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27. 山,墙,雨64

  姜阑稍微调了一下座椅背,然后看了费鹰一眼。

  男人的车技一向一流,这会儿上了高速之后更是既快又稳。

  他今天还是穿着T和运动裤,球鞋。他的身上有很淡的雄性荷尔蒙气味,每次在车内狭小的空间里,这味道就会变得明显,也会让她不由自主地分神。

  这张侧脸太诱人。姜阑转头看向窗外。

  11点20,车驶入金山岭长城景区。

  景区内有一些农家院,还有一家度假村。姜阑看了一眼标识牌,略有点意外。这是某个国外奢华酒店集团旗下的年轻子品牌,前两年刚在古巴开了全球首店。这个度假村品牌很小众,知名度不高,她不知道它居然也开进了中国,选址就在这里。

  费鹰看出姜阑的意外:“月初刚开的。”

  姜阑说:“哦。”

  她的目光移回那些农家小院。

  这处是中国长城脚下。在悠悠文明和厚重历史之前,最醒目最奢华的仍然是外资度假村的品牌。

  费鹰很久没来这里了。多年前车可以直接开到长城脚下,现在不行,周围一圈新建了不伦不类的广场,车要扔在停车楼,再坐摆渡车去城墙。他停车,开门下去问了个人,然后又坐回驾驶位。

  他直接调头,开去景区东边的另一个门。

  东门上去就是1000多级石阶。这里人迹稀少。

  天空晴朗,飘着几朵云。费鹰在踏上第一级石阶的时候把手伸给姜阑:“这段很陡。上去就是最高的敌楼。”

  男人的侧脸逆着光,他的掌心看起来很干燥温暖。

  姜阑没说话,她轻轻握住他的手。

  他又说:“累了就告诉我。”

  一直上到东五眼楼,姜阑都没说累。

  女人的体力好得超出费鹰的预估,他低头看一看她,她的额头微微出汗,脸颊也微微发红。

  姜阑牵着费鹰的手转身回望。她的脚下踩着这座山的山脊线,每一块墙砖都深藏数百年的故往。

  这里苍凉,雄浑,古朴,壮美。东西蜿蜒不绝的墙体经数百年风沙而不败,残垣墙砖依然坚实如昔。

  这里凝结着先人的智慧,决心,勇气,匠艺,勤苦。当你踏上这石砖,你会相信没有什么事是这个民族做不成的。

  秋风刮动山上大片大片的林叶,它们在阳光下泛着如浪的金光。

  姜阑眼中也有如水的光:“我喜欢这里。”

  此处中轴,以东是司马台长城段,以西是金山岭长城段。

  费鹰没再拉着姜阑继续走。来长城,爬过一座又一座的敌楼并不是目的。你心中有什么,眼中自然便能看到什么。

  他说:“想歇会儿吗。”

  姜阑想,但她不知道哪里能歇。

  费鹰微笑,他握住她的腰,将她抱起来放在半人高的残存障墙上。他说:“坐这儿歇着。”

  费鹰去近处的小贩那儿买了两瓶水回来,拧开一瓶递给姜阑。

  姜阑喝了两口。她的裙子压在墙砖上,男人的手按在她的裙摆处,不让它随风肆意舞动。

  她看着费鹰,此刻的高度可以让她的视线与他的持平。

  费鹰侧过头望向东面,抬手遥指:“你看到那座敌楼的三个洞洞了吗,看上去像一张狐狸脸。”

  姜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然后点头。

  费鹰说:“以前它还没被封。十几年前那会儿年纪还小,我和一个兄弟到这玩儿,硬是想了个办法爬到二层去。二层楼顶有一面影壁,上面有麒麟浮雕,非常美,其它段的长城都见不到类似的东西。”

  兄弟是杨南。费鹰和他从小到大干了太多没谱的事儿。

  费鹰又说:“能想像吗。中国几百年前修造这段长城的工匠和士兵,能够在军事防御体上雕出这样的艺术品。”

  姜阑想起了她曾经看过的一些事。

  BOLDNESS去年和日本知名街头品牌出的那个联名系列,其中有一件T,上面是中文涂鸦字,麒麟。这两个中文字笔画极其复杂,涂鸦不易,因此这件T后来也成了国内炒卖价格最高的一件。

  风一直在吹着。

  这一刻姜阑终于理解了。

  那是他的根。

  也是他的情怀。

  是他的向往。

  更是他想让世界看到的理想。

  太阳照在费鹰的脸庞上。

  姜阑觉得好像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这个男人一直很诱人,但他此刻切切实实地在诱动她的心。

