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157

　　陶虹珠本是听长辈们说这人不错,今日便悄悄相看一二，闻言就皱了眉。

　　她却与陶灼有些害怕猫狗不敢接近不同，很喜欢小猫小狗这样的小动物,有时候看到不知从哪里跑来的小野猫，还会让丫鬟喂些剩菜剩饭。

　　更不要说听到陶灼说,那王公子居然对一个母猫下脚踹。

　　屏风外,王公子也察觉到屏风后有人在看自己，但他装作不知,表现的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一派君子风范。

　　可他越如此，越让陶灼觉得是伪君子。

　　许是邵氏与卫氏听了陶灼先前那番话，此时看这王公子也觉得没有了先前的满意和好感。

　　两人的态度,就让侍郎夫人察觉到与上次的不同，尤其在她提出，“若是老夫人和伯夫人觉得可以,让两个孩子见上一面,咱们做长辈的到底不是他们年轻人，他们觉得适宜为上。”

　　邵氏却道：“不急，咱们先说说话。”

　　侍郎夫人就觉得女方态度发生了变化，只是，她不知侄子哪里让她们没看中，明明上次还很意动。

　　王公子也是看上了这门亲事,努力不去看屏风后隐约的人影。

　　只是,他却不知,只因为昨日他心中不忿,拿无辜母猫撒气,恰被陶六姑娘撞见，这亲事已然落空。

　　他不岔，同是王家子，他堂哥堂弟却锦衣玉食不需读书科考便能门荫找门路入仕，自己却要潜心苦读。

　　当初叔父之所以能考中进士进京，不都是他父亲资助，可叔父做官享利禄，却不将他接入京城读书。若不是他资质好，怕是一辈子都要在老家过简朴生活。

　　陶灼自然不知这些，也不管他有什么意平与不平，只要自己二姐姐嫁得良人。

　　“二姐姐，我们走，”陶灼觉得那夫人和公子肯定能跟方才的自己一般，看到屏风后面站着人，想了下，就拉着陶虹珠往再往里的次间走。

　　陶虹珠没有拒绝妹妹，随着她的步子轻移脚。

　　两人并在旁边伺候的一个丫鬟退到次间，屏风后便没有了人影。

　　邵氏的眼角风瞄到，眼中快速闪过一丝笑意，想也知道定是灼灼那小丫头告诉了虹珠，她也没看上。

　　两人这样离开也好，侍郎夫人应该也能明白。

　　果然，没大会儿，侍郎夫人就发现屏风后面没有了姑娘家的身影。

　　她微微皱眉。

　　难道是陶二姑娘没有看中自己这侄子?

　　她看一眼含笑安静坐着的王公子，这模样气度该是小姑娘们能看中的啊，之后很明显发觉，邵氏与卫氏话语里也就搪塞居多了。

　　女方没相中，侍郎夫人也不是胡搅蛮缠的性子，且这是她婆家侄子，既然对方看不中，便找了个由头提出告辞。

　　邵氏和卫氏并未挽留，“等下次有时间咱们再说说话，老身许久没见过夫人这般温婉的人儿了。”

　　侍郎夫人知这是客套话，又说笑两句后，告辞离开。

　　依然是卫氏身边的郑嬷嬷将人送出府去。

　　待出了府，王公子还有些回不过神。

　　既然走到相看这一步，自己仪表温文，本以为这桩亲事十拿九稳，不想就这么离开了，，“婶子，怎就忽然告辞了?”

　　他还想到是陶二姑娘没相中自己，侍郎夫人也不好说旁的，只说，“许是没有缘分，等婶子再为你相看适宜的姑娘。”这门亲事无望，便为其再相看其他姑娘便是。

　　王公子这才反应过来，那陶二姑娘没看中自己!

　　顿时有些接受不了，他哪里就差了，伯府的庶女都看不中自己，难道就因为自己只是侍郎的侄子而非亲子?

　　若说一人钻进牛角尖，什么都会往这方面联想。

　　不提王公子如何想，反正陶灼是觉得心情舒服了，“幸好昨日被我看到了，不然就那王公子的模样还挺能迷惑人。”

　　她这话说得忒老气横秋，邵氏都忍耐不住，将人搂在怀里，一顿揉搓，“你这小丫头，懂得倒是不少，前头你大姐夫来，你就使小主意，这次你二姐姐，竟也让你掺和进来了。”

　　“祖母说的哪里话，”陶灼才不承认，“这是我二姐姐的幸运，才叫我撞见，认出那个王公子，阻止她往火坑里跳。”

　　她这话说得可严重，虽然邵氏没再看中王公子，但打探来的其品性却也没她说的这么不堪，许是心地刚硬，可火坑这说法可夸张了。

　　但都是小孙女对姐姐的心意，邵氏便捏了下她的小鼻子，“是，都是你的功劳，你今次帮上大忙了。”

　　这话说得跟哄孩子一般，可陶灼受用，仰着小下巴有些小得意，“那是。先前我问二姐姐亲事，你们还不让我问，看还不是我!”

