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真相的一隅
闻言,谢迟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虽然快极,但舒如绰一直盯着他的神色,又怎么会错漏?
没想到都已经这般坦诚布公,谢迟竟然依旧对自己隐瞒,舒如绰觉得有些气闷,淡淡道:“有意思么?”
“什么?”
“我说,隐瞒实情有意思?时光倒流之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悉,你又何必遮遮掩掩?”舒如绰声音极轻。
谢迟顿了一顿,知道自己瞒不住了,目光平淡,语气却略带萧索:“辽朝,信奉佛教。”
不知谢迟提这个到底是何意,舒如绰困惑道:“不错。”
“我不信佛,但是有一个东西,确实存在。”谢迟目光落于自己左手手腕的沉香手串之上:“就是因果轮回。”
抬眸,忽而一笑,谢迟问:“倘若我告诉你,如果我告诉你太多,有极大的可能将你扯入莫名的因果轮回,你可还愿听?”
原来这人是怕将自己扯入因果,所以才不肯实言。
舒如绰的脸色和缓了许多,温声道:“经历一场时光倒流,还有什么事情看不开?因果又如何?”
说到这里,舒如绰垂眸,似乎是在思索,又似乎早已经明白此话该说:“我未曾告诉过你,我之所以能经历时光倒流,是因为一场梦。”
“一场梦?”
“是,一场梦,在那场梦里,没有名字,没有模样,只有你的一双眼眸,指引着我,走出那无边的虚无。”
谢迟深湮的眼底终于多了几分不一样的东西,似是困惑,似是感叹,最终所有的情绪还是化作了一句话:
“因果,皆是因果。只是我未曾想到,竟然……”
舒如绰凝视着谢迟,凝视着他的那双眼。
她一直不太敢看谢迟的那双眼,纵然他那眼真的生的十分好看。
寒山玄玉,泠泠深泉,好像这一生,唯此一眼能入心弦。
于她而言,今日的这场坦白布公,是她预谋已久,也是她期许已久的事情。
虽然有些事情未在掌控范围之内,但是她亦满足。
“现在你该告诉我,时光倒流,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舒如绰的声音带了几分软糯,有几分撒娇的问道。
谢迟觑了她一眼,声线有些沙哑:“我最初的话,也不算骗你。”
“因为我也不知,时光倒流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终有一日,时光是要正流回去的,至于要如何正流回去,你也不要问,先把你想做的事情做完。”
说了这一段话,谢迟没有再做声。
舒如绰想了想,凑近了一步,咬了咬下唇,问:“你在大昭,可有婚约?”
谢迟断然回复:“并无。”
“那你右手虎口处上那个孩童牙印大小的痕迹,是如何来的?”
在舒如绰的印象里,好像见过谢迟以右手转动左手腕手串的动作,所以对他右手虎口处的印记有些印象。
扫了自己右手的牙印一眼,谢迟睨了舒如绰一眼。
那句“还不是当年你咬的”近乎要脱口而出。
但是谢迟忍住了。
这是他欠她的因果,把她拖入时光倒流的洪流之中已经非常对不起她了,又怎能贸然开口,加深她与他的因果。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孩子。
至少现在,依旧是个孩子。
眸色深了几许,谢迟淡然回复:“幼时家妹顽劣,后来处理不当,留下了痕迹。”
舒如绰心中松了一口气。
她还以为,大辽对于谢迟的消息不准,谢迟在大昭其实是有了孩子,这是他孩子咬的……
第63章 宣告所有权
被谢迟带出那地下暗堂的时候,外面空无一人。
整个天雄寺静的像是一座死城,失去了清晨的喧嚣,没有一丝人气。
因着对于这些东西的恐惧,舒如绰直接扯住了谢迟的胳膊。
“做什么?”谢迟睨了一眼舒如绰揽着自己的手,淡声问道。
舒如绰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这里……怪可怕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谢迟听到这句话,极淡地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也似乎放慢了脚步。
“你认得路吗?”一路跟着谢迟走,舒如绰忍不住开口询问。
这天雄寺真的太大了,她之前都没来过几次,对于这里是十分陌生的。
“认得。”谢迟回了一句。
感觉谢迟神色冷淡,舒如绰觉得自己在谢迟面前似乎话多了不少,也变的没有平日那么稳重了,不由闭上了嘴。
走了半个时辰左右,终于看见了天雄寺的寺门。
舒如绰才跨出去,就猛然被人抱住了。
幽长的梅香混着凌冽的气息萦绕鼻尖,舒如绰顿时安心,亦伸出手环抱住了萧承。
“阿宁,实在抱歉。”
凑近舒如绰耳边,萧承十分内疚地说道:“是我布置不周,险些让你遇到危险。”
舒如绰在萧承怀里蹭了蹭,感觉一整日的心慌就被这样抚平,她从萧承臂弯之中抬起头,盈盈一笑:
“无妨,至少现在的我是没有任何事情的,只是你那计划……”
“那些事情日后再说,你无事便好。”萧承无声握紧了舒如绰的手。
谢迟的脸色越发黑沉,像抹了锅底一样。
“二位在这佛门圣地如此,是否不太妥当?”就算不在意他这个大活人,至少也要在意在意站在不远处的一群佛门老光棍的感受吧?
舒如绰顿时醒悟,羞赧地想要从萧承手中抽走自己的手。
萧承却没有松手,而是抬眸扫了谢迟一样,而后温文开口道:
“今日阿宁承蒙谢东家出手,功过相抵,本宫便不再追究你陷阿宁于陷境的事情。”
谢迟冷了脸。
目光恰若寒剑,停在萧承和舒如绰紧握的双手上。
然后他向前一步,用了巧劲,握住了舒如绰的手腕,抽出了舒如绰的手,将她拉在了自己身后。
萧承清泠的眼底涌起了几分冷意,语气也缥缈了几分:
“阿宁与谢东家不过萍水相逢,谢东家这是何意?”
谢迟黑漆的眼底凌冽难侵,浑身气势更是足以使得八月飞雪:
“无他,只因谢某人是绰绰的叔叔,不忍见太子殿下破了礼仪。”
“叔叔?”萧承探究的目光看向了舒如绰。
舒如绰一窘。
竟然在阿甜面前如此丢人,她直接撞豆腐算了!
但是谢迟的目光太沉,沉的像是要将她吸卷进去,所以舒如绰硬着头皮说道:
“迟叔是我在大昭那边的远房叔辈。”
既然谢迟的定国侯府曾和她家比邻而居,叫一声叔,也不算过分。
萧承目光柔的恰若烟雨平川,涓溪汇海:“你这丫头,平白让我在他人面前矮了一辈。”
这是在宣告所有权?
谢迟赫然抬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