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起泡

  扶笙脸上的小绒毛被晨光照亮,亮得柔和,像林间茸软的山雀,眨着灵动的双眼。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封老板,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扶笙压低声音,热|气喷洒在男人的耳廓,“难道是生气了?”

  扶笙感觉到腰|际被轻|抚过,腰|窝处酸|麻,封驭扬唇笑道:“纹在这里,你觉得怎么样?”

  带了点惩罚意味,扶笙微怔。

  “......什么?”

  封驭的眼睛直直注视着女人淡色的玻璃珠似的眸子,直到扶笙有些害羞地偏过头去,意识到是说什么,可能是被刚才顺毛得柔软,乖巧地嗯了一声。

  她也不在乎纹在哪里,他说的,她不敢反驳。

  她怕反驳了,会遭到封驭的讨厌。

  “那加个联系方式,之后见。”

  *

  之、后、见。

  扶笙把封驭最后说的那三个字细细研磨在唇齿间,好像依稀还能听到他话语里的颗粒感,她眯起眼,靠在阁楼的天窗下。

  天窗下摆了张印花躺椅,扶笙一只腿儿搁放在扶手上,一只垂荡在外,十只脚趾甲上通通包裹着白色绷带。

  前几天因为趾甲断裂,排练的时候流了好多血,整宿整宿睡不好,迫不得已休假了几天。

  扶笙也迫不得已回家养伤。

  她的脸正对着玻璃窗,阳光在腮颊上跳动,有点像他的吻,温|热柔软。

  昏昏欲睡之际,楼下传来几声尖锐的笑声,应该是虞呦回来了,不然她妈也不至于这么开心。

  果然不到一刻钟,扶笙的房门被敲响了。

  林素芳敲了几下,见里头没人应,握着门把准备直接进来。

  接着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嘭嘭嘭——

  “小笙,怎么又把门锁起来了,妹妹回来了,快下来。”

  她感觉脸上的温度骤降,云层将阳光全数遮盖,轻叹了口气,从靠背上起来,“哦,来了。”

  扶笙姓扶,虞呦姓虞,是这家的主姓。

  至于扶笙为什么会加入一个陌生的家庭,还是缘于她妈。

  扶笙的亲妈林素芳,扶笙五岁前是没见过她的,她被奶奶带大,很多人都说她妈不想守活寡,去了北京嫁给了有钱老男人,就把她扔了。

  可现实是,林素芳把她从南方一个小岛接了过来。

  她被养在了虞家。

  认虞则川为父亲,比她小两岁的虞呦为妹妹。

  虞家是大户人家,她当时认知里最富裕的家庭,慈祥的继父,漂亮的妹妹,可是扶笙敏|感地察觉到,这些都是假象。

  虞呦坐在沙发的正中心,笑吟吟地看着扶笙走下来,“姐,好久不见了。”

  “嗯,我也好久没见你,你又变漂亮了。”

  “再怎么好看也比不过姐啊,都怪妈没把我生的和姐一样好看!”虞呦撅起嘴,抱怨地摇晃林素芳的肩,逼得她哈哈大笑。

  扶笙安静地站在一边,林素芳这几年保养的很年轻,几乎看不出是个快半百的女人,俨然一副三十出头的美妇。

  扶笙的长相温婉之处随了她,线条柔和圆润,鹅蛋脸、鼻弓弧度恰到好处,唯独眼睛随了她死去的短命鬼爹,吊梢眼,一股勾魂摄魄的味儿。

  “诶,这声音应该是爸回来了,我去看看!”

  虞呦擦身过扶笙时,拉住她的小臂,“姐,我们一起出去吧。”

  扶笙低头看被握住的手臂,慢慢抽出来,微微一笑,“还是不了,我的脚不舒服。”

  “......也是,妈也真是的,硬是把你叫下来,姐你快坐沙发上。”

  虞呦走出去后,扶笙接到一个电话,她穿着凉拖鞋,踱步到阳台,靠在栏杆处,是周寂越打来的,开头询问了她的脚伤。

  扶笙对于这伤那伤,早已成家常便饭,虽然这几天赋闲在家,仍旧不忘练习基本功。

  “在家待烦了吧,想不想继续排练?”

  “练习室么......?”

  “到时候就知道了,我记得你家是在关阕路,晚饭后我来接你。”

  *

  晚上七点多,虞家进入饭后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刻,扶笙提着黑色背包,随手挽了个发,素着张脸走了出去。

  周寂越的车子停在别墅前面的停车场里,扶笙敲了两下车窗,一声车门解锁的声音。

  夜间干净的风被吹送进来,瞬时闻到一股鸢尾花的香气。

  “前辈的车怪好闻的。”

  周寂越启动车子,挑了挑眉,“估计是因为来了小美人儿的缘故吧。”

  “......”

  不过和扶笙想象里的排练不同,他们去的是一家私人俱乐部,周寂越一进来就报了包厢号,老板一口一个周少地把人迎进去。

  扶笙口观鼻,鼻观心地观察四周,这里哪能是练习的地方。

  不过她对周寂越的身世有所耳闻,对他带来的地方并没感到奇怪。

  “今天我们俱乐部在这里玩儿,相当于聚会,还记得我们上次酒吧的特训吗?”

  特训......