　　“是多亏了灼灼，”陶虹珠是真心实意感激陶灼，她想过的是简单日子，若是未来夫君是这般冷硬心肠的人，她怕是没法与之相处好，“二姐姐该好好谢谢你。”

　　功劳的话说说而已，陶灼可不会真要二姐姐感谢她什么，“谁让咱们是姐妹呢，就应该如此，二姐姐真要是谢我，那就不把我当妹妹了，是不是祖母?”

　　“嗯，对，”邵氏笑着点头。

　　陶虹珠抿唇笑，但心中感激记下了。

　　“那二姐姐还有谁来提亲了?”陶灼趁热打铁，“大伯母说说呗，说不定我可以帮着打听下。”

　　虽然卫氏还是觉得陶灼一个小姑娘打探不出什么，可刚才却是她发现了那位王公子不妥当处，便道：“行，跟你说，还有一家，但原本觉得没有王家这个更合适，才先相看的王家这边。是司农寺太仓丞何家长子，这位何公子明年下场，并不如王公子读书出色。”

　　何家本就门楣低了，可何公子也不是十分出色的人物，这也是她们更中意王家这边的原因，就算陶虹珠是庶女要求男方不必家世多好，但也不能太寒酸了。

　　陶灼微微思索，也明白了一些。

　　这何家老爷的官职一听就不高，等问明白不过是从八品下，更懂了。

　　长安城里走一遭，碰到个人许都是京官，只是品阶高低之分，八品还只是丛品，已经算是微末之流，那位何公子又读书不十分出色，门当户对上倒是配不上自家二姐姐。

　　但是，何家公子也能让她大伯母看中，应该有其可观之处。

　　卫氏便道，“是，虽然何家不显，但其家世十分简单，何仓丞夫妇都是敦厚老实人，其长子何康亦然，品行不错。而且，他家没有妾室之流，我叫人打探得知，他们家从祖上就有男子不纳二色的说法。”

　　这些话其实跟陶灼一个小姑娘说，有些不妥当，可卫氏看看她认真的小脸，便说了下去，“虽然有人觉得他家不是高贵显赫，才不纳人。可对比京中同他家家世差不多了，纳妾的却也不少。”

　　况且，普通百姓家，有些本钱了，还会逛楼子养小妾，这纯粹是家风和行为问题。没见京中也有不纳二色的高官，虽然少，却还是有。

　　“这个倒是不错，”陶灼知道二姐姐是个本分老实的人，要过的也不是大富大贵却争宠斗气的日子，听完后，反而有些看好这何家。

　　但卫氏只与她说说，未必真就让她再插手，“一家有女百家求，虹珠也敦厚，不少夫人也都有意向。灼灼，你知道就成，莫管太多了。”

　　陶灼随口应下，却有了找人查查那何家和何康这人的想法，这人选，她想了下，觉得大哥哥陶益靑就挺合适。

　　正想着，就见便宜大伯父承宁伯从外面进来，张口就问，“母亲，虹珠的亲事如何了?可应下了?”

　　他听说侍郎夫人带着王公子走了，才来松鹤堂询问进展。

　　不想，邵氏却道：“没应下，这人不合适虹珠。”

　　“怎么没应?哪里不合适了，我看那王公子温文尔雅，举止进退有度，正是良配，”承宁伯一听有些急眼，对王公子一顿夸赞，“虹珠是庶女，家世上跟王公子也正合适，母亲怎么会拒绝这门亲事?”

　　邵氏看着他这着急模样，似乎一副为闺女的模样，却不解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长房几个姑娘，除了四姑娘，哪个姑娘让他惦记关心过?

　　“你急什么?没看中自然是他不合适，”邵氏皱眉，当着媳妇和孙女面，却不好说怎么见他以前关心过二姑娘，“我们再给虹珠挑合适的人家就是。”

　　“哪个合适?我就看着王公子最合适虹珠，”陶光启看中的自然是户部侍郎这个关系，“王公子是王大人侄子，就算不是亲子，可侄子如子，以后必定多多照看。他读书又好，此次科考必能中，这样年轻有为的公子，不是正好与虹珠相配。”

　　卫氏听着他这句句，侄子如子，多多照看，脸上尽是嘲讽。

　　他自己个儿子都没照看，还想着旁人疼爱侄子如子了。

　　邵氏也听出味了，敢情这老大是看中了王公子叔父的官位了，“行了，这是虹珠的亲事，一辈子的大事。你不懂就别管了，这事自有我与你媳妇商议。”

　　“母亲与她商议什么，她能懂什么，虹珠也不是她亲生的，能给她找什么好亲事，”承宁伯一脸不喜地看了卫氏一眼，“对了，方才我进来前，听到你们说什么何家，哪个何家?”

　　要是这何家公子比王公子家世好，父辈官职好，那也未尝不可。

　　当初，大闺女的亲事，他当时也没怎么看中，觉得蔡家对他没什么助力，可母亲非要给定下，他只能作罢，这二闺女的亲事，他就得好好参谋了。

　　尤其他现在丁忧，自己在工部的位置也被人给顶了，说是给平调，可除了户部，他觉得都没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