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51

  余知白皮笑肉不笑,话从牙缝里挤出来:“你要的起么,你快点。”

  祁玦笑了。

  他从背后收回手,向主持人伸过去。

  “刚刚有事不在,并不知道闹了这么个乌龙。信物我们有,刚好一对,欢迎检查。”

  祁玦伸出的另一只手的无名指正戴着一枚银戒,细细看去,能看见玫瑰的根茎盘旋其上。

  精巧细致,好看又特别,与余知白的手放在一起意外的相配。

  就连余知白自己都有些懵。

  这戒指他怎么会有?

  这么巧?

  裴离惊呆了:“哎你怎么……”

  主持人这么一看,忙道:“对不住对不住。非常抱歉打扰你们二位。”他赶紧从这一桌撤离。

  其他人就当乐呵看,这多好看!比那些台上扭来扭去的好看多了。

  时不时的有人回头来瞧他们,余知白被迫和祁玦坐在一起。

  他的眼睛藏在面罩中,看着全场,当然也看着林含。

  林含显而易见被弄上了台,他没有配对的人,大约因为谈越提前离场。

  看他半推半就,明明想极了摘下面罩,又假装不好意思的拒绝。

  你推我搡玩了一会儿,在聚光灯下缓缓摘下。

  余知白没忍住,“嘁”了一声。

  祁玦侧头看他:“怎么?”

  余知白:“没怎么。”

  他从桌上拿了瓶水,正要喝,被祁玦拦住。

  “这是酒。”

  余知白道:“我能喝一点。”

  祁玦缓缓松开。

  余知白看着台上的林含,台下的夸赞声此起彼伏,他又羞涩又开心。

  祁玦问:“你为什么非要和他演同一部电影?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单独为你投资一部。”

  天上从来没有掉馅饼的好事,余知白问:“真要做我金主爸爸?”

  祁玦望着他。

  余知白又喝了一口:“你、不、配。”

  说完这句,他一下子倒向了祁玦的大腿。

  准确无误的脸朝下,头朝上,留给祁玦一个漆黑的后脑勺。

  伴随着打翻的酒瓶“哐”的一声。

  祁玦:?

  裴离:?

  What the f**k?

  有工作人员赶紧跑过来看情况,一见余知白这动作,赶紧掉头就走。

  我滴乖乖,尺度真大啊。

  祁玦:?

  他低头看着自己腿上的人,一阵无语。

  裴离捂着嘴,惊掉牙了似的指了指。

  祁玦头疼:“喝醉了。”

  裴离:“那我找人带他走。”

  祁玦:“等会。”

  他拿出手机,“咔嚓”一声,拍完照将余知白推向裴离:“交给你了。”

  裴离:?

  .

  余知白睡的昏昏沉沉,他的意识在飘忽。

  好像有人背着他在往房间走,嘴里咕咕叨叨一些话。然后就粗鲁的把他丢在床上,扔下一句:“自己惹的人自己来啊,哼。”

  余知白翻了个身,抱着柔软的被子滚了两圈又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他又做了一个梦。

  梦见冰冷的房屋下着雨,滴滴答答的溅在屋子内,一室泥泞。

  他拿着盆接着雨,养母缝缝补补看外头的天,嘴里唠唠叨叨:“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一到梅雨天就跟天被戳了个窟窿似的。”

  初中时候他已经长了个,衣服虽然旧,却是干干净净。

  就是瘦,那个年纪特别瘦。

  “妈,我出去一趟。”余知白拿了门口的伞,好几根铁丝都断了,没办法。

  “去干啥?”养母皱眉,“家里就这把好伞,你别给我弄坏了。”

  “这不是已经坏了吗?”他冲进雨里,“晚上不回来了,别等我。”

  “你这死孩子以后都别回来了!死在外头吧!”养母骂骂咧咧的声音越来越远,余知白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约了场架。

  前两天有人欺负他哥们儿,他怎么能不出这口气。

  云河村小霸王不是白叫的。

  雨下的大,完全遮住了他们的动静。

  一整场假打下来,他在雨中揍的是酣畅淋漓。

  团伙作案,一群人撂倒一群人,在那个年纪别提多畅快。

  余知白浑身是雨,手里的伞把早就被打成了一根独棍。

  雨水冲刷着他的脸庞。

  乌发与眼瞳更显得浓烈。

  特拽的用最吊的句子说道:“给老子滚,别让老子再看到你们。”

  身边一堆人拥护,狂叫着:“白哥牛逼!白哥最吊!”

