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权至龙反握住她的手, 哭着说:“逾歌,做不到的, 做不到的。”

  “为什么做不到?”

  柳逾歌反问, 只要把时间停住, 在今天这个点之前救起爷爷, 爷爷就会没事了, 就能继续活下去了。

  权至龙喉咙酸的快说不出话来了,“真的……做不到。”

  “我当时想压下我跟韩宁的绯闻,我……不管我怎么围堵拦截,当天新闻还是会准点爆出来, 根本压不下来。爷爷……”

  柳逾歌呆在了原地, “所以……救不回爷爷是吗?”

  权至龙艰难的点头,随着他的动作,视线里的那个人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簌簌往下掉, 看的他心疼死了,“逾歌。”

  “怎么办?”她眼泪横流, 手紧紧拉着他的手,泣不成声的问:“要怎么做?”

  “逾歌……”

  “那是爷爷,是爷爷啊。”她伤心的捂住脸, 任由泪从指缝间掉落。

  权至龙看看她又看看病房里的爷爷,突然拉着她的手往外走,“我们先把时间停住再说。你把泪擦一擦,先别哭,我马上让严律师准备离婚协议。”

  “真的……可以吗?”

  “不知道, 试试再说,或许呢?”

  这时候也只能这样了,柳逾歌卑微的奢求能救回爷爷的命。离完婚,他们又回到医院,因为要回宗家治丧,又快到晚上,所以要明天才能回全州。

  柳逾歌守着爷爷,权至龙在一旁陪她,她不言不语的,就在他以为她会一直这样下去时,他突然听她说:“谢谢。”

  他转头,她的眼睛根小兔子一样红,他拉过她的手。她的手很冰,他心疼的揉搓她的手,“不要怕,有我呢,恩?”

  “恩。”

  “还冷不冷?”

  她的眼泪唰的一下掉了下来,“不冷。”

  “不冷。”话落,又是两行泪,她捂住嘴不让哭声逸出来,只是太悲伤了要想把呜咽声压下去得费好大的劲,看的权至龙心疼,“哭出来吧,没事的。”

  她摇头。

  权至龙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听她啜泣听她压着哭声,心疼又无可奈何,为什么连哭都要压抑着呢?

  他们离婚的第二天时间停住了。这天,柳逾歌和权至龙大早就去了医院,把全院最好的医生都叫来守着爷爷。严阵以待的架势还被老人家说了,柳逾歌心酸不已,握着他的手恳求,“您要快点好起来,求您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我们不能没有您。”

  “好,会尽快好起来的。”

  柳逾歌稍微安心,看了眼时间,离昨天那个点越来越近她也越紧张,整个人跟紧绷的弓弦似的。这天爷爷没有发病,柳逾歌看他状态挺好的样子,还和权至龙暗自庆幸。后来爷爷说困,柳逾歌还给他盖好了被子,只是爷爷睡着了再也没有醒来。

  柳逾歌看着睡着的很安详的老人家,捂着嘴哭出来。

  救不回来的。

  可是还是不舍得,不舍得爷爷这样离开,所以哪怕只有一早上的时间也想留住他,也想在再跟他说说话,看看他。

  第三天。

  柳逾歌坐在床边紧紧握住爷爷的手,哽咽的说不出话来。爷爷怜爱的看着她,“把眼泪擦一擦,已经很好的做了道别,应该没有遗憾了。逾歌,好好的送爷爷走吧。”

  “爷爷?”柳逾歌和权至龙都震惊了,爷爷?爷爷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

  “到了我离开的时候啊。”爷爷叹道。

  柳逾歌摇头,把头抵在老人家的手背上,“可是不想您离开,我不能没有您。”

  “人都有这么一天,没什么的。”

  柳逾歌又摇头,爷爷又说:“逾歌呀,离开的人放在心里想念就好,只要你记得那人他就一直在。”

  “你还记得雪童吗?”

  柳逾歌点头,雪童是她小时候养的一只金吉拉猫,因为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毛她给它取了雪童的名字,小家伙肉呼呼的,长的可爱又聪明很讨人喜欢,她很喜欢它。平常做完功课后都要跟它玩耍。

  后来有一天,它跑出去后再也没有回来,它被人毒死在外边。她放学回来后抱着它哭了很久,也不肯把它埋了。

  爷爷问她,“为什么不把雪童埋了?”

  她伤心的回道:“埋了就再也见不到了。”

  “可是孩子,已经离开的生命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的送走它,这才是礼,不是吗?”

  “可……可是会想它,我要是想它了怎么办?”

