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借不借
旁边的大妈们也纷纷说道：
“这能怪得了谁，谁叫这小姑娘骗人呢。”
“就是，就该给这种骗子一点教训，叫他们骗人，老人的钱也骗，也不怕遭报应！”
“报应这不就来了吗，刘姐儿子肯定是要报警的，你说好好一个小姑娘，好的不学偏要骗人。”
这些大妈们最爱热闹了，又是这种骗子要遭报应的好戏，一个两个急吼吼地往道观门口走，生怕错过好戏。
刚走到道观门口，就听到刘大妈声泪俱下地喊：“谢谢大师救了我儿子一命！”
她旁边的刘迁更是直接跪了下来：“大师！”
李大妈刚走过去就看到这一幕，心里的话脱口而出：“你们不是来找她算账的吗？”
刘迁登时反驳：“算什么账啊，我们感谢大师都来不及。”
李大妈整个人都糊涂了：“她画的符都是假的，你们感谢她什么？”
“李阿姨你乱说什么呢，大师画的符怎么可能是假的，”他扬起脖子，露出被掐出的印记，“看到没，没有大师的平安符，我早被鬼掐死了！”
围观的大妈们瞪大眼睛。
“天啊，真的有鬼吗。”
“那符居然真的有用吗！”
刘迁有耐心地解答：“我一开始也不信，但你们看我被掐的，这痕迹还能作假吗。”
大妈们叽叽喳喳议论起来，她们议论的时候，刘大妈刚好注意到卜清新换的旗子：“大师，一天才算五卦吗，我先预定一卦。”
她这句话好像打通了大妈们的任督二脉，她们和刘大妈是几十年的邻居关系，彼此什么样的人自然清楚，不存在给卜清当托的可能性，也就是说眼前这个小姑娘是货真价实的大师。
大妈们眼睛都亮了，这年头遇到骗子容易，遇到一个这么有本事的道士那可就难了，一时间你推我我推你的往前挤。
“我来一卦。”
“我我我，我先来的。”
“别挤啊，大师我也算一卦。”
……
一直说卜清是骗子的李大妈本来扭扭捏捏上前想要预定一卦，可就她扭捏的工夫，五卦瞬间没了，想起刚刚说卜清一卦也算不出去的自己，一张老脸显而易见的红了。
五卦太少了，剩下没抢到的大妈们纷纷开口：“大师，再多算几卦吧。”
卜清摇了摇头：“今日只算五卦。”
本以为她只是搞饥饿营销的大妈们急了，连忙问：“那大师明天还算吗？”
卜清这才点点头，大妈们松了口气，又一股脑涌上去预定明天的名额，一眨眼的功夫，直接把接下来一周的卦都给预定了。
刘大妈定了今天的第一卦，刚坐下就着急地和卜清说：“大师，我想算算我儿子以后会怎么样。”
今天这事把她吓了个半死，她无法想象要是没有碰到大师，没有大师的平安符，现在她儿子会是什么样子，她现在都还恍惚着，害怕的情绪还残留着，谁知道那鬼会不会卷土重来。
卜清看了眼刘迁，看面相的话真人比照片看得更仔细，“额头宽阔、天庭饱满，事业上会有一番作为，奸门饱满，夫妻和睦家庭幸福，不过与鬼结仇是他有错在先，怨念并没有消散干净，且会对身体有一定伤害，要想解决，需要备上黄表纸五捆、馒头五个、蓝布三尺、黑布三尺、花布三尺，另外香两根、蜡烛一根，在子时去到坟前将残存的怨念送走。”
刘大妈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我们一定照大师说的办。”
刘迁也连忙接道：“我明天就请假回老家，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大师。”
卜清笑了笑：“为观里多增添一点香火即可，怨念常年跟着你，导致你身体也受了一定影响，多来观里对你有好处，另外也可多晒晒太阳。”
刘迁连连称是，走前还买了四张平安符，摸着这符他才觉得安心。
“下一位。”
卜清话音一落，一个大妈连忙站了出来，恭恭敬敬的坐到卜清面前。
“来了，来了。”她看了眼旁边的大妈们，放低声音和卜清说：“大师，我有个事拿不定主意，恳请您帮我算一算。”
“替自己还是替别人算。”