  然后一回头,就看见一身黑衣的祁玦,打着伞,站在雨里,冷漠的看着他。

  余知白当场就歇了菜。

  见祁玦那一身森冷的气场,其余人没一个敢吱声。

  “哥……”余知白乖乖叫了一声。

  祁玦的视线从上到下恨不得像把他扒|光一样,有些让人害怕,似乎动了怒。

  余知白浑身没一块是干的,连内裤的边都被湿哒哒的雨水勾了出来。

  完了,又被他逮着自己打架了。

  余知白在他面前装乖是一流,乖乖跑到伞底下站着。

  那帮兄弟跑的是比兔子还快,几下如猢狲散开。

  余知白三两下脱光了上衣,在这个瓢泼大雨的白日,拉开祁玦的外衣,扑进去抱着。

  蹭来蹭去。

  他仰着头,讨好的说:“哥,你怎么那么暖和呀,抱着你可太舒服了。”

  冰凉纤细的手腕环绕着腰身,他的肌肤又白又嫩。

  雨水还未干,祁玦却已消了火。

  不远处就是他的车,他单手拖着余知白的腿弯抱了起来,命令他:“鞋子脱了。”

  余知白心道辛亏他的小弟们都走了,不然他这个做老大的多丢人。

  他琢磨着,祁玦哥就知道欺负他这个初中生,以后等他长大了,一定要欺负回来。

  后来他在祁玦的床上滚来滚去,舒服的都不想下来。

  祁玦替他找好衣服,警告他:不许再打架。

  余知白表示着遵命,滚了几圈后穿上衣服就要走。

  祁玦站在门口问:“不吃晚饭再走吗?”

  余知白跟他摆手:“我妈等我吃饭呢,下次一定!”

  尽管肚子饿得咕咕叫,但还是要回家。

  家总归是家,是唯一的避风港。

  雨水纷飞时,只想去的唯一去处。

  ……

  肚子饿得咕咕叫,醉酒的余知白被饿的半醒。

  他半睁着眼睛顺着饭菜的香味打开门,嗅到了隔壁。

  “咕咕咕”肚子叫着,他闭着眼睛靠在人家门上继续睡。

  祁玦听到有人敲门,他刚洗完澡,正在擦拭头发,还没来得及吃摆在客厅的佳肴。

  刚开门,就看见有人倒了下来,像没了骨头似的软在他怀里,被他一把接住。

  祁玦:?

  他仔细一看,这顶在脑袋上的面具……不是香豆腐又是谁!

  怎么又是他啊!阴魂不散么这是?

  “你……”

  他真服了。

  “醒醒。”他一边拖着余知白往沙发走,一边十分无语。

  他随意的将余知白往沙发上一丢,管都不想管。

  然而就在这时,“砰砰”一声,有什么落了地。

  祁玦垂眸,看见地上掉落的银色面具。而后不可控的……视线落在了余知白的脸上。

  今后多年,祁玦都无法忘记那一夜,见到那张面容时的心跳剧烈。

  像从心口要跑出来了似的……在那一刹那,让一切升至顶峰。

  他几乎是冲向的余知白。

  手都在颤抖。

  唇也在颤抖。

  “阿白……”他连声音都不敢放大,小心又小心的问,“是你吗?”

  可是失望永远和希望并存。

  仔细瞧过之后,只剩下无尽的落寞。

  虽有八分相像,但不是。

  余知白的面容偏柔和,而眼前人不是。

  心中情绪冲击太骇,祁玦久久不能平复。

  这个人……和阿白真的太像了……

  他很年轻,十八岁的身体,比他们都小。

  难怪那么无法无天,倒是和当初的阿白一样。

  只是当时,阿白只有祁玦,而现在,眼前这位拥有全世界。

  本不想管他,但碍不住那张与余知白有七八分像的脸。

  祁玦叹了口气,抱着人上了床。

  余知白睡的很香,之后再没梦到过谁,就觉得自己嵌入了棉花糖里。

  他可以随意的打滚,就像小时候一样,就连翻身都能舒舒服服的抱着什么。

  抱着……什么呢?

  祁玦一夜未睡,直到天明才逐渐睡去。

  他想了一夜的心思,看着身边的这个少年发呆。

  想余知白。

  还是想余知白。

  夜晚,他独自一人坐着,从心底里透出一股哀伤。

  就这么干坐了一夜。

  少年抱着他的腰,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手也不松。

  祁玦临睡前,还不忘看了他一眼,带着泛红的眼眶和思念,沉入梦乡。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余知白爱演戏,就是爱体味不同的人生。

  因为跌宕起伏,因为大起大落。

  这是活着的感觉,更是戏剧的魅力。

  可是他未曾想过,他自己的人生本就是一场戏,一场上天安排好的大戏。

  他幼时一直以为,自己上辈子一定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所以这辈子才那么辛苦。

  爹妈不爱他,老天也不爱他。

  可是现在,他不那么认为了……

  朝阳初升,透亮的落地窗并没有合上窗帘,所以,阳光全然闯了进来。

  落在他的背影,也落在祁玦的发梢,眉梢。

  英俊深邃的脸,即使睡着了,也那么让人难以移开视线,也那么让人难以忘怀。

  以至于有人流了泪,一滴又一滴。

  朝阳盛好,不及一眼万年。

  余知白捂着唇,极力忍着。

  “哥……”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呜呜呜

第24章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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