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虽然底下暗潮汹涌,?但至少在表面上还算是风平浪静,?瞧着和以往也没什么区别。

　　一系列的仪式走下来也是一路顺利。

　　最后的重头戏是献祭巫女。

　　当先打头的是神乐,?年轻的女孩子目光天真纯澈。她按照旧例被盛装打扮,?怀里还捧着一束娇嫩的栀子花,?脚步坚定的往前走去。

　　她知道自己将要迎来的是什么样的未来,?心里也并不是没有害怕和恐惧，更加并非满腔大义慷慨赴死——但，但是。

　　这种事情，总是要有人去做的。

　　兄长在为了大家的安宁生活而豁出性命，我这当妹妹的若是无能为力便也罢了，可我分明能够帮得上忙——

　　又怎么能在后头苟且偷安？

　　是的,?我非常弱小，连博雅哥哥都打不过，就算和兄长大人一起站到最前方去也没法给兄长大人带来什么帮助……但我也是源氏的巫女，我也有能够做到的事情。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神乐脚步坚定的走上了祭台，在源赖光身边站定。

　　她仰着脸，对自己的兄长露出了一个笑容——非常的纯洁美好，像是冬天落下的第一片雪花,?又像是春天到来的时候，大地上盛开的第一片花瓣。

　　“开始吧，兄长大人。”小小的巫女说道。

　　源赖光沉默不语，落在外人眼中也许是不舍疼宠的妹妹牺牲，但实际上她只是和跟混迹在神乐身后的那群巫女团之中的红叶交换了一下信息而已。片刻之后,?她开口说道：“开始吧。”

　　源氏家主的声音像是一声沉郁的叹息。

　　而伴随着他的这句话，某个“入口”——被打开了。

　　充斥着扭曲邪气的深渊吞噬了源氏的巫女们——内中到底发生了什么，站在外界视角的源赖光看不大清楚，身处其中的红叶却是亲身体验。

　　此处是阴之狭间，是诸神封印八岐大蛇之地，其中充满了来自八岐大蛇的污浊力量，邪气仅仅只是最根本的一种。

　　但也足够对人类造成巨大的伤害。

　　落入此中的都是被特意挑选出来的灵力强大的巫女，但她们也没法支撑多久就开始发出了哀嚎——

　　先是皮肤，然后是下面的血肉，都在经受侵蚀。

　　红叶当机立断的掐断了身体原主人的意识，强迫她进入了昏睡之中，然后接管了这具身体的使用权。

　　好在之前这个巫女和神乐的距离很近，红叶接手使用权之后没花多少时间就找到了正在被邪气困束的神乐。

　　小小的巫女情况看着倒是要比红叶附身的这具躯壳好得多，也许是之前被源赖光施法融入她体内的人间失格异能力结晶起到了作用。这些对于其他巫女来说能够消融血肉的危险物品对于神乐来说也就是妨碍行动的程度而已，红叶找到神乐的时候她正在一脸苦恼的试图挣脱邪气的困束。

　　看着非常的可爱……并且天真。

　　红叶无声的露出了一个微笑，妹妹这般模样总是惹人怜爱的——于是她帮了个忙，将神乐从邪气的束缚之中拉了出来。

　　被拉住手的时候，年轻的女孩子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先是喜悦，然后又是震惊——她本能的认出了来者的身份。

　　哪怕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位与她同行进入此处的巫女，。

　　“你——您——”

　　“好了，不要说话，抓紧时间吧。”红叶及时截断了神乐的话语，时间紧急，浪费在闲话上未免太过不值，眼下的重点还是快些找到八岐大蛇，然后用神乐封住他的权能。她心中主意早定，这时候也只是说道，“抓住我的手，跟我走！”

　　神乐小声应是，说了声好，紧紧地握住了巫女的手。

　　太紧了，也太用力了。

　　红叶心道好在巫女的意识已经陷入了昏睡，不然大概得抗议神乐虐·待折磨她了。

　　可就算巫女醒过来这么说……神乐也是不会松手的。

　　在这暗无天日的空茫孤寂之所，只有身边之人才是唯一的慰藉和心安之处。

　　只要有兄长大人的陪伴，去哪里都没关系。哪怕重点就是八岐大蛇的口中——那也没关系。

　　因为我并不是一个人，因为最能够信赖依靠的人就在身边，所以不管去哪里都不会感到害怕。又或者是孤单寂寞。

　　红叶对神乐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巫女的血肉正在快速消融，在这种地方使用灵力不过只能加大自己的不适而已——灵力和邪气是不能相容的两种力量，本质上并无高下之分，对抗起来也就是哪边量大哪边取胜而已。

　　但人所能够拥有的灵力总是有限的，在这方面异类要比人来的优秀太多了……况且八岐大蛇盘踞此处多年，这地方早就充满了邪气。在这种压倒性的数量面前，个人所能够拥有的那一点幽微灵气根本不可能起到什么对抗又或者是保护自己的作用——成了邪气爆发的催化剂还差不多。

