢在柏景雅筑也有一套房子,所以她就给物业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儿,门口警卫室探出一个头,对站岗的保安招了下手,保安过去。

  “让门口的那个帅小伙进去吧,让他登记下身份证。”

  就这样,龚煦进了小区。

  路斯越没有进车库,她把车停在楼下,她不想回家,就坐在花园里的长椅上。

  将近六点的天,小区里的路灯全都亮了,孤独的影子斜落在地上,一动不动。

  龚煦站在不远处一株未开放的腊梅前,看了她很久。

  顾鸢问他:“你喜欢她吗?”

  他沉默了很久,点头。

  顾鸢问他:“那你喜欢她什么?”

  这个问题,龚煦也自己问过自己,喜欢她什么?

  喜欢她漂亮的脸?

  喜欢上她姣好的身材?

  还是喜欢她说话时闪闪发光的样子?

  这些,他都喜欢。

  可是,他还喜欢看着很酷很酷背后的那个有点‘白痴’的她。

  顾鸢说:“她没有你看到的那么耀眼,她这一路走来,一直都有枷锁束缚着她。”

  于是,他才知道,原来她无父无母,被一个冷漠又强势的老头带大。

  她不会爱人,也很缺爱。

  她看似冷漠,只是柔软全藏在心底。

  顾鸢说:“但一般人都看不到她柔软又可爱的一面,但她真的是一个值得被爱的女孩子。”

  顾鸢还说:“作为她一个二十年的老友,我能深深地感受到她花在你的身上的热情。”

  他站在离她不到十米的远处,透过顾鸢的话,像是看见了她藏在灵魂深处的孤独。

  龚煦轻轻走过去,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他坐在她旁边。

第28章 喜欢和爱的区别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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