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51

  “嫂子,嫂子~”

  “嫂子麻烦你开下门。”

  叫门的不是郝建军,但陈汐知道这个声音,是郝建军同车间的工友,喜宴的时候来过。

  她赶紧从屋里出来,刚一打开门就看到两个小伙子架着郝建军站在门口,郝建军一身酒味,脸色红的发黑,整个人瘫在旁边人的身上,两条腿并不是支撑着身体,而是晃悠悠地拖在地面上。

  “嫂子,建军喝的有点多,还不愿回来,非要去车间住,我们看这哪行啊,就给他送回来了。”一个胖点的小伙子说。

  陈汐二话没说,赶紧让开了门,两个人把郝建军直接架到了床上,郝建军仰面躺着,嘴里还不断地叫着。

  “再来一杯……再来……强子……再喝……嗝……”

  两个小伙子挠了挠头。

  “嫂子,真是不好意思,我们也都拦了,可是建军说啥都要喝,根本拦不住啊,也不知道他这是遇到啥事了……”

  高个小伙子话没说完,就被旁边的小胖子撞了下,停了嘴。

  “嫂子,这也挺晚了,不打扰了,那我们走了。”

  “哎对对,我们走了,嫂子再见!”

  向两个工友道了谢,又送走了二人,陈汐回到屋里,看着床上喝的脸又红又肿的男人。

  郝建军在床上歪歪扭扭着身子,眼睛闭着,虽然已经大了舌头,但嘴里依然哼哼着话:“喝……别走……喝……再来喝……”

  陈汐叹了口气。

  除了喜宴那天,郝建军还是第一次喝成这样。

  他并不是个贪酒的人,郝建霞送给的酒他大都放在柜子里收着,平时俩人就算在家做点好菜,郝建军也很少会主动喝酒。

  那今天他不声不响去上了班,下班也没按时回来,却跑去喝得酩酊大醉,陈汐一下便想到了昨晚他昨夜过来搂住她时被她推开的事。

  陈汐深锁着眉头,无奈地抿住了嘴。

  她帮床上的男人脱了鞋袜,用温水投了毛巾,给郝建军擦起脸,随后又拉过来他的一只手擦拭起来。

  大概是觉得被人拉扯着,郝建军使劲把手甩开,嘴里还呜噜了几句。

  “建军,来,别动,擦擦手就睡觉。”

  陈汐又握着手指把男人的胳膊拉了过来。

  迷迷蒙蒙中,郝建军半睁开眼,红肿的眼睛露出一道缝,看着握着他手的女人,目光聚了聚。

  陈汐只觉得手上一顿,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窜起来的郝建军一把拉住了右手的腕子,而男人的另一只手也随着身躯猛地一翻,死死抱着了陈汐的腰,在腰间来回搓/摸着。

  “建……建军!”陈汐惊呼道,“你放开我!你快放开我!”

  被酒精麻痹了的郝建军哪听得进这些,此时的他只闻着女人的味道,只见得身边的女人是自己的妻子,朝思夜想要搂在怀里的妻子!

  他死握着陈汐的手腕不放,黑红的脸朝着陈汐的身上怀里拱去,在她身上蹭来蹭去,熏臭的酒味填满在两个人之间。

  “郝建军!你……你快放开!你弄疼我了!你……”

  陈汐使劲扳着被男人拧疼的手臂,她不断往床边退,不断用手阻着男人拱过来的头。

  “不!不……我不……我……我……为什么……我结婚了……我……我有媳妇……我……”

  郝建军涨红的脸流起了泪,很快便眼泪鼻涕哭花了脸,嘴里呜哩哇啦地叨念着,来回重复。

  男人一直不能言语的委屈在酒精的作用下毫无掩饰地表达着,蛮横又任性。

  陈汐看着眼前像孩子一样哭着的男人,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

  她清楚男人的委屈,明白男人的痛楚。可即使这些她都懂,她的身体依然无法去顺从,她甚至强迫自己去淡化那不适的感觉,逼着自己尽量去接受,可事实是男人每一次靠近都加剧了她的抵抗,每一次都让她更加用力地想要去挣脱。

  低头哭着嘟囔了几句的郝建军打了几个哭嗝,嘴里慢慢不再哭嚷,他又呜咽了几声,整个人静了下来。

  安宁只维持了几分钟,他突然抬起了头,用力抬着眼皮瞪大眼睛,手随便在脸上抹了一把,他紧盯着眼前的女人,此时他的目光就像一只发了疯的狗,虽然醉了酒,但男人的强壮身体仍然如山一般向女人压了过来!

