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别扭17

  “一文也不能少。”蒲池丝毫不让步。

  沈清蓉这样算计她,这是她灵活应变,加上皇上对她的善意仁爱的宽容之心,这才化险为夷,不然,她肯定要被沈茹抓着把柄,皇上也会对她有看法。

  所以,对待算计自己的人,蒲池向来不心软。

  沈清蓉咬着唇,似乎很难堪,她心有不甘,可又怕蒲池真的拿了药包去和表哥告发她,再有那个瑛儿的指认,到时人证物证俱全表哥何等心思缜密的人,怎么可能会看不清事情的原委。

  到时候她被认为心机深,善妒……想到这些,她在蒲池面前的遮羞布也扯下来了,“我……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银钱。”

  蒲池看她一脸为难,丝毫没有之前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摆架子的傲气神态,也就相信了她说的。

  “这样,你先给一半,剩下的打个欠条,以后慢慢还。”

  先还五十两黄金,沈清蓉迟疑了顷刻,咬咬牙,点头答应了下来。

  于是,蒲池让绿梢去拿纸笔泥印来,现场签字画押,绿梢看自家小姐也点了头,当下便去了书房拿。

  至于那现在就要还的五十两,沈清蓉只是王府的客,身上肯定不可能带这么多现钱,她签完字摁了指印后,神色又有些不自然的开口:“我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钱,明天再把五十两金子给你,”怕蒲池不答应,她急忙补了一句,“我会送到你逐风院去。”

  “行。”爽朗惬意,张狂恣意,留给沈清蓉一个沉稳又不羁的背影,蒲池还心情颇好的摇了摇手,表示去意,清风吹动裙裾衣袖,仿佛要飘然而去,这王府的高墙不过虚设,丝毫不会是她的困境。

  沈清蓉面带怨恨看着那个背影,张扬外露离去,她几乎要咬碎了牙槽,可最让她在意的,不是百两黄金,也不是今晚的难堪。

  而是,她对那么一个人,一个她原先瞧不起的人,竟然心生艳羡意。

  ——在她跳些不着调的舞逗大家开心时,在她挥挥手恣意离去时。

  沈清蓉面露狠色,“啪”一声甩在绿梢的脸上,绿梢的脸立刻红肿起五个指印,足以见她用足了力气,“蠢货。”沈清蓉阴狠的吐出两个字,要不是绿梢让蒲池诈出把柄,她怎么会任人拿捏,怎么会有一瞬对那样一个低贱的商户女生出羡慕之意,她的不甘与羞愤在这一刻通通发泄。

  绿梢第一次被沈清蓉甩巴掌,吓得双膝直直跪地,不顾脸上的火辣感,只是哭着求饶。

  ·

  蒲池哼着小调,一路不紧不慢,慢慢往逐风院摇。

  逐风院。

  云在鹤端坐在东阁窗边榻上,梨木矮桌上放着一碗粥,他没动过,窗户吹进微凉的晚风,粥已经有些凉了。

  他来时,喜双正在给自家小姐熬粥当宵夜,就客气的问了声王爷要不要,云在鹤想到自己那小妾明明用了晚宴,却依然嘴馋要喝粥,鬼使神差的,他便点了点头。

  一刻钟,两刻钟,三刻钟……她依然没回来,云在鹤越等心思全在那小妾身上,哪里还想得起要喝粥。

  今天皇兄和他说了他和这小妾的事,明里暗里都在说自己不该冷落她,王府添个子嗣也热闹些,直到进安生堂内厅,皇兄依然还在念叨这件事,他故意冷着脸忽略,可皇兄的话却像下了降头似的在他脑海里兜转。

  直到晚宴结束之际,蒲池在他面前搞怪的跳舞,他极力克制笑意,却忍不住目光总是往她那边流转。

  他忽的想起自己的小妾似乎很久都没有主动来找过他了,越细细琢磨越觉得有几分气闷,不由的就想凑到她跟前去,可她家宴一结束便不见了踪影,来了逐风院,发觉她竟也不在。

  等了近一个时辰,蒲池终于回到了逐风院,进了东阁,脸上笑意盈盈。

  见状,云在鹤傲娇的内心又有了落差,自己在这里柔肠百转等了她那么久,她却如此没心没肺,于是,一甩衣袖,起身冷着脸要走。

  “等等!”蒲池收敛放纵的笑意,忽的出声。

  云在鹤闻言,原本抿着的嘴角有了弧度,心下微漾,看来她这是欲擒故纵,瞧着自己要走了,便也不装了。

  他忍住了脸上的笑意,淡淡的朝蒲池看去。

  却见她越过了自己,抢了喜双手里端着的粥,嘴里还嘟囔:“别收啊,我还没吃呢,正好又饿了。”

