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花刺 早删了，找不到了42

　　“反了, 反了!”导演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没厥过去。

　　再怎么说，他也算是个有名的综艺导演，来他这儿的明星也没几个敢耍大牌的, 这下倒好, 半辈子过去了, 折在了一个俱乐部小教练手里。

　　哪怕这小教练帅得可以当个明星，他也不能忍受如此折辱!

　　“给董经理打电话!”导演深吸一口气, 决定找俱乐部的负责人好好谈谈。

　　工作人员唯唯诺诺地拨通了电话，这次没外放, 只是几句交流过后, 他的神情逐渐紧张了起来，一开始高昂的气势也逐渐减弱，最后索性全是嗯嗯和点头, 笑如春风地挂掉电话：“好的好的, 打扰董经理了。”

　　目睹了工作人员全程变脸的导演：“你什么意思?”

　　工作人员有些为难地瞅了一圈明星们，示意导演把耳朵凑过来。

　　导演拒绝, 一看这架势就是有背景，但他堂堂一个名导，因为一点背景就没了气势, 多不像话。

　　他昂着头, 不耐烦地吩咐：“大声讲出来，别搞这偷偷摸摸的一套!”

　　就算再有背景，也不是耍大牌的理由，更何况协议里早就定好的，要教练配合节目组工作。

　　工作人员犹豫了一下，确认导演的话是认真的, 苦着脸开口：“好吧。”

　　他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纪教练说，他中午太困了，想午休一会儿，要是强行起来呢，容易出车祸，想必节目组也不想看见车毁人亡的场景。”

　　这么一通下来，就连戚念也清醒了几分，怔怔地听着，倒是听明白了话中意思。

　　不禁哑然失笑。

　　她可以想象出纪迟说这话的语气，懒散又傲慢的，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但是由工作人员一板一眼说出来，就莫名觉得好笑了起来。

　　戚念眼眸弯弯，忍不住泛起了一点笑意。

　　他是真的拽，说撂挑子就直接甩手不干，从来都是我行我素的。

　　这句话一出口，就把导演气得不轻，并且明显快被气死了。

　　但是细论逻辑也挑不出毛病，毕竟强行让别人疲劳驾驶，要是出个事故那就直接完蛋。

　　导演压了压脾气，咬牙切齿地灌了一口茶水：“其他教练呢?”

　　工作人员吸取了教训，想了想，还是自己走过去，踮起脚来凑在导演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导演提了好几口气，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等到最后却反倒舒展了几分。

　　工作人员紧张不安地说完，后退了几步，观察导演神色。

　　导演面色不虞，沉默了半晌，叹了一口气，在众人的提心吊胆之下，不耐烦地挥挥手：“算了算了，你们先回去休息，一小时后集合!”

　　虽然全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导演都这么说了，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几位明星一哄而散，陶妍妍开心地转了个圈圈，跟庆祝放学的小孩似的，欢天喜地地凑到戚念身边：“太好啦，又可以摸鱼啦!”

　　戚念淡声提醒：“你网上立的可是敬业人设。”

　　动不动就宣传陶妍妍有多爱岗敬业，拍一部戏不用替身ng十遍都要哭着拍完那种，至少没有演技努力来凑。

　　陶妍妍吐了吐舌头，笑嘻嘻的：“不一样，有活干的时候好好干，能光明正大休息的时候干嘛不玩儿嘛!”

　　说着，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刷起了手机，脸上笑得分外甜。

　　戚念笑笑，她很喜欢这个咋咋呼呼的小朋友，跟小太阳一样，有着开心和烦恼，都是单纯的，看一眼就能被感染到。

　　“戚念前辈，你回宿舍还是去逛逛啊?”陶妍妍一边刷手机，一边不忘兴奋地问。

　　年轻人精力就是旺盛。戚念有些无奈：“我回去午休一会。”

　　“好吧，那我去那边逛逛，戚念前辈拜拜!”陶妍妍挥挥手，蹦蹦跳跳地走了，丝毫没有被生活毒打过。

　　戚念只觉得困得很，睡意全都席卷上来，支撑着到了宿舍，订好闹钟就合上了眼皮。

　　半小时后，她从梦里猛然惊醒，下意识看了一眼手机，还早，还可以待个二十分钟。

　　手机里静静躺着几条消息，她正凝神的功夫，又来了一条。

　　手机轻微震动了一下，顶端弹出来一个微信消息框。

　　戚念深吸一口气，首先注意到弹出来的消息属于一个陌生的头像。

　　准确来说，是曾经很熟悉的陌生头像，以至于时隔多年，看一眼还是会下意识心颤一瞬。

　　一只抱着长长玫瑰梗的小兔子，哪怕玫瑰梗上全是刺，它也大胆地把毛茸茸的肚肚贴上去，还要拿脸去蹭。

　　很可爱，但跟纪迟的风格丝毫不搭。

　　纪迟这种人的头像就该是机车，或者豹子，怎么也不该是过分可爱的小兔子，显得很萌很好接触，以至于时不时有人看头像认人，以为他是哪个学姐。

　　对此，纪迟只是淡淡哼一声，眼皮都不带抬的，嘴里说着：“麻烦死了，一个头像还搞这么多花样。”

　　真叫他换个头像，他却是死活不肯，到后来出了名，全临大的人都知道，打起架来不眨眼的校草，用的微信头像软萌得不行。

　　对此，学校里的男性生物嗤之以鼻，认为纪迟丧失了“男性尊严”，女生却是一个个冒着星星眼，感叹“这也太宠了吧”。

　　——“听说了吗，临大校草的头像是情头，专门为女朋友约的稿子!”

