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异能……能改变？”季凤梧早就被灌溉了异能方面的常识, 明白鹿濯所说的究竟有多难。
“一般来说是不行的，异能一旦固化，就如同在身体之中生根发芽, 想要再进行改变那是难上加难。”
鹿濯想了想, 继续道：“不过当年的我, 确实另辟蹊径的想出了另外一条路, 并没有将异能彻底改变, 而是将它进行了扭曲。”
鹿濯想了想, 将自己曾经的过往一点点讲述出来：
他本身的异能并不复杂，只是一个规则很简单的治愈类异能，表现为【加速自身愈合】与【转移他人伤口】两个特性，同他家祖传的治愈系异能一脉相成。
蓝星中的异能觉醒时间大多是在十岁到十五岁之间, 觉醒的越早天赋越强，未来的潜力和实力也会越可怕……而鹿濯觉醒的时间, 则是他第一次被醉酒发疯的物品误伤的时候, 而那个时候他才三岁！
如果按照正常情况, 他会遗忘这次异能的使用, 等到十岁左右才会正式觉醒……觉醒的越早确实实力越强, 但是会极大地损伤身体和削减寿命。(/競/詔/渎▽//傢/)
然而他这一次受伤, 却将那个逐渐冷淡的父亲给叫了回来, 对方似乎真的回忆起了那么一点亲情, 然而这一点温情带来的却是噩梦。
后来他就成了一个‘理由’, 一次又一次的‘重病’、一次又一次的‘受伤’，在不断的痛苦折磨中他的异能彻底觉醒，成为了蓝星历史上可能是最年幼的异能者。
而陆灼他妈妈为了不让这事暴露，为小陆灼编织出了两个彻底的谎言，第一是【伤害】是不疼的, 反而是一种很舒服的感受，对陆灼有‘好处’；第二是他的每一次受伤都是在帮妈妈的忙，所以结束之后妈妈都会给他带来礼物夸他是个好孩子。
因此在小陆灼那还未成型的世界观中，突然多出了两个新的概念，第一是用治疗换取‘礼物’的交换，第二是伤害自身的行为是‘好’的，是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而后陆灼被他父亲发现了治愈异能，并且顶替已经失去了治疗能力的父亲不断转移伤害时，这两个谎言仍然没有被揭穿，反倒成了那两个大人掌控陆灼的工具。
陆灼的父母定期会给他服用化学药物，将陆灼毒成了残疾，然后用这些谎言和蝇头小利安抚陆灼，这两个谎言在陆灼的心中不断重复，已经是宛如烙印一般刻在了他的心头。
这也是陆灼最特殊的地方，他生存在谎言之中，本身也对其深信不疑，虚假的世界观在强烈的情绪扭曲之下，被融入了他本身的异能当中……然后就诞生了强大又诡异的异能‘荆棘天平’！
其中‘荆棘’是因为他的伤痛所诞生，他每一次受伤之后都会感到‘幸福’和‘愉快’，同时身体也会产生抗性并且逐步变强。而另一部分则是‘天平’，它诞生于那无数个谎言，只要他和某人产生了关联，他就可以通过天平进行操纵和‘交易’。
这两个异能特殊而夸张，但它却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因为陆灼那过早觉醒的天赋，异能上限也高的可怕。
……
“那么想要构成这个异能，又需要怎样的情绪累积呢？”季凤梧的眼神晦暗，他终于明白了鹿濯为什么会‘代替’他成为新的主角了，没想到他追求的竟然是‘痛苦’这种旁人避之不及的感受。
他回想起自己和鹿濯在青柳城的几次受伤，对方总是一脸兴奋的享受着痛苦，可惜他那个时候根本看不出来，说不定就能拦住濯哥不让他去‘黑暗’中冒险了。
不过他在知道了‘荆棘天平’的本质之后，已经猜测出当初的陆灼是怎样来积累情绪的了。
果然，在他提出了这个问题之后，鹿濯就直接抛出了答案：“当然是承受伤害，不论是伤害陆灼本人，还是帮他人转移身体……总之要不断的累积伤害，才能推动异能的改变。”
季凤梧问：“这和在医院里帮人治疗……有什么不同吗？”被关在医院里也是做得这些事。