  说完拿瓷勺舀了满满一勺往嘴里送,生怕喜双要把这粥收走。

  喜双叹气,“小姐,这粥都凉了,锅里有热的。”这是她给王爷备下的,王爷根本没动过,她瞧见王爷起身要走,便想着把凉粥撤下,再给小姐盛上一碗热乎的来。

  “没事没事,夏天凉的才好喝呢,别浪费。”蒲池端起碗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

  主仆二人温情脉脉,你一句我一言,云在鹤如同摆设一般站在一旁,俊脸阴沉的跟锅灰似的。

  “蒲、池。”沉声抑制,一字一顿,颇有些磨牙的意味。

  蒲池嘴里最后一口粥没来得及吞,鼓着嘴转头,才反应过来这还有个人没走,她今晚心神荡漾的有些忘形了。

  瞪大杏眼,和云在鹤似有黑云翻滚的眸子对视。

  一瞬,两瞬,空气沉静得要让人喘不过气。

  “咕、噜。”一大口粥咽下,打破压抑的静。

  蒲池不觉得有什么,不就是看到喜双要把粥撤下,一时心急,忘了和他打招呼嘛,被他这么阴沉沉的一盯,好像自己犯了不赦之罪似的。

  云在鹤沉着愈发黑曜的眸子盯着蒲池,可看她瞪圆了杏眼,鼓着脸颊,喝过粥的嘴还泛着水光。

  他又觉得自己叫她的声音是不是过于压抑严厉了,她兴许是真饿了才会忽略了自己,可下一瞬,蒲池说出的话,证明他想多了。

  “王爷,你还不走啊?”

  瞧瞧,这是人话么?他就不能对她心软,一点也不能。

  “喜双,你出去。”云在鹤眸子盯着着蒲池不放过,沉声吩咐。

  喜双心向着自家小姐,没有挪动,蒲池点头示意她出去,要是再不顺着面前这位爷,他真该不依不饶了。

  喜双一步三回头,不是担心自家小姐受欺负,而是担心王爷挨揍,她挪到东阁门口,云在鹤的小厮午雨也在门口候着。

  喜双长长叹出一口气。

  一旁的午雨却像窥见她心底一般开口:“别担心,王爷不会挨揍的。”

  喜双疑惑的转头。

  午雨面上没什么表情,只说:“王爷已经不是原来的王爷了。”那个欠揍的王爷。

  喜双听得云里雾里。

  东阁里,云在鹤的眼神像是要把蒲池一寸一寸拆吃入腹。

  他伸手攥住她的左手,正欲说些什么。

  蒲池却拧着黛眉使力挣脱了出来,这个孤雕,总喜欢抓自己的左手,上面伤口还没好全,这么一攥还是怪疼的。

  云在鹤一时愣在了原地,原本带着执意的眸子一下子黯淡无光,他也不知道拉了她的手想做什么,但她这样抽离,却如同有一只无形的骨爪在揉捏他的心脏。

  他神伤之际,蒲池伸了右手在他面前,“牵右手。”

  也不知道他到底闹哪出,但是,对待这种傲娇嘴硬的问题少年,逗闹完了之后一定要顺着捋毛。

  蒲池额角抽搐,给他牵,他又一个扭捏劲,耳朵红的上了胭脂似的;不给他牵,又委屈巴巴活像自己欺负了他。

  等等?

  综合以上特性,根据她上辈子的经验,这……分明就是情窦渐开,喜欢上某个女孩子的表现。

  她一时有些滋味杂陈,书上剧情明明不是这样走的,他应该对自己恨之入骨,对沈清蓉情意浓浓才是原剧情。

  反过来一想,她也改变了不少剧情,沈茹训话,乞巧节落水,包括原主寿宴设计陷害沈清蓉的剧情,也发展成了沈清蓉设计陷害她。

  看来,云在鹤喜欢上她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自己魅力四射,完全有可能盖住沈清蓉的风头,她有些不要脸的想着。

  这时,云在鹤轻轻拉了她的右手,不自然的开口:“方才我不该那么凶的叫你。”

  说好不心软的呢?他的脸一点也不疼。

  “没有事。”反正我也不怕。蒲池也有些不自然,因为一时适应不了他态度的巨大转变。

  云在鹤不仅耳尖泛着粉红,连白皙的脸上也染上了粉色,只是却故作正经,状似无意的提起:“你晚宴上跳的那舞是什么舞?”

  蒲池浑身有些僵硬,她不太懂得应付喜欢自己的问题少年,只是呆呆的回应:“抖肩舞。”

  云在鹤还想说些什么,被蒲池适时打断了,“王爷,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沁竹院休息。”

  好在此刻云在鹤就像毛被捋顺的狼崽,乖巧的点头,也幸亏还是只狼崽,没说出“我要和你一起休息”这种话。

  云在鹤出东阁时,脸上哪有被揍的阴沉之色,嘴角简直快咧到耳后根去了,走过之地,仿佛拂过一阵柔和的春风。

  午雨见自家王爷出来了,连忙跟上,临走时还回头看了眼喜双,眼里仿佛在说:我说的没错吧。

  作者有话要说:要是午雨不那么无语的话,王爷得少走不少弯路。

第11章 别扭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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