　　就像是在烧得正旺的火焰上面洒下了一点水珠——这样的效果。

　　顾忌到这些，红叶也不敢妄自动用巫女的灵力，只能拉着神乐快速奔跑，希望能在这幅身体报废之前到达八岐大蛇附近。

　　那种庞然的存在感的确是令人无法忽视，如果想要寻找的话根本不需要花费什么力气，八岐大蛇的存在根本无法遮掩，就像是一片黑色之中的一点白一样突兀。

　　困束红叶的只有距离而已。

　　她必须……必须得先清理出干净的场地来才行。

　　再怎么说，也得排除一些不利因素。

　　“兄长大人？”神乐惊慌的喊着，她看不到巫女衣饰下面是什么样子，但紧握着她手腕的那只手……已经只剩下骨头了，其他地方想来好不到哪里去。“您怎么了？”

　　暂时还一切完好的神乐并不能理解这样的发展。

　　“没什么。”红叶并不想吓到这孩子，只扯了个借口就糊弄了过去。“只是做了一些必要的事情而已。”

　　这是一句真话。

　　红叶为什么要和巫女们一起进入阴之狭间，冒这种风险呢？

　　为了确保神乐不出差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为源赖光探路——别问为什么下来的是红叶，问就是能够重复生产的消耗品用起来不心疼。本体的重要性当然要比小号重要很多，毕竟小号折了还能换新的，本体折了就没法换个同层次的壳子了——避免一些无意义的损耗。

　　红叶的行为也并非是没有意义，她找到了神乐，也将亲手将神乐推下深渊——她也为源赖光传回了一些阴之狭间的讯息。

　　“邪气吗……”

　　站在祭台上的源赖光闭着眼睛，看在下方之人的眼中家主是在等待八岐大蛇赐下不洁之力，一切都和从前没有差异。然实际上她也的确是在等待……等待着红叶为她带来结果。

　　而后，在某一刻——

　　她也跳了下去。

　　这行为会引来多少震惊多少骚动源赖光全不在意，长老们和光源氏会将一切都收拾好的。如果她赢了那么给出来的说法自然就是“源家主英勇无敌，甘冒奇险舍身除妖”，如果她输了，那么他们给出来的说法就是“家主大人感受到了天照大神的召唤，舍身加固了封印”。

　　都是一样的套路，预备措施也是早就计划好的，实在没什么可担心的——

　　源赖光觉得还是自己比较需要担心。

　　八岐大蛇就算是失去了作为原初邪神的权能，那也是个体型庞大的怪物啊！

　　八个头八条尾巴，只有在身体部分才有共用的部分——每一个头颅都像是悬浮在半空中的小山，每一条垂落在地上的尾巴都像是流淌的大河——就是这样可怕的体积。

　　源赖光下来的时候有红叶帮忙定位，基本就是自上而下垂直降落，踩着红枫恰好能有短暂的俯视视角，落地之后简直满心MMP。

　　“这也太大了吧？”源家主扯下腰上系着的膝丸丢给身边的战友，没忍住这么吐槽了一句，“我觉得它一个打滚就能搞死我们。”

　　红叶已经舍弃了巫女这层外衣，鲜妍妩媚的黑发鬼女接住了大号丢过来的兵器，说道：“是啊……”她的语气也十分感叹。“比我们预想中的整整大了八倍呢……”

　　本来以为一整只的八岐大蛇才像是一座山，鬼知道它的体积居然是八座山啊！！！

　　值得庆幸的是源赖光算个悲观主义者，像是打八岐这种事更喜欢往最坏的地方想，也准备了不少的应对措施——神乐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小小的巫女已经被红叶亲手送到了八岐大蛇的口中。

　　名为人间失格的异能力结晶早就发挥了作用，自从神乐进入此处开始八岐大蛇就受到了压制，因此他并没有像是之前的很多次祭祀一样，巫女刚进来就找上了源赖光。而是懒洋洋的化作了本体开始想要打盹，被提早进入了冬眠期。

　　这也方便了红叶——

　　神乐对她毫无防备，被她推进去的时候也还在对她微笑。

　　她在说……

　　“我都知道。”

　　“我是自愿的，兄长大人。”

　　很难说那一瞬间红叶的心中没有动容——但也只是如此了。

　　这一份情绪并无法影响她什么，黑发鬼女宛如二月江花一样稠艳的美貌上露出了笑容，她满怀着恶意的看着在吞下神乐之后就开始因为权能被强制封印的痛苦而满地打滚无暇他顾的巨大怪物，又见到了踏着枫叶从天而降的源赖光。

　　“到时候了。”

　　红叶说道，某种扭曲的红色在她身上开始蔓延，为这阴之狭间带来一阵冷风。“我要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神乐对光妹的滤镜……怎么说呢，你们联想一下之前的桔梗就懂了。

　　这章写的比较匆忙，就比较短，我明天争取长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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