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心痛96

　　放下手机，姜瑶拿起玻璃茶几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温白开，端着水杯转身，看见沙发上的女孩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如墨的长发自然而然垂下，露出她精致漂亮的五官。

　　巴掌大的脸蛋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双眼紧闭，左手虚虚地搭在额头上，红唇微张，呼吸平缓，看样子是睡过去了。

　　轻声叹息一声，姜瑶把水杯放下，拉过一旁的薄毯盖在季初然身上，还没来得及走开，就被她拽住了手腕，睡梦中的人儿像是做恶梦了，柳眉微蹙，呢喃的嗓音中透着浓浓的不安和恐慌：“别走，阿简，你别走……”

　　“即便是在梦里，你也舍不得离开她吗？”

　　姜瑶蹲下身子，双手紧握着季初然的手，听到女孩在梦里依然呼唤那个人的名字，垂下眼眸，复杂的瞳仁深处划过一抹不甘心和受伤。

　　明明她就在她眼前，可是女孩却看不见她。

　　心脏宛如被细密的针，扎了似的，密密麻麻的疼痛席卷全身，张了张嘴巴却不忍说女孩半句不是。

　　记忆被拉回到季初然高三毕业那年。

　　W城的夏季十分炎热，空气中就像是被混入了干燥剂，哪怕是刚喝完水，喉咙里依然干涩的厉害。

　　校园的毕业季，同样也是分手季。

　　高考结束，校园内最常见的就是情侣分手的画面。

　　再过几天就是季初然18岁生日，她亲自剪辑准备了两个月的礼物，欢欢喜喜去到季初然的家里，没想到看到的是哭的伤心欲绝的人儿。

　　“呜呜，瑶瑶，原来她有未婚妻，我亲耳听到她跟别人说，不会错的，一定不会错的，她说等到她未婚妻毕业她们就会结婚。我，我好难受……心里好痛，好痛。”

　　认识那么多年，那是第一次姜瑶看到季初然喝酒，醉的一塌糊涂，嘴里的话也是颠三倒四，无语伦次。

　　直到看到季初然包里掉落在地上的高铁票，她才恍然明白，把哭泣的女孩揽入怀里，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当那一颗接着一颗滚烫的泪珠砸落在她肩头时，那感觉就跟有人在剜她的心一样，疼的浑身痉挛。

　　那天她陪着女孩在地毯上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女孩哭累了，嗓子都哭哑了，才沉沉地睡过去。她用心准备了许久的礼物，到底是没能送出去。

　　有时候她忍不住想，如果那份礼物送出去了，她们之间的关系会不会发生改变。

　　是成为情侣？

　　还是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

　　回忆结束，姜瑶握住季初然的手，贪婪的目光流连在她脸上，伸手轻轻撩开洒落在女孩嘴角的发丝，视线往下，注意到她还穿着湿裙子，眉头轻挑，动作小心翼翼脱掉她身上的裙子，眼里目光清明，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哪怕眼前的人儿是她暗恋多年的人。

　　扣扣！

　　门外传来敲门声，姜瑶把湿掉的连衣裙放在一边，给季初然盖上了薄毯，这才起身去开门，接过助理手里的袋子，并吩咐道：“把后门的记者都支开，准备好车，我一会儿送初一回家。”

　　“是。”

　　助理小宋宕机似的点点头，因为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跟在姜瑶身边三年，她一直知道姜瑶心里有个暗恋的人，万万没有想到，那个人竟然就是姜瑶的闺蜜，季初然季小姐。

　　这个瓜确实有点大。

　　姜瑶把这件事藏在心里这么多年，就从未想过对季小姐表明心意吗？

　　明明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要搞的那么复杂。

　　下楼时朋友打来电话，她到底没能忍住，吐槽道：“我告诉你一个劲爆的消息，你想破脑袋都猜不到，姜瑶姐喜欢的人竟然是季小姐，她们可是十几年的闺蜜啊。我的天，这个消息我必须要好好消化。”