  傍晚时,天空转阴,乌云堆叠。

  两人下到山脚时,骤雨突来,倾泻如瀑。

  等回到车上,两人全身都湿透了。费鹰把车发动,空调温度调上去,他看了一眼姜阑,然后他就没法再继续看。

  姜阑的裙子湿淋淋地贴在她的身上,那层薄薄的布料几乎等同于无物。

  而她居然还有空关心他:“你冷吗。”

  费鹰两只手都握在方向盘上。他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回城的时间,又觉得这样不是办法,她有大概率会感冒。

  他把车掉头:“去景区里的酒店,洗个热水澡,等衣服烘干了再回城。”

  她没有表示反对。

  在前台办入住时,费鹰要了一间套房。他的理由很简单,套房空间大,卧室和淋浴间的私密性高,更方便姜阑换洗。

  他没想他为什么不直接订两间房。

  刷卡进房间。外间大窗正对长城,是个好景色,可惜在下雨。

  姜阑先去洗澡。

  她洗得很快,擦干后套上酒店浴袍,然后把被雨淋湿的裙子和内衣拿去卧室,准备等费鹰洗完后一起叫酒店的烘衣服务。

  卧室和会客厅的隔门关了一半。

  姜阑向外看了一眼。

  男人站在窗边,好像是在接电话。湿T恤已经脱掉了,被他揉成一团,拿在手里草草擦头发上的水。

  他的动作牵拉出非常漂亮的肌肉线条。胸肌,背肌,腹肌,腰肌,全被她看得清清楚楚。

  费鹰这个电话打了没多久。

  挂掉后,他听到姜阑在身后说:“我洗好了。”

  他转身,然后看见她头发半干半湿地站在沙发处。她穿着藏青色的浴袍,露在外面的手腕和小腿白得让他觉得看不下去。

  费鹰“哦”了一声,绕过她走向浴室。

  他决定等洗完澡后直接出门去前台再开一间房。

  费鹰飞速洗了个澡。

  洗完澡后他觉得,他就根本不该洗这个澡。他不爱穿酒店的浴袍,他也不能不穿,他只能把湿的衣物重新套上。

  但他找不到他的T恤了。

  费鹰走出来后没往姜阑那边看,他说:“你在这儿歇着,我再去开一间房。”说完这话,他想找找他的T恤刚被他扔哪儿了,找着了他好穿上出门。

  姜阑轻声叫他:“费鹰。”

  费鹰不得不抬头看向她。她站在窗边,身后的窗外雨雾濛濛。空气中仿佛满盈着潮意,这潮意来自于她的目光。

  姜阑说:“你能过来一下吗。我有话想要和你说。”

  费鹰不得不走向她。

  在离她半步左右的距离处,他闻到了那股熟悉而浓郁的香味。这香味一如既往地、肆无忌惮地撩动他本就紧绷的神经。

  姜阑看着男人:“你上次对我说的话,我一直在想。我不知道你说的重新定义,是怎样的重新定义,但我愿意相信你。我知道你不希望我对你的兴趣只是建立在纯粹的性关系上,那么我想告诉你,你的确非常吸引我,不止是身体。”

  费鹰一动不动地回视她。

  姜阑继续说:“但是,我还不能确定我希望从一段关系中得到什么,所以我没有办法现在就答覆你。”

  费鹰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姜阑向前走了半步:“费鹰。我已经让了一大步,你是不是也可以让一步。”

  她不再只是对他的身体感兴趣。那么他是不是也可以满足一些她的欲望。

  这是谈判的艺术,这是费鹰无法拒绝的筹码。

  费鹰低眼看她:“你想要什么。”

  还是像之前一样摸摸他的腰和腹肌吗。那不太难。

  姜阑的声音和她的目光一样潮湿:“我想要你摸摸我。”

  她的浴袍系带不知何时已散开。她的手臂从中滑出来,攀上他的脖子。她轻轻在他耳边说:“好吗。”

  费鹰的背肌压在窗户冰凉的玻璃上。他将姜阑抱进怀里。

  他干燥温暖的手掌让她昂起了脖子。

  窗外是群山与长城。

  这只手抚过重重山峦,越过城外轻风,陷入潮湿泥泞的骤雨。

  在某一刻,姜阑将下巴压入费鹰的肩窝,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目眩之际,她看见了窗外远处的雨后云海。

  那山和墙异常明丽,有彩虹浮于天际。

第二十七章 27. 山,墙,雨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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