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谁念昔年锦318

  显然今夜也不是合适之机。已入子时,慕容峋困倦,她也因为不知道什么缘由心烦意乱,总不能静。故而有此一问。

  慕容峋不明所以,“你想听什么消息?”

  竞庭歌瞪他一眼,“我知道还问你吗?”

  “君上,”便在这当口,霍启的声音于近处响起。

  “怎么?”

  来了。竞庭歌想。

  “霁都那边刚过来消息,祁宫点灯了。”

  果然。提了一晚上的心落下来。消息好坏不是首要,每当这类烦乱状态莫名出现,她率先想确定的,是有没有事,什么事。

  显然这就是她下意识等了一晚上的消息。显然不是好消息。她长叹一声。

  慕容峋也长叹。

  “别叹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她说,心下却翻转。

  “虽不是大事,”他答,“还是忍不住感慨,顾星朗这些年下来,总能得偿所愿。本以为封亭关之疑,至少会让他那位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多生些嫌隙,好歹让他也尝些不痛快,”他嗤笑摇头,“看样子,祁君陛下今夜是抱得美人归了。不是盛传纪晚苓因为顾星磊之死与他不睦?真相未明,这便好了?”

  竞庭歌闻言——

  很想翻白眼。又觉得此人之蠢连她的白眼都配不上。

  她无语凝噎,半晌转头,看着他像看一个傻子,“听你意思,这灯是为纪晚苓点的?”

  慕容峋回看她也像听了天大的笑话,也像看傻子,“那不然呢?”

  第二百五十三章 夜宿挽澜殿(六)

  便在第二日晨间,刚入巳时,慕容峋下了朝直奔静水坞。

  竞庭歌昨夜睡得晚,加上心思重,还未起。他坐在正厅等,日上三竿,人终于哈欠连天走出来。

  她一向精神,如此倦容,实属罕见。

  “你昨晚就知道了。”他道。

  竞庭歌神思怠怠,有气无力往桌前一坐,“什么?”

  “夜宿挽澜殿的是阮雪音。不是纪晚苓。”

  所以你昨夜看我像看傻子。

  竞庭歌挑一挑眉:“怎么,你这是一大早收到确切消息了?”

  “何止。整个青川都传遍了。不知阮佋正何等得意,一向不正眼瞧的女儿,居然袭了明夫人之路,成为大祁第二位名垂青史的宠妃。还是顾星朗的宠妃。这么一个审慎、沉笃、万事算计于微处的人,”他终没忍住一叹,“居然会点灯。”

  竞庭歌觉得前半句耳熟。回忆片刻方想起来彼时在煮雨殿,上官妧就作过此预测。大祁史上第二位名传千古的宠妃。她虽有些感应,到底因为对方诛心意图过重,而多少将其归结为了危言耸听。

  至于后半句,有关顾星朗竟会点灯之叹,她也认同。

  依据史载,祁太祖顾夜城是豪兴之人。换句话说,是性情中人。这样一位开国君王为宠妃设灯点灯,行此浪漫之举,完全合理。这也是后世理解“夜宿挽澜殿”典故的核心逻辑之一。

  但顾星朗不是。在整个大陆经年累积的认知里,当朝祁君心思深沉、行事缜密,城府为历代祁君所不能及,甚至在青川三百年历史上诸君中都堪称翘楚。抛开祁国民众对其“宽仁”之评价,在当今能人志士看来,顾星朗是真正的政治家,深谙忍、藏、妥协、斡旋博弈之精髓。

  这样一个人,不会做过分浪漫色彩的事,不会纯粹发乎于情,尤其针对这一朝祁国后宫之局面。

  所以慕容峋用了“居然”。

  这是一个好思路。竞庭歌想。顾星朗为阮雪音点灯,究竟是完全发乎于情,还是情与策略兼有,还是重策略——

  目的是将她彻底拉入祁国阵营。

  ——这样的揣测,可以有。如果那丫头被泼天盛宠情情爱爱冲昏了头脑而想不到,就该有人提醒她。

  不知上官妧是否想得到这一点。如果想不到,那么也该有人提醒她。

  该如何与上官妧日常联络呢?上官家那边,还有招吗?

  “阮雪音到底什么水准?”见她半晌不言,慕容峋再开口。

  “什么什么水准?”

  “除了会观星、使曜星幛、师从惢姬自然脑子也不错,还有呢?世人对这位崟国公主所知甚少,包括容貌也从无说法,你也不说。有本事让顾星朗点灯,总不会姿色平平?”

  “慕容峋你当真死性不改,一聊姑娘就是容貌。”

  “我这是正经论事,”慕容峋一脸认真,“早先你不告诉我阮雪音入祁宫之目的,也不明确她立场,无事发生,放着便放着。但如今祁宫点灯了,”他一顿,“无论她初衷为何,青川时局她都必定要入,那么对于这个人,我需要了解。”

  竞庭歌略想一瞬,倒了杯水小口饮下,方缓缓答:“很美,很聪明,博闻强识,行事冷静。她跟顾星朗有一个共同点,都非常沉得住气,很能藏心思。顾星朗也许是后天练就,她是天生的,性格如此。”

  慕容峋倒吸一口凉气,能让竞庭歌讲出这种评价——

  “她这般有实力,你早怎么不说?”

  “这还用说?你看我不就知道了?她是我师姐,自不会比我差。老师瞎吗?”

第二百章 谁念昔年锦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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