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自从差点被武当的小辈一剑穿心,张泽重新拾起被他丢下的习惯,寻一处僻静的地方,在天乙的陪伴下每日勤练武艺勤修内力。

  谷清风本就无事一身轻,住在江南和住在寻阳城没什么分别,也就陪着张泽在客栈住下去,天天翻着青影买来的话本,看得不亦乐乎。

  如此过去一些时日,算算时间,再过不久就是少年英才武道会。

  宅了这么久的一行人终于决定启程。

  将马车托给专人照顾,来到渡口,张泽本想着花些银两和其他人拼个船,哪成想谷清风叮嘱了青影几句话,等青影再出现,径直带他们上了一艘画舫。

  画舫分两层,做工精细,装饰华美,别说住四个人,怕是八个十个,那也住的下。

  张泽小心翼翼地踩在甲板上,摸摸雕花的柱子,有些不敢相信:“谷兄,我们就坐这个下江南?”

  “当然。”谷清风一展玉扇,端得是风度翩翩,潇洒风流,引无数姑娘竞折腰。

  “……”张泽默默收回向天乙要钱包的手。

  画舫除去主人的房间,还有余裕留出会友玩乐的地方。谷清风早命人摆上时鲜水果,和几壶好酒。

  顺风顺水,按照原定日程,若不出意外,只需五日就能抵达江南。

  张泽两辈子加起来都没坐过船,这会儿见了画舫心生欢喜,兴冲冲上了船,准备好好欣赏一番江南美景。

  谁知他内力深厚武功一流,初出茅庐还没大展宏图,先败在了屈屈一只小船上。

  谷清风倚在栏杆,坐看江上十里风光,有一搭没一搭吃着水果,在看到出来换水的天乙时,关切地问:“张兄没事吧?”

  不怪他这么问。江面行船,总是免不了颠簸。画舫刚行出五六里,张泽就面色惨□□神不振,被天乙扶回房休息。

  “多谢谷公子挂念,主人并无大碍。”天乙答道,“主人只是水土不服,适应几天就好。”

  别过谷清风,天乙换过水,回到屋里。

  张泽身体不舒服,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去,只是眉头紧皱,睡得极不安稳。

  天乙轻手轻脚放下水盆,拿毛巾浸湿了,放在主人额前。

  就算他提前准备好姜片让主人含着,也只能将晕船的症状缓解一二,剩下的,只能生生挨着。

  张泽也没想到,自己这次会栽得这么彻底,头晕恶心,别说看美景,连房门都出不了,病歪歪躺在床上一睡两天,直到第三天才觉得好一点。

  这天晚上,他忽然从从睡梦中惊醒,觉得身上松快不少,正欲起身寻杯水来润润喉咙,有人拉住他的胳膊,制止他的动作。

  有人!

  张泽心中一惊,抬掌劈向身边的位置。

  那人四两拨千斤化开他的气劲,与此同时,他接到传音入密:“主人闭气。”

  张泽脑子清醒些,这才认出是天乙。

  他依言屏住呼吸,问:“怎么回事?”

  “有人上船,四处散布迷烟,恐有歹意,主人请多加小心。”天乙收回手,谨慎地来到门边,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那谷清风和青影呢?他们怎么样了?”

  天乙否道:“没有动静。”

  张泽支撑起身体,将感知延伸出去。

  侵入画舫的人极其小心谨慎,几乎落地无声。他只能勉强捕捉到几道极轻的呼吸。

  一,二,三,四,五,五个。

  张泽伸出一只手,借屋里微弱的光,在空中晃了晃。

  天乙轻轻点头。

  五个人,不知道对方武功高低,还是暂避锋芒,谋定后动为好。

  张泽刚打定主意,外面传来一声响动。

  “主人!”

  是青影,谷清风出事了!

  张泽眉头一跳:“天乙,去救人。”

  等他赶到甲板,正碰上一个黑衣服的歹人扛着不知生死的谷清风往岸上踏空而去。

  情况紧急,身边却没一把能用的兵器,张泽环视一周,病急乱投医,拔下头顶的发簪以投暗器的手法瞄准黑衣人的后心扔出去,本人亦踏过栏杆,飞身而起,后发先至,一角踩在发簪尾部,将簪子结结实实踩进那人心口,借黑衣人失力的空挡夺回谷清风,折身飞回船上。

  被踹了一脚的黑衣人这时才扑通一声落入江里,不见踪影。

  张泽将谷清风平放在地上,纠结了一下,手抵上他的穴位,试着渡些内力过去。

  谷清风不曾习武,经脉狭窄脆弱,受不得冲击,张泽只能作罢。

  好在没等多久,天乙就回来了,手里还拖着一个人。

  张泽看天乙把全无意识的青影并排放在谷清风身边,问:“青影这是怎么了?”

