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章 滚滚红尘1408

  “那没有。”慕容峋摆手,“他们俩自己先吵起来的。”

  那两个显然喝了酒又熬了夜,眼下乌青,气势却足。顾星朗一个大招手:“你,过来评评理!”

  竞庭歌左右一望,疑惑指自己。

  “对,就是你,快点。”

  竞庭歌心道你指挥谁呢?到底好奇,依言走近,接过一张画像。这是——“小雪?”

  阮仲一拍大腿,“听见没?就说我画得很像!”

  顾星朗死盯竞庭歌,“像吗?”他总觉得六岁的阮雪音不长这样。

  竞庭歌认真评估了会儿,“七八分吧。”抬眼对顾星朗,“我会画得比这像,十分。”又狡黠一笑,“但陛下拿什么来换呢?我不白给人绘丹青的。”

  第九百五十五章 临渊

  阮雪音闻知是那两位吵架,本就生了退意。

  听见自己名字更觉该离场,还没及转身呢,那头竟似交易起来了——她一个箭步过去,将那张纸劫下来。

  三人齐刷刷看她。

  等她盯视许久终抬头,齐问:“像吗?”

  阮雪音根本不记得自己六岁时什么样啊!“画这做什么?”她质问阮仲。

  “他让我画的。”阮仲指顾星朗。

  不可思议的沆瀣一气。要不怎么说酒是好东西呢?竞庭歌叹为观止。

  当然不能将小男孩换牌似的幼稚行径告诉她,顾星朗清咳一声,瞥见两个孩子,“朝朝阿岩你们来看,这像谁?”

  孩子们应声至,将画抢过来,凑在一处看半天,同指阮雪音。然后阿岩指朝朝,“也像你!”

  朝朝欢喜点头,“因为我像娘亲!”

  “其实你更像——”顾星朗下意识接,“爹爹”二字几乎脱口。

  被阮仲拦截:“孩子都能辨出来,所以这幅过关。你不要找茬了。”

  顾星朗回他一个眼神——反正还有十三幅。

  慕容峋气闷:“所以得会画雪音才能喝昨晚的酒?”

  夜雪已停,外间大霁。不知是否越行越北之故,那天光比昨日又亮,早晨与傍晚一样,茫茫白色中泛着奇异的蓝紫。

  好天气是要抓紧赶路的。

  可好天气又格外值得欣赏、享受,不该赶路。

  真正人生悖论。

  队伍长驱向寒地,沿途遇见有人迹的洞穴愈多,却始终不见人。“其实这种地方,没几个蔚人愿意居住,你们又何必非要北扩,逼得原住民一再迁徙。”顾星朗道。

  五个大人两个孩子挤在一辆车上。

  “不北扩,南边的土地你送我?”慕容峋道,旋即叹,“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不敢不从,且有一个道理,连歌儿也认同。”

  他看她。

  竞庭歌不想论这种简单题目。

  “我知道!”阿岩举手,“沧海桑田,冰雪之地也可能变成沃土,五十年、一百年、两百年以后,谁知道呢?”

  大人们皆笑。“阿岩真厉害。”顾星朗赞许,考她:“一百年是多久?”

  阿岩眨眼思索。

  “我知道!”朝朝举手,“就是今生今世,从生到死,从孩童到老人,从降临到归去。”

  这么一番话从一个五岁孩子口中讲出,着实有些慑人。

  竞庭歌瞥阮雪音,“就爱给孩子教这种高深道理,她又不懂。”

  “不懂才好,记着罢了。该懂时会懂,需要时能用。”阮雪音平静回,“不然你说怎么解释一百年?”

  竞庭歌转向顾星朗,“你看看她。”

  虽是无意,却凸显了某人的亲爹身份,顾星朗十分受用,问朝朝:“那死是什么?”

  竞庭歌简直要背过气去。真是天生一对的爹娘!

  “就是,”朝朝陷入思索。

  “就是去另一个地方,继续吃吃玩玩养小兔子!”阿岩答。

  “对对对!”朝朝欢声附和,“还有拿鸟巢里的蛋!”

  “还有抓小溪里的鱼!”

  两人相互补充,笑闹作一团。

  “听见没?”竞庭歌得意又欢喜,“这才是好答案。我告诉你们,孩子最知道真相、真谛,咱们都得跟她们学!”

  几个大人不语,心下都赞同。

  “寒地的文字可见过、可认识?”阮雪音忽想起这茬。

  在蓬溪山研究河洛图时她便问过竞庭歌,答案为否——没见过更不认识。

  所以这句是问慕容峋。已到此地,且局面与以为的不同,许多话变得可以敞开说。

  慕容峋摇头,“他们没有文字。”

  有语言却没文字,也是可能的。阮雪音默结论。

  因遇了风雪,又因马车载人,尤其带着孩子、夜里必须住宿,路上花费的时日被一再拉长。

  一月十五这晚,终于胜利在望,又值月圆,天刚黑顾星朗便命停驻休整。

  洞穴好找,布置安顿也已十分熟练。孩子们想玩雪,爹爹们和舅舅在外陪,两个娘亲入内收拾。

  不多时顾星朗进来,正碰上收拾完往外走的竞庭歌。

  “有多久没见小雪就有多久没见朝朝,难得的机会,不多陪陪女儿?”

第九百章 滚滚红尘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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