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晋江独发10
青年的眼神依旧无神, 他被赵祝芙往后拉了一下，但是却分毫未动。
赵祝芙眼睛一眨都不敢眨，唯恐落下他任何一个不自觉的反应, 她甚至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转而才听到青年“看”向了自己的方向。
赵祝芙听着对方的声音里带着些微的颤抖： “芙芙？”
几乎是无法控制地，赵祝芙的嘴角不自觉地往上勾起了一下, 但她很快又小心翼翼地去拉住了对方的手, 女性Alpha深深吸了口气，稍微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道：
“你是怎么，为什么……”
她说不下去了，但是那边的宋时却比她要冷静, 他下意识地微微皱眉，这才说道： “我感觉到了一股陌生的精神力。”
赵祝芙停顿了几秒, 她突然想到, 在还没有确认宋时在何方的时候, 对方曾经被她的精神力逼出来过。
那次, 是她想要摘掉对方的抑制力环, 用自己的精神力为压制对方的器具，也逼得这个‘宋时’从精神海中跳出。
赵祝芙舔了舔嘴唇，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 自己之前对于宋时方面的精神力猜测好像有些错误：
对方不仅仅是因为对于外界的危险感觉到危机之后会从这个‘壳子’中跳出, 就像是这次，虽然裴昱的精神力明显带有攻击性, 可是这样攻击的对象是自己不是‘宋时’, 对方也能从此种脱出。
那么……是否可以认为精神力的感知释放对于宋时, 也有一定的吸引呢？
她的手无意识地微微收紧，主动开口问道： “你这次有什么感觉吗, 可以在这里停留多久？”
“我不知道。” 宋时也在她的力道之下抓住了她的手，但是他却不再看她，而是带着有些好奇的神色，慢慢转向了周围。
天幕昏暗，暖色的光芒从灯管中映出，映射在玻璃罩之上，带着莹莹的微光，像是若有似无地挡住了外围的黑暗。
赵祝芙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宋时的脸上的神情，带着几分贪恋。
他像是重新来到这个世界上走了一遭，带着些许遗憾以及欣慰，感知着身边的一切。
不由自主地，赵祝芙觉得心中微微酸涩了起来，她轻轻地捏了一下宋时的手，算是把他的注意力给收了回来：
“要不要去院子里看看？”
…… 不得不说，赵祝芙有那么一瞬间有些后悔自己在维克的这一周中，因为要让裴昱放松警惕的缘故，她实在是没怎么运动——
甚至连这个宫殿都没好好走上一遍。
她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只能隐约想起，宫殿的后花园中，总是会飘过甜甜的香气。
那里是一大片花圃，有园丁会固定在每天早上进行施肥以及浇灌，而其余时间，这些漂亮的花也只是在恒温用下，尽心尽职地保持着他们盛开的那一瞬间。
虽然知道宋时可以“看见”前路，但是她依旧牵着对方的手，慢慢地往前走去，一边偷偷摸摸地查询智脑百科：
“这是维克之国盛产的圣西玛雅花，因为花朵对于土壤以及水度的高要求性，她只能存活在维克的气候之下，也因此有别名维克之花，在夜半时，她的香气最过迷人，会慢慢得渗透在空气之中……”
宋时在她身后，赵祝芙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便硬着头皮不敢停，读着读着，终于是有些口干舌燥的意味，她犹豫了几秒，终于悄悄地回了个头。
宋时正朝着她这边在笑。
赵祝芙感受着空气里弥漫的轻松情绪，几乎是转瞬间明白了宋时早就明白自己在照本宣科，一时间脸都微微发烫。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过去，青年本身相貌的攻击性，被这个带着柔软和温和的笑意冲淡了不少。
在并不明亮的灯光之下，他微垂着眼眸，伸出了手，精准地轻轻触碰了一下离赵祝芙最近的那朵圣西玛雅花。
“我小时候，种过这样的花——是皇帝陛下，也就是我的亲生父亲，给我送来的种子。”
赵祝芙看着娇嫩的花蕊在宋时精准的力度控制之下，只是在空气里微微颤动了几下的样子，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只听那边的宋时继续说道：
“我非常想要在他面前好好表现，所以兴高采烈地进行种植。 但是，圣西玛雅对于环境的要求实在太严苛，我没有园丁帮助，即使费尽全力，可一直一直失败——通常地，早上还开得正盛的花，到了晚上就全部谢了，久而久之，我觉得很失望，对自己很失望。”
赵祝芙并没有参与过宋时的童年，她自认没有插嘴的资格，便安静地听他继续说道：
“不过到最后，是裴泷殿下实在看不下去，以送礼物的名义，给我带了好几个出色的园丁过来。”
‘裴泷’。
那位已经死去的，裴昱的弟弟。
她慢慢地挑了挑眉，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转而才听宋时歪了歪头，他收回了手，这才轻轻笑了一下： “那位殿下可能不清楚，那次送来的那几个园丁，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的笑意慢慢收住，转而道：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我最后一次，看到我父亲的笑容。”
不用宋时继续说，赵祝芙也知道，在那之后，老皇帝被裴昱所刺杀，而上辈子的裴泷也和这辈子一样‘意外身故’，同时，宋时本人则与裴昱达成了交易。
他给他他的眼睛，而裴昱则给他这一辈子都难寻的自由——
而这样的代价，则是要宋时远离故土，在一个陌生的国度，寻求长达一生的庇护。
赵祝芙抬眼。
她明明从始到终没有放开过宋时的手，但就是这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离宋时很远，他手心的温度明明触手可及，但就好像要随时消失一样，让她觉得心慌。
女性Alpha张了张嘴，像是想要挤出点什么安慰的话语，但是收效甚微，她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听到那边的宋时慢吞吞地继续开口道：
“殿下，我有一个猜测。”
听到这个称呼，赵祝芙便皱起了眉，转而像是妥协一般地说道： “……你说。”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宋时低头，像是透过黑暗，去看他和赵祝芙交叠的手，转而，他才慢慢地抬头问道：
“也许，我和这个世界的‘宋时’并不是两个分开的个体。”
赵祝芙的喉咙突然一噎，她盯着宋时，就听他慢慢道： “有没有可能，我们其中有一个人，是这个身体所分离的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