  “我……我的媳妇……我的……你是我的……”

  郝建军空着一直手在陈汐的身上胡乱地抓,疯狂地气息朝陈汐笼罩过去!

  “你——!别!别碰我!郝建军!你别碰我!”

  眼看着那厚重的身体已经抵到了身前,陈汐汗涌如珠,表情痛苦地几近狰狞。

  她拼命挣扎,试图摆脱男人的拉扯,可手腕被死死捏住,她无法再往后退。

  陈汐感觉自己无法呼吸,无法在男人禁锢下逃出的她只能曲起双腿,隔开男人和自己身体的距离。

  情急之下,陈汐不知是从哪来的力,她紧闭着眼睛,曲着的腿奋力朝压过来的男人蹬去!

  那力量猛地踢中了郝建军的胸口,只见他晃了两下,松开了握着陈汐手腕的手,身体僵硬地在空中停顿了下,然后便像轰然倾倒的雕像,一下子倒在床头,脑袋当的一声,撞在了床头的横梁上。

  随后那宽厚的身板渐渐歪了下去,整个人趴倒在了床上。

  “哎……哎哟……哎……哎……”

  男人慢慢抬手捂着脑袋上被撞的位置,轻轻地哼着。

  哼着哼着,男人就渐渐就没了动静。

  他的身体很快就瘫成一团,只剩下一下下的起伏。

  鼾声下,他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看着郝建军红着脸安静睡着的样子,已经退到了床下却仍惊恐万分的陈汐身子一软,瞬间瘫倒在地。

  她闭着眼睛,泪水顿时汹涌。

  刚才眼前的一幕让她毛骨悚然,被骇呆住的她双手抱着头,浑身不停地哆嗦着。

  扎着头发的皮筋在两个人拉扯时绷断,原本好看的秀发此时胡乱的散落下来,发梢被脸上的泪水汗水腻湿,凌乱地贴在她脸上。

  她狠狠咬着嘴唇,面无血色,神情恍惚,脑袋被阵阵剧痛冲袭,心也不住地颤抖着。

  陈汐捂住自己的嘴,自己哽咽的声音被压抑成阵阵哀鸣。

  她想到刚刚被欲望冲昏、被酒精麻醉、又像孩子一样哭诉着的丈夫,瞬间疯狂地像恶犬一般扑过来的,那情景恐怖地让她觉得胸口像被一块大石死死压住一般,喘不过气。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接受了这样的命运,以为就这么顺着发展下去就好了,她以为自己会变得顺从,以为她会和其他人一样。

  可原来,事情真的走到了跟前,她根本骗不了自己!

  她骗不了自己的心去接纳,更骗不了自己的身体去依从。

  那个满心委屈的红着脸的男人,那个平时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男人,即使对自己再好,在靠近她的时候,她始终怀着难以言喻的抗拒,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去反抗。

  她接受不了他!

  接受不了他的靠近,更接受不了他的触碰!

  越是在这样的时刻,陈汐就越疯狂地想念那个女孩,她想念她柔软的身体,香甜的嘴唇,想念她轻抚着自己,想念她和自己相拥。

  可这一切都只是泡影,她再也嗅不到女孩的气息,再也拉不到女孩的手指,再也听不到女孩的声音,她无法得到女孩的任何。

  陈汐捂着眼,苦涩的泪水不停地往外涌,心如凌迟一般绞痛着。

  肩膀因为哭泣而不断抽搐,手腕上红肿的印记在昏黄的白炽灯光下露着狰狞。

  她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个这样的夜晚,也不知道下一次会面对怎样的人和结果。

  在这个夜晚,陈汐无声地流着泪,她望着窗外天空中的繁星,第一次感觉到无比的孤独。

  这个世界并不寂静,可只有她的心凄冷悄怆,与那些喧闹格格不入,独立于热闹的人群中。

  只因为是她亲手割开了离她最近的那个人。

  现在,或许就是她应该受到的惩罚吧。

  BGM:

  黑色的不是夜晚是漫长的孤单

  看脚下一片黑暗望头顶星光璀璨

  叹世万物皆可盼唯真爱最短暂

  失去的永不复返世守恒而今倍还

  ——刺猬《火车驶向云外,梦安魂于九霄》

第二十七章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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