“替自己，我替自己算。”
卜清看了看她的面相：“财帛宫有变，是算钱财相关的吧。”
大妈连连点头：“对对对，大师您真神了，我就是算和钱财有关的。”她激动地拍了拍胸，又接着说：“我和我老头子最近打算给我女儿买房子，钱也不多，也就勉强够帮我女儿付首付。但我妹妹最近刚好遇到点事，她儿子说是得了急病，需要一大笔钱救命，来找我借钱，我现在就纠结这钱到底要不要借给她。”
在旁边围观的人忍不住说：“突然生了急病啊，你去没去看过。”
大妈叹了口气：“我倒是说过想去看看，但是他们说让我别过去，免得看了伤心。我那侄子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怎么就突然得了这么重的病。”
卜清看了眼她：“有你妹妹的照片吗，给我看看。”
“怎么还要我妹妹的照片啊。”虽然这么说着，大妈还是乖乖掏出手机，找了一张自己和妹妹的合照递给卜清。
卜清接过手机看了眼，玩味地笑了下：“她子女宫饱满，没有子女急病或早夭的迹象，倒是你，财帛宫上起了疤痕，有钱财会流失，且拿不回来，她财帛宫倒是要有一笔进财。”
大妈听得直发愣：“大师，这什么意思啊。”
旁边围观的人立刻接道：“害，这都不懂吗，就是说你那侄子根本没得病，你妹妹就是冲你钱来的，而且人家借完还不打算还你。”
“怎么可能！”大妈摆了摆手，“那是我妹妹。”
旁边的人和这个大妈都是邻里邻居的，彼此知道为人，知道她一向和气的很，为人也善，“妹妹怎么了，这年头儿子女儿都有骗父母的，更别说是妹妹了。”
大妈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求助地看向卜清：“大师，这是真的吗？”
卜清将她手机递给她：“你妹妹腮骨横长，鹰钩鼻，是极自私且心计深沉的面相。”她没有把话说透，只是让大妈自行去思考。
大妈脸色复杂，思考了好一会才拿起手机给自己妹妹打了个电话。
“喂，三妹。”
那边十分热情：“诶，姐，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我这几天忙达儿的病忙得晕头转向，都没时间给你打电话。”停了一阵又叹了口气，“医院那边现在催着我们交钱，我们老两口哪还有钱啊，这不逼着我们去死嘛。”
大妈下意识地担心：“这么急吗？”
那边得到反应又开始讲起来：“是啊，医院催我们催得紧，不是没有办法我们也不想和你借钱啊，我们也知道你攒钱不容易，但我们是真没办法了，要是你不借我们钱，你侄子就要死了。”
大妈心里一紧，没想到已经这么严重了。
大妈听力不太好，打电话一直都是免提，自家妹妹这番话也被围观群众听到了。
围观群众听到她妹妹这番话白眼都要翻上天，小声地在旁边和大妈说：“你可别信，一听就是道德绑架。”
大妈愣一愣，咬了咬牙终于说出了口：“达儿不是没病吗，你怎么说他生病了。”她使了个诈，没有上去就傻乎乎地问侄子到底生没生病。
果然，电话那头沉默了下来：“姐，谁告诉你的。”声音平静，丝毫没有被拆穿之后的窘迫。
大妈瞪大了眼睛，自己妹妹的反应告诉她，大师说得一点没错。
她气上心头，质问道：“这种事是能骗人的嘛！你老实跟我说，你到底要钱干嘛。”
“姐，我是有苦衷的，我没你好命，嫁了个好老公，有房有车，哪像我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生了个儿子，现在你侄子也到成家的年纪了，女方要求就是必须有房，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不是没想过跟你直说，这不是怕你不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