　　走廊拐角处，简昕在收到乔乔信息时，她正好从公司出来，没有回华意别墅，而是在路口掉头来了活动现场。

　　这边乔乔从地下停车场回到洗手间，哪里还有季初然的身影？打电话才知道季初然手机落在了水池旁的垃圾桶里，这下可急坏了。

　　大厅里找了几圈，询问现场的工作人员也没能找到季初然。

　　简昕赶到活动现场，得知季初然‘失踪’，当即就黑了脸，她们两人正要前往监控室，没想到意外听到助理小宋的话。

　　简昕呼吸都沉了几分，快速往楼上跑去，二楼上有不少房间，她慌忙推开了两个房间的门检查，都没有发现季初然和姜瑶的身影，直到她打算推开休息室的门时，里面传来了杯子摔碎的声音。

　　心慌之下直接推门而入，看到的竟是这样一幅画面。

　　沙发上两个女子举止亲密，季初然‘衣衫不整’趴在姜瑶怀里，杏色的连衣裙穿在女孩身上，但背后上的拉链还没有拉上，露出大片雪白如瓷的肌肤，尤其是她的唇还紧贴着身下姜瑶的脸颊。

　　刹那间，愤怒，烦躁，甚至有一丝不容察觉的恐慌油然而生。

　　简昕漆黑的眼眸里，目光侵染了冷意，骤然攥紧拳头，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强忍着没有冲上去，而是缓缓走上前。

　　“嗯~瑶瑶别闹了~”

　　意识不清醒的季初然呢喃出声，别说简昕怔愣在原地，忘记了上前，就是姜瑶也愕然地瞪大双眼，女孩无意识地嘤咛，不知情的还以为她已经恢复了记忆，但姜瑶恍惚片刻后便清醒过来，这些不过是女孩潜意识里的小习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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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突然出现的简昕，姜瑶水眸里的温柔褪去了几分，丝毫没有心虚，双手扶着季初然的肩膀，坐起身，顺便把女孩后背的拉链给拉上了。

　　扭头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姜瑶敏锐地察觉到简昕眼中的敌意，正要解释，张了张嘴巴，想到简昕在专访时说的话，还有刚才哭的伤心欲绝的初一，神色微冷：“简总怎么有空过来。”

　　没有回答姜瑶的问题，简昕阴沉着脸上前，紧紧扣住季初然的手腕，想带她离开，不曾想却被她狠狠甩开。

　　手悬在半空中，简昕眼睫微颤，心口一紧。

　　一种道不清说不明的情愫在心口蔓延，揪疼的厉害，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简昕嗓音沙哑低沉：“阿然，跟我回家。”

　　意识混沌中的季初然认出简昕，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又抑制不住地往外流，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推开面前的人，脚下步子不稳踉跄地摔在沙发上，季初然红着眼眶，带着哭腔低声喊：“你走，别碰我，我不想见到你。”

　　遇事习惯了处变不惊的简昕，此时此刻听到季初然的话，脸色变得铁青，眉头紧蹙，强压着心底地烦躁和不安，沉声道：“季初然，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现在喝醉了，有什么事我回家跟你解释。”

　　哪怕心情烦躁，还是放轻了声音，“乖，跟我回家。”

　　姜瑶站在一旁并没有插嘴，只是抿着唇看着眼前的两人，脸上表情淡然，看不出什么情绪。

　　季初然捂着胸口，嘲讽地笑笑：“你是谁？我当然知道你是谁，阿简，你是阿简啊！”

　　嗓音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哭腔，“我就是不想跟阿简走，不想。”

　　阿简怎么可以那么残忍，说了那么过分的话，现在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

　　在她心里，自己就那么轻贱，没有自尊吗？

　　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季初然此时酒也醒的差不多，死死咬着贝齿，心脏像是被人撕裂似的，连着五脏六腑都疼。

　　这一次，她不想先低头道歉，也不想妥协。

　　就……让她任性这一次吧。

　　哪怕那个人根本没给她任性的资本。

　　姜瑶听到季初然猛烈地咳嗽声，端起之前的水杯，重新往里面倒了些热水，扶着季初然的肩膀，喂她喝水，安抚她激动的情绪：“别吵架，有什么事好好说。”

　　眼前的画面刺眼至极，简昕冷着脸：“好，你不走，我走。”

　　今天要不是姜瑶，她都有权利带走季初然，可姜瑶和季初然是十几年的闺蜜，她们相互信任依赖，她在这里才是多余的那个人！

　　拳头紧握，冷漠着离开，没有再停留。

　　却没人注意到她眼底的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