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掉码
漆黑的夜色中，只有寒亭松的眼睛反射着吸引人的光芒。韩子期像受了蛊惑一般，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那双瞳孔上。
所谓的布郎运动，是指微粒在介质中不断做无规则运动。温度越高，运动的速率越快。
而寒亭松身上传来的，带着甘甜葡萄酒香气的微观粒子，沿着他发烫的脸颊，正肆无忌惮地进行着无规则扩散。
直至香气涌入他的鼻腔，才肯善罢甘休。
韩子期讨厌酒精，会迷人心智。
他从一种无法解释的慌乱中回过神来，支着胳膊向右错开一个身位，丢下两个字摸黑回到卧室。
“无聊。”
*
第二天，网友整晚都在为他不能晋级决赛打抱不平，反倒是平静异常的韩子期在直播间里显得格格不入。
直播结束后，韩子期在主页大厅搜索了学神001的名字。后者没有开播，可寒亭松早在一个小时前就已经出门。
随后几天，寒亭松依旧会在晚上出门，但那位学神001却再也没登陆过直播间，两人的行动轨迹并不重叠。
当日，韩子期随口问了一句，“那个学神001，都什么时候上线。”
「以前都是晚上□□点吧，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也没请假，突然就不来了。」
「要不说他人品不行，完全没有诚信，不像我们date，虽迟但到。」
「不过...我怎么觉得...emmmm…」
「date你怎么突然关心起他来了？」
「就是，你不是谁都不在乎吗？」
「高冷人设崩塌预警ing。」
“随口问问。”
“下了。”
韩子期退出直播间，在学神001的直播主页点了默默关注，随后关闭电脑。
他正打算洗澡，手机震了起来。
是一条推送。
「锵锵锵！你舍不得告诉全世界偷偷关注的主播，学神001上线啦，快点开他的直播间与他邂逅吧！」
韩子期喉结一滑，点开了手机app。
刚进去，直播间就炸了。
「草，我看到了谁？是高仿还是正主？」
「我擦，见鬼了？」
「妈呀！是date真的是date，我点进去了就是他本人！」
「卧槽，世界末日了，date竟然进了学神的直播间？」
「相爱相杀吗？」
「崽崽你来这儿干嘛？你是点错了吗？」
「过来炒cp的？」
「别带我们家学神，学神是以最高积分晋级决赛的人，date早就被刷，不是一个档次。不约，勿cue，麻烦离开谢谢。」
韩子期这才意识到什么，容不得思考，他迅速退了出去，扶着额头叹了口气。
忘切小号了。
*
晚上寒亭松回家时，韩子期心虚，有意避开他。
可寒亭松却同往日无异。
按照他对这人的了解，此时一定会乐此不疲地嘲讽才对。
与家中的安宁不同，直播间的论坛却热闹非凡。系统每天给他推送热门帖子，都是他进入学神直播间又匆忙逃跑的话题。
如果当初不跑，事后还能解释，现在只剩做贼心虚。
即便韩子期并不在意论坛无中生有的评论，但第二天，他还是破天荒请假了。
晚上八点半，他手机响了起来。
“你好，我们这里是星域直播，请问您是date吗？”
“嗯。”
“是这样的，昨天有位选手因个人原因退赛，现在空出一个晋级名额。我们进行了未入围选手投票榜，观众支持率最高的选手，将获得晋级决赛名额。”
“经过昨天的投票选举，您以绝对优势排在第一位，所以与您核实一下，是否愿意参加明日的决赛。”
“嗯。”韩子期口气平静。
“好的，那提前祝福您明天获得优秀成绩，明晚八点，决赛区直播间等您来。”
挂断电话，韩子期打开电脑，论坛的投票已经结束，他的票数比第二名的两倍还多。
韩子期顺势拉下了后面的留言，被顶在最上面的都是经常光顾他直播间的熟悉的ID，下面全是对他的鼓励。
韩子期关闭投票页面，登上直播间。
“抱歉，今天来晚了。”
「呜呜呜，崽崽你终于来了，我以为你不要妈妈了！」
「date来了，晚上好。」
「date你知道你晋级了吗？恭喜！」
「我拉了好多姐妹帮你投票，她们还看了你的录播，突然爱上学习。」
「是啊，我也是每天和date一起做题才觉得学习特别有动力，真的很感谢你。」
“谢谢，我会努力的。”
「date你知道吗？我以前有严重的厌学症，看到你的直播让我意识到，你这么聪明还这么努力，我又凭什么颓废呢。」
「是呀，我也是因为你才愿意学习的，我小你一届，现在的目标就是考你将来的大学，希望有机会能在学校和你擦肩而过。」
韩子期自认为没人情味，但成为被需要的人，似乎也没那么厌烦。
*
决赛在当天晚上八点开始。
饭后，19:40。
寒亭松仍坐在沙发边，边削苹果边看财经新闻，认真专注，并不像打算出门的样子。
「陆氏企业贪污案件另有隐情，背后或埋藏着不为人知的惊天黑幕。」
“撕——”寒亭松放下刀，含住指尖。
韩子期回卧室，拿了一条创口贴出来，坐在离寒亭松半米远的沙发上，“手伸过来。”
“干嘛？”寒亭松依言照做。
韩子期捏着他的指尖，伤口几乎没有血痕，即便不去管它，也很快会愈合。
但他还是撕开创口贴，心细贴了上去。
“你最喜欢哪个数字？”寒亭松的问题突如其来。
“三。”韩子期正将创可贴两头黏住，“问这个干什么？”
“没事，随便问问。”
“好了，下次小心点。”
“小孩，你突然对我这么好。”寒亭松微微弯下身，对上他的视线，“难道…对我有非分之想？”
韩子期把他当空气，贴好后，又拿出一并带来的红色马克笔，在创可贴上画了一朵小花，“奖励你刚才切破手没哭。”
寒亭松噗嗤笑出声，“你是不是哄你哥哥上瘾，见谁都用这套？”
“不行吗？”韩子期心虚，并不看他。
“行。”寒亭松上手准备摸他的头，“挺好看的，我喜欢。”
韩子期挡开他突如其来的手，没让他碰到自己，“我要去写作业了。”
说罢，他起身回到房间。
19:50。
韩子期打开电脑。
直播间的在线人数直逼二十万。
学神001的直播界面还是空的，已经七点五十九了，那个人还没上线。
根据官方要求，如果在八点前还不能准时上线，将直接取消比赛资格。
主持人道：“奇怪，我们的夺冠热门选手是出什么事儿了吗？还有不足一分钟，抓紧时间啊。”
“还有十秒，天哪，学神你快来啊，我也是你的学习粉丝，别让我们失望啊！”
“六秒。”
“五秒。”
“四秒。”
“三秒。”
左上角第一位，标有学神ID的房间界面还是黑色的。
韩子期攥着拳，大拇指不自禁摩挲食指的关节，目不转睛的盯着漆黑的几何方框。
“两秒。”
“一秒。”
黑色的界面突然被一双骨节的分明的双手代替，左手食指处还贴着一枚创口贴。
上面有一团红色的花，是他十几分钟前亲手画上去的。仔细看，甚至能察觉未干透的墨迹。
他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寒老板get第二份新职业：可可爱爱小主播?
嗯，第一份新职业是：勤勤恳恳男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