“当然不一样，在医院里被人骗去治疗，那俩个人可是会给我打麻醉针的啊。”鹿濯叹了口气，语气变得飘忽起来：“他们大概也知道自己在骗人，怕我直接疼死了，所以在每次转移重大伤害之后，都会为我打麻醉针。”
“那个时候的我在他们眼里，大概是很好用的工具人吧，如果没有入学的话，说不定在成年之前就会被用坏……所以打麻醉针的后遗症什么的，他们应该也不会考虑的。”
鹿濯幽幽的补充：“我甚至怀疑我走不了路，除了吃药的原因，也和麻醉打多了有关。”
季凤梧听着心梗，不由得握住了鹿濯的手腕。
鹿濯瞥了一眼，并没有管，而是顺势做到了季凤梧的身边道：“当年我入学之后，便担任了A大附中的‘校医’，帮学生们转移伤害……而只是这些还不够，我还得经常尝试一些新的事物。”
他露出了一丝厌恶的表情，哪怕亲口说着都过去了，但回想起来还是会让他觉得烦躁……在他的痛楚还没有颠倒过来之前，那些新事物的感觉并不好受。
“既然你要留下来，那么这部分内容就交给你了，你的任务便是每天给‘我’一些刻骨铭心的感受。”
鹿濯看着季凤梧变得难看起来的脸色，终于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刀伤、鞭伤、骨折、溺水、失血、眩晕……反正现在也是在心魔梦境里，你可以多尝试一些新的花样。”
“别说了。”季凤梧皱起眉头，没想到鹿濯说的任务竟然是这样。
鹿濯反问他：“你后悔了？”
季凤梧冷静下来，他觉得这个做法有问题：“不……我觉得心魔梦境不会这么简单，不可能重复曾经的方法就能破解。”
鹿濯认为在这个梦境里，他所遗憾恐惧的是他的异能，或者说是那种没有自由被压抑束缚的痛苦。
不过季凤梧却有一些新的看法。
“如果现在仍是当年，这个方法确实是唯一解，但现在我们身处的是你的心魔……用曾经的方法，真的可以度过这个幻境吗？”
“这只是过去的重现，这些事情我已经经历过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鹿濯回想起当年的记忆，当初那些刻骨铭心的痛苦和恨意，现在却忘得差不多了，“而且明早醒来的指挥使陆灼，他只是过去的我，你不需要对他心软。”
“但这里不是蓝星，更不是回到了过去。陆灼不只是过去的你，他更是你自己。”季凤梧摇摇头，陈恳而坚定的说：“这里是心魔构造的环境，它代表着濯哥你的遗憾，而在过去你已经改变了异能，获得了自由……那么你又在遗憾些什么呢？”
鹿濯微微语塞，是啊，他已经改变了异能……甚至亲手将那个男人送进了监狱，那么他为什么会梦到这段时间？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将他化作心魔幻境的呢？
“与其重复过去的事情，不如走出一条新的道路。”季凤梧握住了鹿濯的手：“如果可以的话，濯哥能不能相信我一次，我们一起寻找一个新的方法来改变过去？”
鹿濯沉默片刻，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心中思绪万千，最后只化作了一声轻笑。
“既然你有这个勇气，那我就信你一次怎么样？”鹿濯脸上带着笑意，反握住了季凤梧的手，“反正这一次梦境失败的话，无非再来一次而已，只不过你被卷了进来，可就跑不掉了。”
心魔幻梦针对的是鹿濯，所以才会一次次的将他记忆里的那些梦魇编造出来，不断消磨着他的意志……而季凤梧只是一个外来者，如果这一周目失败的话，他也会被拖进这个心魔幻梦之中，与鹿濯一样无法逃离。
这就是鹿濯说过的，这次失败两人会一起沉沦的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 我码字的速度越来越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