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花落知多少

  师隐就看着他,觉得有些好笑。

  怎么会有人能这样自说自话呢?

  魏旷显然也明白,师隐不会因为他命令便做了。

  于是他就接着说道:“我知道,陛下一定对你说了许多好听的话,看样子,你也是听进去了。”

  “不过,你可千万不要信他。”

  “陛下是我教出来的,他到底如何,我再清楚不过了。”

  魏旷慢条斯理地从袖子里拿出来一样东西。

  师隐看清楚了,心里便被刺的生疼。

  魏旷拿出来的是一块红玉。

  上面琢有一朵莲花。

  那是他送给阿鸾的生辰礼。

  魏旷将那块红玉举起来看了看,透过光,玉里毫无杂质瑕疵,浑然天成:“听陛下说,这是你亲手雕刻的?手艺真不错。”

  “他们在津州,就教了你这些吗?”

  阿鸾明明说过,他时时都贴身带着的。

  可此刻却在魏旷的手上。

  师隐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猜测才合适。

  魏旷捏着那块红玉,毫不在意,继续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想来你会有兴趣知道的。”

  “去年冬月,陛下曾被太后鞭笞。”

  “他去找你了吧?是否也告诉你他为何被罚了?”

  “你听到的是什么答案?”

  师隐自然记得清楚。

  阿鸾背对着他,宽下衣衫,露出来的背上满布伤痕。

  他不敢去碰。

  阿鸾说,他喜欢他。

  他信了这句话。

  切切实实的信了。

  少年的眼睛,纯粹透彻,藏不下一丝丝隐瞒。

  他怎么能不信呢?

  那是阿鸾啊。

  阿鸾对他说了喜欢,他怎么能不相信呢。

  “不管你听到的是什么,都是陛下骗你的。”魏旷将那块红玉转了一圈,继续道:“太后鞭笞陛下,是因为陛下要毁了我的婚事。”

  “你知道为何我直至去年方才成婚吗?”

  “就是因为陛下一直从中作梗啊。”

  “师隐,你来的很好,替我解了围,不过你不该一直留下来。”

  师隐看着他手上的那块红玉,就仿佛看到了自己一般。

  他不就正如那玉,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吗?

  一直被隐瞒,被利用。

  等到没有用处了,便要被甩开了。

  魏旷也将那块红玉扔去了地上。

  红玉触地,莲花凋零。

  师隐感觉到自己似乎也一样的碎了。

  魏旷毫不在意,搓了下手指,微微笑着说道:“师隐,陛下没有什么值得你留在这里的。”

  “他是皇帝,你心里想要的,皇帝永远给不了你。”

  “更何况,他想给的人,原也并不是你。”

  魏旷瞥向师隐,一掠而过,全不多在意。

  动作姿态自然轻蔑。

  师隐指腹擦过去刀刃,忽而笑起来,偏了偏头,盯着魏旷道:“我今日若死了,你该怎么对母亲交待呢?”

  魏旷听见,立时便敛了笑意。

  大约是没想到师隐会叫出来这样的称呼。

  师隐就是故意的。

  他看的出来,魏旷不想与他沾染分毫。

  可是怎么办呢。

  谁叫他们身上流着一半相同的血呢。

  师隐感觉到了一种恶意的高兴。

  大概他也绝非良善好人。

  不过是一直被拘在庙宇之下,才不得不变成那样的淡漠的性格罢了。

  果然,魏旷冷然道:“她那里,我自有说法。”

  “你做你该做的便是了。”

  师隐握着匕首,抬起手,横到颈间。

  那里还有一枚吻痕。

  是阿鸾留下的。

  魏旷看见了,眉心微皱,一副不悦神色。

  师隐轻轻地划了一下,顿时便是一道血痕。

  但师隐没再继续,只将匕首停在那里,身上的锁链发出细碎响动,他问道:“那么,你又要怎么向你的陛下交待呢?”

  魏旷沉声道:“陛下还小,不过一时新鲜。”

  “只要你死了,便也没什么可交待的了。”

  师隐很清楚,魏旷确实是决心要杀了他的。

  堂堂宰辅要一个寂寂无名的僧人的性命。

  又算得上什么呢?

  师隐将匕首放下来,那上面沾着他的血。

  冰冷的刃光衬着殷红血迹。

  脖颈间有些微痛感。

  并不太重。

  只是丝丝绵绵的。

  就像外头下的这场雨一样。

  魏旷皱眉:“你别无选择。”

  “陛下留下你,不过是一种得不到的替代。”

  “你自己该心知的,陛下予你的,并非是你的。”

  师隐突然放声笑起来。

  有一种酣畅淋漓的痛快。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阿鸾看向他的那双眼睛,总是在寻找着些什么。

  可那又怎么样呢?

  拥抱了阿鸾的人是他。

  接受阿鸾的人是他。

  阿鸾是他的。

  师隐将匕首重新拿起来,笑着叹了口气,说:“其实,我一直在等你来。”

  魏旷始料不及:“什么?!”

  师隐反握住匕首,猛地向胸口推去。

  “我一直在等今天。”

第71章 花落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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