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100. Battle

  姜阑需要冷静一下。

  吵架只会激化矛盾,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携着一腔火气转过身,看也不看旁边的男人,笔直向客卧走去。

  费鹰在她身后叫:“姜阑。”

  姜阑停下脚步。

  费鹰说:“你这是要吵架吗?”

  姜阑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在竭力压制自己的负面情绪,但他在讲什么东西?她今天晚上过来难道是为了找他吵架吗?

  费鹰走过来,重复了一遍:“要吵架吗?”

  姜阑回头盯住他。

  男人双手插兜,面无表情。

  姜阑的字典里没有吵架这个词。冷静、理性、体面、克制,这些才是姜阑的人生关键词。她和这个男人不一样,他玩了这么多年的breaking,hungry for battle这三个词已经刻入他的骨髓。要吵架吗?这个男人居然要在姜阑完全不擅长的领域,让她和他一较高下。这是个什么混蛋男人?

  费鹰说:“要吵吗?不吵的话就回床上睡觉。我明早7点半的飞机。”

  姜阑气得脑袋发蒙。

  她的冷静和理智全然不受控制地开始逐层瓦解:“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对我的工作有什么影响?你知不知道我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

  费鹰说:“哪家公司没有员工流失?这不都是正常的事儿吗?你老板什么人,不能理解?”

  姜阑说:“这不是简单的员工流失,这是我的人跳槽去了我男朋友的公司。”

  费鹰说:“哦。这不行吗?”

  姜阑说:“不行吗?我现在的团队极其缺人,在没补到合适的人的情况下,我老板不允许我放温艺走,在这件事情上我和他有过分歧。温艺身上背着竞业禁止协议,如果今天不是你的公司给她出了这份offer,她能这么容易地走吗?你要是我老板,你怎么看这件事?怎么看我?”

  费鹰说:“我不是你老板。我也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要在乎他怎么看这件事,怎么看你。”

  姜阑气得说不出话来。

  VIA这样的大公司和她所需面临的职场挑战是费鹰不可能理解的。他对于人走人留是什么态度,在孙术一事上体现得淋漓尽致。陈其睿的手段,是费鹰永不会选择的手段。姜阑面对陈其睿的百口莫辩,更是费鹰无法感同身受的。

  她说:“我和你讲不通。”

  费鹰说:“哦。那睡觉吗?”

  姜阑真是要气疯了:“睡什么觉?”

  费鹰说:“不睡吗?那要继续吵架吗?”

  姜阑强迫自己深呼吸。然后她说:“费鹰。想要在职场上做出成绩,没人容易。我能走到今天不是侥幸。在VIA这样的外资企业里工作,我需要多方平衡,我更需要赢得老板的信任,这至关重要。”

  费鹰说:“这件事情,你有做错的地方吗?”

  姜阑说:“这不是我错不错的问题,这是他会不会继续相信我的问题。”

  费鹰说:“他不相信你,是他的问题。”

  这句话真是太费鹰了。

  从当初的“女人是什么”到后来的徐鞍安风波,面对外界一切的质疑、抹黑、造谣、脏水,他始终不解释。不论外界怎么看他、怎么评价他,他始终不在乎。这是费鹰,这也是BOLDNESS和无畏WUWEI。

  在主动干涉舆论和引导外界认知这件事上,她和他从来没有达成过真正的共识。她和他各有主张和坚持。

  姜阑说:“你要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你要我像你一样?”

  费鹰说:“我没这个意思。”

  姜阑说:“那你什么意思?”

  费鹰说:“我的意思是,你老板如果就因为这一件事儿而不再相信你,那么他并不是一个值得追随的老板。”

  姜阑的火气此刻已到顶点:“一件事?你以为只有一件事?我告诉你,这不是我第一次因为你的事情而损失他的信任。”

  费鹰皱起眉头:“我还怎么了?”

  姜阑说:“你还怎么了?去年10月27号,我半夜喝醉,给我老板发了一条胡言乱语的微信。我这辈子没有为谁那样昏过头。”

  费鹰没接话。

  他看着姜阑。

  她撇开目光。

  时隔两个半月,她再一次地破罐子破摔了。也只有这个男人能让她一次又一次地破罐子破摔。

  姜阑把这几句话直冲冲地摔到费鹰身上,并不负责收拾后果。

  吵架只会激化矛盾,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这是她从一开始就清楚的道理,但她还是做了愚蠢的选择。现在,事实证明她完全没有想错。

  姜阑说:“吵够了。我今晚去客卧睡。”

