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1
感受了差别对待,时许低着头继续吃起饭来,有时沉默是金。
“等吃完饭让时许带你出去逛逛,熟悉一下周边环境。”
听到时梅这句,时许刚想拒绝,就对视上了她的眼神警告,只得把话给憋了回去,目光转向男人。
想着按照宁薄言的脾性,他铁定不会答应。
就在她等着宁薄言拒绝时,却听见他从口中吐出了一个字:“好。”显得谦逊有礼貌。
她万分惊讶,这人转变态度简直自如。
吃过饭后,正准备出去时,这时送货的车在门前停了下来。随后宁薄言便看见时许跟在时梅身后,轻车熟路地搬起货物来。
对于这些,时许早就已经习惯。自她很小的时候,时梅便开了这家服装店,生意虽谈不上火爆,但至少养活了她们。
宁薄言站在一旁,见时许卖力地搬着,动作熟练,目光一闪,随后也走了过去帮起忙来。
“你去歇着,小心把衣服弄脏了。”时梅说道。
“没事。”
人多力量大,货物很快就搬运好了,时许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伸展了下胳膊,瞧见男人剪裁得体的西装上也沾上了灰尘,额头渗着细汗。
“快带薄言去洗洗。”
紧接着听到时梅的这句话,时许拉着他进了洗手间,说:“你把外套脱下给我,我帮你擦一下。”
男人脱下外套,递到她跟前。
时许一边擦着一边回想着刚才的事情,看了一眼正在洗手的男人,张了张嘴,道了声谢。
好不容易将外套擦干净,时许在他面前展示了一番:“看我擦得干净吧。”
男人却盯着她几秒,笑出声来。
一向不苟言笑的人竟然笑了?
时许奇怪他的笑点,纳闷道:“你笑什么?”
宁薄言指了指她的脸,言简意赅:“有灰。”
伴随着疑惑,时许望了一眼面前的镜子,只见她半边脸颊沾上了灰尘,可能是刚刚不小心碰到的。
原来他是在笑这个。
时许刚想扯过毛巾,却见男人已伸过手来,仔细地盯着她的脸,用毛巾擦了擦。
她僵硬地站在原地,全身一股电流窜过,瞥了一眼男人的眼眸,又很快收了回来。
为什么会紧张?难道精神错乱了?
擦到一半,意识到两人的动作有些亲密,宁薄言停了下来,将毛巾递给她:“你自己擦吧。”
他也不明白怎么会突然做出此动作。
之后,时许带着宁薄言在周围逛了逛,途经小卖部时,她突然侧眸问向身旁人:“要不要吃冰棒?”
宁薄言摇摇头。
她仿佛没听见,又问:“吃什么冰棒?”
宁薄言叹了口气:“随便。”
宁薄言站在原地,见时许走到小卖部跟前,亲切地跟老板打起了招呼,不知道聊了什么,老板还特意看了他一眼。
这一天,他早已看多了这种投射过来的目光,习惯了。等时许走到他跟前,还真的递给他一根随变冰棒。
两人悠闲地往前,宁薄言只觉得全身心放松下来,这种生活节奏跟他之前的生活方式大相径庭。
一路上,时许倒是也乐于分享她小时候发生的种种趣事。
“看来你的童年丰富多彩。”
“那当然。”时许一笑,咬了口冰棒。
走到半路上,见不远处有几位大爷大妈正聚在一起聊天。不要觉得他们只是单纯地聊天,他们可是掌握了每日重要情报信息。
“瞧时梅今天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个人拉扯孩子长大不容易。”
“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前段时间不是还听说时许那丫头还是单身,愁着要相亲呢,这么快就找到了?”
“这婚礼都没办,能好到哪里去?”
“闪婚的离婚率确实也挺高。”
“……”
时许嘴角抽搐了几下,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万万没想到这次她竟然成为了今日谈论人物。
摆在明面上的话与背后的话往往背道而驰,这是她早就知道的事。
宁薄言眸眼深黯,倒是看见身旁的女人若无其事地走了上去,笑着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完全看不出任何破绽。
那几人看见两人,吓得一跳,但还是尴尬地笑了笑:“你们去哪了?”
“在周围逛了逛。”
时许跟他们打趣了几句后,随后准备继续往前走时,瞧见男人站在原地,朝他挥了挥手:“还愣在这干嘛?一起回家。”
夕阳的余晖照在女人白净的脸庞上,她嘴角挂着肆意的笑容,宁薄言回过神来,朝着她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夜晚,时梅帮他们整理好被褥,就见时许在身边说了一句:“这个床有点小,我看要不让他去沙发睡吧。”
时梅瞪了她一眼,干脆利落:“挤挤能睡。”
这感情嘛,也是挤出来的。
随后她满脸笑容地望了一眼宁薄言:“没意见吧?”还没等宁薄言开口,她又自顾自地说了一句:“没意见就好。”
宁薄言张了张嘴,只得将话给咽了回去。
待时梅离开房间后,宁薄言才得空环顾四周,整个房间十分温馨,只见墙上还贴着一些海报。
突然,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向他抛了过来,低头一看,是一床被褥。
“你睡地上。”
回头一看,只见时许此刻悠哉地躺在床上,得意开口。
他皱眉:“凭什么?”
“凭这是我的床。”
时许不屑一顾,躺在床上舒服惬意,这张床极具年代感,从她很小的时候就开始陪伴她。现在躺在上面,那些回忆也一一浮现在眼前。
宁薄言看着地上的被褥,想着他何曾处过这般境地,随后想到一计,嘴角微不可查地一勾。
“砰!”
屋外的时梅突然听见他们的房间内传出声响,快速走了进去,就见宁薄言正在低头整理着地上的被褥。
“这是在干嘛?”她疑惑出声。
宁薄言淡定回头:“时许说让我睡地上,她睡床。”
时许躺在床上,明显感觉到了时梅投射过来的眼神,足以将她杀死,她只得坐直身子,用笑来缓解气氛,莫名觉得从男人口中说出的话有些熟悉,倒像是在哪里听过一样。
“你也睡床上。”
有了时梅的这句话,宁薄言正大光明地走到床边。
许是怕他们又要搞什么幺蛾子,时梅斩尽杀绝,将地上的被褥捡走了,只留给他们一床被子。
房门一关,时许冷哼一声,朝着某人竖起了大拇指:“孺子可教也。”
“不,”男人盯着她,“青出于蓝胜于蓝。”
时许嘴一垮,随后腾出一边位置,转念大方道:“来吧来吧,让你一半。”
宁薄言在一边坐下,见她迫不及待的模样,皱眉道:“在异性面前,你能不能矜持些?”
“你是?”时许一时语快,随后轻咳几声,急忙改口道,“我们又不是没一起躺过。”
男人慢悠悠地躺好后,被子传来一股淡淡的清香。
时许看见他动作稍显迟疑,偏头看他一眼:“放心吧,被单都是干净的。”
男人没吭声。
关上灯后,见男人已经开始闭目养神,真是老年人的生活,时许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随后翻了个身,看起了手机。
与此同时,床发出了嘎吱的声音。
看到一半,觉得眼睛有些酸涩,瞧见手机电量不足,时许准备给手机充电。想着充电处在男人那边,她瞥了一眼男人,好似已经睡着了,便轻轻起身,越过他身上,用力伸出手臂去够充电器。
感受到异样,宁薄言睁开眼睛,便看见女人白皙的脖颈,近在咫尺,他的眼眸越来越深邃。
结果,时许刚坐回来,便看见那双漆黑瞳仁,简直吓了一跳:“你没睡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