  周寂越一把推开门,微笑,“小笙,我看好你,你是个好苗子。”

  就好像The Dreamers里的马修,初次进入伊莎贝拉和雷奥那个豪华奢侈的巴黎公寓,对比自己寒酸的学生旅馆,他的第一反应是自卑。

  她贫瘠的人生里,很少有娱乐生活。

  拉开包厢门后,是一间宽敞阔绰的游戏厅,扶笙鲜少玩,但也能认出来几个,巨型飞镖挂在墙上,几张草绿色的台球桌,一排射箭用的靶子还有一个蜿蜒的卡丁车赛道。

  当然这只是入眼的部分,里面还有几个小房间。

  对面的台球桌上,已经有个在打球的男人,黑色鸭舌帽,宽松的黑T黑裤,身体压向桌面,优越的背脊弓起,帽沿将他的脸半遮挡住,晃悠在头顶的复古电灯,发出滋滋的声响。

  五指分明的手指一前一后的按着把杆,咬在唇齿间的烟,烟雾缭绕在光影下,扶笙看得入了神。

  咚得一声脆响,白球快准地撞向蓝色球,弹到边壁后,反撞到红色球,两颗球不紧不慢地依次入球袋。

  “封哥今晚状态不错啊。”

  “封驭你少耍帅,苏嘉艺你给谁加油呢??”

  男人微扬起脸,露出一段线条流畅的下颌线,发出一声轻笑,把杆儿往方魏尔怀里一扔。

  “你爹生来就帅,不需要耍。”

  扶笙藏匿在周寂越身后,悄悄瞄里面的一切,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又解锁一个新发现。

  “诶,寂越哥,你带了女人来。”方魏尔话音刚落,封驭咋着烟,眼尾悄悄一瞥,“新面孔啊?”

  扶笙想到刚才周寂越寄予的厚望,脸色立刻不自然,微垂着脖颈,不敢抬头。

  “小笙,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俱乐部的会长,方魏尔,你可以直接叫他will,这是封驭,这小子可招女人喜欢,对了,还有几个待会儿我一一介绍。”

  周寂越介绍完,热情地让扶笙和几个人握手,见她一动不动,用手臂捅了捅扶笙的手肘。

  姜来端着玻璃罐装可乐走过来,打量了下现状,看好戏地走过去,咬着吸管瞥扶笙看。

  “你好,我叫扶笙。”

  扶笙伸出的手,纤细白皙,仔细看是在颤动,方魏尔刚想虚握意思一下,被一道大力拍开!

  “艹!”

  “不好意思,我俩手有汗。”

  封驭把手插兜,走到一边,翘着腿低头看手机。

  她涩涩地把手收回去,捏成拳,周寂越奇怪地看了两眼,“这小子今天怎么了,算了别管他,小笙你好好玩吧,继续寻找那个感觉,前几天那个感觉又不对了,我先去玩几把。”

  周寂越说的是台球,和方魏尔勾肩搭背地开了一局。

  扶笙呆立在这个模拟练习场地,姜来突然来了一句,你和周寂越什么关系。

  没关系。

  “那小子很少生气。”姜来幸灾乐祸道。

  说着咕嘟咕嘟地喝了半瓶可乐。

  她只感觉眼前晃悠的冰绿色老式灯,一晃出现好几个,透黄的芯鲜明地亮着。

  耳畔是年轻人独有的燥|热,她迷迷糊糊又仿佛回到那年夏天,风是闷热的,吹进教室时,燥了每个人的心。

  “可乐还有吗?”

  姜来怔了一下,举了举自己手里的玻璃瓶,看向酒水区,“自己拿。”

  扶笙拿了一瓶冰可乐,直直地走过去,贝齿咬住吸管,贴着封驭坐下来。

  男人移开了点距离,扶笙又贴上去,封驭两指尖夹着冒火光的烟头,戏谑道:“这么多位置不坐,非贴着我坐。”

  “你男人,可看着呢。”

  扶笙手心湿|润,浸满了雾气化成的水,一滴滴淌下来,把浅色的牛仔裤洇|湿。

  “周前辈和我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你误会了。”

  她的声音清浅,眼眸纯澈得让人不敢怀疑,扶笙把手里的可乐递给封驭,“给你拿的。”

  这个举动扶笙那年就在幻想了,那时候总有很多女生争先恐后地递水递饮料,而扶笙却只敢在睡前幻想这个场景。

  封驭嗤了声,扶笙心里忽然发毛,手里的玻璃瓶被猛然夺过,男人从瓶口取出吸管扔进垃圾桶里。

  “!”

  “有时候是会被你的长相骗了。”

  扶笙心里咯噔了下,绞紧自己腰|际的衣角,封驭狠灌了口可乐,在吞咽之间,一瓣粉|嫩的唇贴了上来,他错愕地把人按到原处。

  扶笙唇齿间溢满了可乐的色泽,她的双臂被牢牢地禁|锢住,不得动弹。

  “别搞我,小心把你赶出去。”

  她极尽惑|人地舔|舐自己的唇,眼神在晕黄的灯光下,迷蒙多|情,散|乱的发丝给人以脆弱感,封驭单膝支在沙发上,喉咙干|涩。

  唇|瓣一开一合。

  【吻我。】

  封驭啧了一声,把烟丢在烟灰缸里,他紧扣着扶笙的肩头。托住女人的后脑勺,覆身上去,扶笙整个身子逐渐埋进沙发里,唇|舌|间的声音羞|耻地她脖子通红。

  她感觉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慢慢把手撑开,一根一根手指扣紧,再收紧,用无比大的力气交|缠。

  ▍作者有话说:

  最近码字速度有些慢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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