  爷爷宽厚温暖的大手摸着她的头,说:“要是想它了就来这里看看,把它放在你心里,只要你记得它,它就一直活着。”

  这么多年她都没忘记过雪童,也一直把它放在心里,就跟爷爷说的那样,她想着它,它就活着,可……可现在,轮到爷爷了,她真的要送走他吗?

  爷爷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就跟她六岁那年一样,在陪她埋葬了雪童后,跟她说:“孩子啊,别哭,会好起来的。”

  柳逾歌泣不成声,看着老迈的爷爷,她跪下去,给老人家端端正正的磕了个头,再抬起头时已经泪流满面。爷爷微笑着看她,之后缓缓的闭上眼,然后再也没睁开过。

  柳逾歌如一尊雕像似的一动不动的坐在病床边,身体被夜幕吞没,整个人和暮色融为了一体。这天她没跟权至龙去离婚,这个晚上她也没睡着,就那样坐着。

  要不是还有呼吸声在,权至龙几乎都快以为她也跟着爷爷一起去了。看她不言不语,不吃不喝的样,权至龙担心的要命,可又无可奈何。

  第二天天不亮,他们就起身回全州,开了快车,所以到全州时天才蒙蒙亮。家里的人早已等在门口,当他们从车上下来时,家里顿时哭声一片。

  顺子奶奶的侄子拿着爷爷的衣服在房顶上挥舞着,向四方告知家里的丧事,“老人家,请走好啊,黄泉路上要小心啊。”

  随着他的叫声,家里的哭声更大,之后顺子奶奶拿着爷爷的进来披在他身上,“真的走了吗?要是还没走的话就请快回来吧,老人家。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

  柳逾姝痛哭失声,“爷爷!爷爷!”

  其他人也一直掉眼泪,家里被悲伤的气氛笼罩。

  葬礼开始之前,柳逾歌回房间换孝服,柳逾姝边换边哭,“姐,爷爷真的走了吗?”

  问的柳逾歌心酸无比,“恩。”

  柳逾姝抠着手指哭出来,“去首尔前,爷爷还让我抄《出师表》,说回来检查。我抄好了,可是——可是——爷爷再也回不来了。”

  柳逾歌像无处发泄内心的苦楚似的,跺着脚,“怎么能说话不算话?爷爷他说话不算话!我以后没有爷爷了,我以后再也见不到爷爷了!”

  柳逾歌抱住妹妹,“逾姝啊。”

  柳逾姝嚎啕大哭,柳逾歌也被弄的很不好受,泪也一直掉。门被敲了几下,随即他沙哑的声音传来,“逾歌。我进去了。”

  权至龙这回也换上了黑色的西装,“好了吗?”

  “恩。”

  “那我们过去。”

  他们又去了爷爷生前住的房间,按礼跪拜他,祭祀他。做完这些,家里的男人留在灵前守灵,女人们在外边忙吃食的事,二叔公他们在讨论爷爷几日下葬。

  临近中午,权至龙出来问:“是不是要给阿爸拿点吃的?从昨天开始就没吃任何东西。”

  空气中沉默了一瞬,“不知礼数的东西。”二叔公突然呵斥道:“父母去世的人三天不能吃东西,这最基本的礼仪你都不懂吗?”

  “对不起,我是想着阿爸年龄也大了,三天不吃饭的话……”

  “这是原则,难道就因为年纪大了就能不顾孝道的吃下东西吗?不知所谓!”

  当时院子里大几十号人,大家都在忙丧礼的事,权至龙一三十好几的男人被二叔公毫不留情面的斥责,贬低,别提多尴尬了。

  柳逾姝心疼姐夫,为姐夫说话,“姐夫也是担心阿爸的身体,他又不是故意的。”

  “担心也不能说出这么无知、不顾孝道的话!你姐夫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你居然还敢跟长辈顶嘴?”

  柳逾姝被骂哭了,跺了下脚跑开了,弄的权至龙也很郁闷,“对不起。”他弯腰道歉,二叔公们都很鄙夷的看着他,那眼神跟刀子似的刮在他身上,弄的权至龙难受不已。

  就在他打算打落牙齿和血吞时,柳逾歌走过来,挡在权至龙面前昂头直视二叔公,“是我的丈夫,这个人做错了什么您要这么骂他?”

  “父母去世,为人子女三天不能吃东西这最基本的礼仪是个人都应该知道,怎么能说出让侄子吃东西的话?不懂礼数也应该知道沉默,大庭广众下说出这么不像样的话难道不该骂?”

  “他跟我们生长的环境不同,对这些礼仪也知道的并不周全,没教好他是我的错,您有什么不满您跟我说。请您不要再苛责他了。”

  权至龙看着不卑不亢维护他的逾歌,鼻子一酸,很没出息的差点哭出来。

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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