  她试图离开,但没能成功。

  费鹰挡住了她的去路。

  男人靠近的身躯很有压迫性,他说:“吵够了,就回床上去睡觉。”停一停,他又说,“你和我分手的那段时间,我没再睡过那张床。”

  分手这两个字,唤起姜阑对于那段时间的记忆。白热化的激烈争吵固然消耗,但比起曾经的冷漠与疏离,此刻的一切竟然显得有点美好。

  美好?姜阑觉得自己真是被气糊涂了。

  随后,姜阑又发现自己紧紧贴着男人的胸膛,她竟然没意识到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费鹰把姜阑按在怀中:“吵架就吵架,只要不分手,你想怎么和我吵,都没问题。”停一停,他又说,“只要不分手。”

  姜阑没出声。

  分手当然是不能分的,她难道还需要他来强调这一点吗。

  费鹰又说:“累了吗?睡觉好吗?”

  姜阑还是没出声。

  这个男人总是惦记着她睡觉的事情,从始至终,没有变过。

  躺回床上,姜阑睡进被子里。她说不清自己现在到底还气不气。这么吵一架,没有任何建设性结论,值得吗?事情也并不会因此而变化,她的困境依然存在,有必要吗?

  费鹰走到床边,把上衣脱了。

  姜阑终于愿意正眼看一看他。最近这段时间他太忙,也不知道是饮食结构不注意,还是每日运动量跟不上,他的腹肌轮廓没有之前那么清晰了。

  这样的腹肌,没有摸的价值。

  她把头扭去另一边,不再看他。

  费鹰叫她:“阑阑。”

  过了好几秒,姜阑才答应:“嗯。”

  他说:“陆晟挖你的人,我的确应该先和你打个招呼。我没在意这一点,是我不对,下不为例。”

  姜阑把头扭回来。

  费鹰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姜阑没动。

  她说:“好。”

  费鹰低下头,姜阑的眼睫毛轻轻一抖。他碰碰她的嘴唇:“对不起,让你生气了。我应该理解你的难处。”

  姜阑垂下眼皮。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腹肌。这是一个和好的讯号。

  费鹰握住她的手。他说:“陆晟请温艺加入壹应资本,如果你事先知道,现在的结果会有不同吗?”

  这是一个两人都知道答案的问题。

  姜阑无声地叹息。

  她答:“不会。”

  费鹰捏了捏她的手心,转身关上床头灯。

  被子被男人扯落,在他继续扯落她的睡裙时,姜阑掐住他的胳膊,仰头看了一眼电子钟的显示屏。

  12:53。

  12:53。

  童吟和ZT站在746HW的后门。

  ZT从烟盒里弹出两支烟,分给童吟一支。

  半夜风大,点烟花了一点时间。

  ZT说:“你说王涉是不是有病,非要把店里的营业时间改成每周三四五日。礼拜六开门做生意不开心吗?”

  童吟说:“他就是有病啊。”各种装出来的毛病,多得要命。

  ZT笑了。

  她捏着烟说:“我去下洗手间。你要一起吗?”

  童吟摇头:“我等你。”

  ZT走了没多久,童吟指间的烟就被人截走了。她抬眼,面前的男人一脸不耐烦地把烟丢在地上,踩灭。

  童吟没留意到他什么时候出来的。她很不开心:“你有病吗?”

  王涉冷着面孔,不说话。

  她什么时候和ZT关系这么好了?还学会抽烟了?三个月前见过那么一面而已,就能混得这么熟了?

  童吟冲他摊开手心:“烟。”

  王涉冷着声音:“你见过我抽烟?”

  童吟瞪着他。

  她不知道他今天在店里,ZT没告诉她。如果她知道,她才不要来。这个男人上次高烧糊涂,一晚上对她做了些什么,他恐怕是失忆了。

  王涉任她瞪。

  他想不明白这个女人。她既然一直拉黑他,为什么还要跑到他店里来晃。

  童吟讨厌死这个男人了。

  她将他从头到脚扫了两遍。感冒完全好了吗?就穿这么少。耳钉耳环还换了新款,真的是有空。

  他薄薄的单眼皮一掀:“看什么?”

  童吟真的讨厌死这个男人了。

  她抬手,报复似的去揉他的耳朵,指尖扫过那些新耳钉耳环,她感到他整个人在她手心里微微地一抖。

  童吟垂下目光。

  那一晚,他的皮肤滚烫。他抱着她,说了一句话。她轻轻地揉了揉他的左耳垂。

  随后她的手腕就被他死死地攥住了。

  发着烧,他把她的手一路拉下去。

  四周一片黑暗,她被他按在怀中,清晰地感受着他的热度和硬度,听他在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叫她的名字。

第一百章 100. Batt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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