  “他吸入些许迷烟,昏过去了。好在量不多,不用多久就能醒。谷公子也是如此,只不过,他没有内力,恐怕得等到明天才能恢复意识。”

  张泽点点头。

  能醒过来就行,不过是花费的时间长一些而已。

  他又问:“其他黑衣人呢?”

  “属下击毙一人,剩下三个在属下救助青影的时候渡江逃跑。属下办事不力,请主人责罚。”

  张泽权当没听到天乙的后半句话。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来路,为什么盯上我们。难道是石秋阳来报复了?”自下山起,他一直老老实实赶路,张泽努力想了半天,都记不起来自己到底得罪过谁,值得对方这般大动肝火,半夜袭船。

  可石秋阳好不容易从天乙手下逃脱,不想着躲远一点,反倒上赶着来送菜,图什么?

  “天乙,你能认得那些人的来路吗?”

  天乙看了眼地上还在昏迷中的谷清风:“属下发现,这些人的衣领上都绣着‘幽冥’二字,出手阴险狠辣,应当是幽冥的人。幽冥中人彼此相争,大多彼此戒备。这些人虽然穿着打扮和动手习性都和幽冥一般无二,但属下总觉得哪里不对。”

  至于是怎么个不对劲,他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张泽想了半天,有些不解:“如果不是幽冥,又是谁?自下山起,我们就一直蹭着谷清风的马车,也没工夫得罪其他人吧?”

  两人绞尽脑汁的空档,青影低哼一声逐渐转醒,眼睛还没睁开就先大喊一声“主人”,抓起手边的剑就往离得近的张泽身上刺。

  不等张泽退开,天乙突然上前一步,手掌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抓在青影腕间,五指猛地收紧,强迫对方松手。

  他及时捞过长剑,反手将青锋横在青影脖颈间。

  直到他们俩的交手告一段落,张泽才有空说一句:“青影,是我。你家主人已经没事了。”

  不知道是张泽的劝说管用了,还是被天乙捏得手腕疼,疼清醒了,青影总算恢复过来。

  在这儿猜来猜去,哪有向当事人询问来得方便有用。

  张泽径直问:“青影,这是怎么回事?”

  青影垂眸答道:“主人休息,我本在守夜,这些黑衣人从水底翻上来,四处散播迷药。我发现之时已经太迟,主人中药昏迷,我亦失手被打伤。多亏张公子及时出手,救下主人。”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这伙人的来历。”

  听青影这么说,尽管早有预料,张泽还是不由生出一点失望。

  谁知,青影低着头,补充一句:“属下失去意识之前,曾听到那伙人中有人说,‘找到石大人的幽冥令牌,不许惊动任何人’。”

  “幽冥令牌,是冲这个来的……”

  张泽没想到,是那块不中看也不中用的黑色疙瘩引来今晚的这一场祸事,还平白连累谷清风,面上顿时有点挂不住:“那个……好在人没事。谷兄这么躺下去也不是办法,青影,要不你扶着你家主人回房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是。”

  青影行了一礼,抱起谷清风,往房间而去。

  回了房,关上门,张泽从身上摸出闯了祸的幽冥牌,摇头叹道:“早知道这不是个好东西,当初就该直接扔给武当的那个长老,现在也不会连累谷兄差点被抓走。”

  “主人,”天乙听了张泽的感慨,神情微动,躬身一礼,严肃地沉声说道,“谷清风身世不明,主人还需多加小心。”

  “我知道我知道。不过,同行这么久,我看谷清风不像是坏人。”张泽把牌子扔在桌上,有些稀奇地看着天乙。

  但他深知,天乙不是单纯因为看不过眼就到处使绊子的人。

  值得天乙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莫不是谷清风真的有什么问题?

  顺着这条思路想下去,这位半路遇到的富家公子哥若真的有所图谋,看他平日里如此不动声色,想必所图甚大。

  难不成谷清风还想要为父报仇,和幽冥作对不成?

  张泽本就晕船,骤然想这么复杂事情,只觉得脑壳疼。

  他杂七杂八地想半天,思绪不知怎么就跑到他的单相思上。天乙关心他,他当然高兴,可又一想,天乙只是单纯因为影卫的身份,而尽职尽责地关怀关怀主人,顿时心里头只剩下长吁短叹:就凭天乙这么个木头,到底什么时候能明白他的心思?

  见天乙抬头看着他,嘴唇紧抿,一脸的凝重,张泽不由更上心了些,安慰道:“放心吧,你都叮嘱过我两次了,我肯定不会忘的。”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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