　　戚念垂眸，在相册里的上万张照片里翻了翻，没翻着那张熟悉的图片。

　　想起来，似乎当时所有和纪迟有关的东西，都被自己一狠心删掉了，删得干干净净，仿佛那一段感情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就连互赠的礼物，也被她埋到了不知道哪个地方。

　　戚念顺手点进纪迟的朋友圈，一眼就看见了头像的另一半，正安安稳稳地躺在朋友圈背景图里面。

　　是一朵绽放的红玫瑰，贴着伸过来的兔子耳朵，分外亲昵的模样。

　　她不用这个头像了，纪迟就给当了朋友圈背景图，一直没换。

　　他的朋友圈仅一个月可见，干干净净的，停留在上个月发的一条俱乐部得奖的新闻，除此之外空空如也。

　　过分简洁，不像他的风格。

　　戚念只是瞥了一眼，就看向了对话框，里面安静躺着几条消息。

　　最新的一条是：“睡醒了吗?”

　　仿佛料事如神，知道她一定会回去补觉一样。

　　戚念回了一个“嗯嗯”的表情包。

　　两下无话，沉默了几分钟，戚念又问：“多少钱，我转你。”

　　纪迟敲了几个字过来：“不用，下次请我吧。”

　　很常见的套路来回，戚念也没有过分客气，回了一个好字。

　　对方再也没有发来过消息。

　　这样的生疏与吃午饭时候差别太大，一时间让戚念有些许不适应。

　　她犹豫了许久，在对话框里打字又删掉，最终还是没能轻描淡写地问出去“你怎么还没换头像”。

　　或许只是懒得换而已，又或者觉得这头像很可爱，毕竟本来就是他约的稿子，他有所有权，怎么用都可以。

　　戚念合上双目，有些睡醒后的倦怠，了无生趣，又有一种石头轻轻落地的感觉。

　　就跟普通朋友一样，点赞之交，保持着距离，看起来也不错。

　　何必一定要再次紧贴在一起，生根发芽，折磨痛苦。

　　……

　　微信是纪迟提出加上的。

　　戚念虽然早就留了心眼，想自己主动结账，然而等她想付款的时候，服务员却告知对面的先生已经结账过了。

　　服务员走后，纪迟懒懒散散靠在沙发上，餍足地舔了舔唇：“我请你呗。”

　　戚念估摸了一下价格，不多，几百块钱，对他们两个人来说都不算什么。

　　但碍于两个人之间关系特殊，戚念认真看着他，坚持提出要AA。

　　“行啊。”纪迟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手机，声调无意间冷了几分，“把我微信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就行。”

　　戚念察觉到他语气中的不爽，心平气和地看过去：“早删了，找不到了。”

　　纪迟抬眼望向戚念，明艳的一朵红玫瑰，果然扎手得很。

　　他扯动嘴角，敲了敲桌子，笑出声来：“真是狠心啊戚念同学。删那么干净，怕记起我?”

　　说罢，似乎是生气了，男人直起身子，长腿一迈就出了包厢门，只留给戚念一个背影。

　　最后还是纪迟把她送回去的，一路上，戚念抱着小津，纪迟专心开着车，车内气压有点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只是戚念下车前那一瞬，纪迟大发慈悲一般，把手机往她面前一递，手机屏幕上赫然一个二维码。

　　匆匆加上好友，戚念关了车门，往前走了几步，车子就在身后发动，绝尘而去。

　　不带丝毫留恋，就跟一个钟头后的微信对话一样，淡漠疏离。

　　……

　　俱乐部的某个角落，纪迟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躺着，一张张地看戚念朋友圈里的图片。

　　她发的大多数都是品牌方或者电视剧的合作，文案配图都中规中矩，没什么意思。

　　跟人一样清清冷冷的，没香气的玫瑰花一般，却让他看一眼就觉得好玩。

　　就比如中午困成那样，却还是赶着死线去拍摄，也不怕训练的时候睡着了出事。

　　她一困的时候就会闭着眼，借着头发的遮掩装清醒，未开灵智的小兽一样，还以为别人看不出来。

　　纪迟从喉咙里沉沉笑了声，多了一个钟头的空闲，想必她也睡饱了，能好好拍节目了。

　　戚念这个人啊，什么都好，就是又狠心又绝情，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他，都从来不手软。

　　让人又爱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