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丑闻67

  “哪里?”热酒问。

  “去把你卖给冷州羽,你信吗?”苏晖笑道。

  热酒愣了愣,而后松了口气,面上的阴云终于是散去了些。

  她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而问他:“你可相信世人所说的那句,爱而不得?”

  苏晖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道:“柳顾君与冷州羽年龄相仿,若不了解内情,这个说法的确是挺可信的。”

  “我虽不知道她为何会拿走那根木簪,但我曾问过她,当初为何会因为这把刀而放过我。”热酒的目光落到就放在自己枕头边上的金色短刀上,那刀被火烤的有些发黑,却依旧十分漂亮。

  “她向我谈起我的母亲,她说她初见母亲时就觉得母亲十分可爱,这把刀是她千辛万苦寻来,送给母亲的拜师礼物。”

  热酒望向窗外,此时恰好能从窗子里看到外面的月亮,她想起来那个浑身散发着寒意的女人,对月举杯,说起这段时光的时候,言语间也能透出一股子温柔来。

  她说:“凝雨,她从小就没了母亲,可她身上还是有一股子娇气,就像是永远长不大的小姑娘。”

  “我教她的时候,她常喊累,其实我心里很清楚,习武哪有不累的,可她一喊,我就忍不住心疼,我想让她停下,哪想到她却总和自己较真。一边喊着累,一边不停的练。”

  “有一日我走神输了她半招,她开心的到处炫耀,我从没见到她这么开心过,我希望她能永远这样。”

  “于是那之后比试,我常常让她半招,到后来,就成了习惯。”

  “她想努力的时候我陪她努力,她累了,我便陪她歇着。练不好也没事,反正,只要有我在,谁都不能伤她分毫。”

  她说:“若是有人要害她,那就先从我柳顾君的尸体上踏过去。”

  ……

  “那为什么……”

  苏晖话还没问完,便见热酒摇了摇头,道:“她不愿再多说,只说是自己对不起她。”

  “不过,我还记得,她曾经说过的一句话,那里面提到了一个人的名字。”

  “是什么?”

  热酒沉默了一会儿,人的记忆有时候很奇妙,有些事情明明努力的想要记住,却偏偏忘得一干二净;而有些事情明明只是不经意地一听,却记得异常清晰。

  就像现在,即使时隔三年,热酒仍然清晰地记得柳顾君那日在林子里对红娘子高宁说的那句话:

  “允之并未负我。”

  热酒抬头看向苏晖,一字一字缓缓的问他:“允之,孙允之,如今孙家老太爷的二弟,十几年前就已经病故,对他你知道什么吗?”

  苏晖摇了摇头,道:“这个人在江湖上没什么名声,我没有关注过他。”

  “不过他既然是孙家老太爷的二弟,那息之或许知道什么。”

  “可当年我试探过他,若柳顾君与孙允之之间有过什么矛盾,闹得她不惜与孙家,与我母亲反目,他又怎么会不知道?”热酒问。

  苏晖执了热酒的手,摊开她的手掌轻轻握在手里,才慢慢开口道了两个字:“丑闻。”

  被握住的手意料之中的微微一缩,苏晖安抚性的拍了拍热酒的手臂,才继续往下说。

  “孙老太爷今年又六十多了,他的那位二弟,若还活着,也要有五十多岁。而柳顾君如今应当大约是在四十五岁上下。”他耐心的推断道。

  “这么看来,孙允之与柳顾君之间若是有什么,恐怕对于孙家来说应当是一桩丑事。息之作为后辈,不知道这件事也在情理之中。”

  “丑事?”热酒有些不解。

  “柳顾君毕竟来历不明。”苏晖解释道,“再者,他二人相差十余岁,柳顾君初展头角时是十七岁,焉知那时候孙允之是否已有妻室呢?”

  热酒的眼睛里有些迷茫,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苏晖这话。半响,她才低声开口说:“柳师父不是那样的人。”

  “此事或许另有隐情。但今日已晚,明日一早我传信给息之,让他过来一趟,我们仔细问问。”苏晖道,“既然柳顾君让你等她的消息,那你便先安心休息,把身体养好。”

  热酒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顺着苏晖的手乖乖躺下。苏晖给她盖好被子,轻声问她:“这回不会再跑了吧?”

  热酒的脸上泛起一丝微红,她闭着眼睛,像是没有听到一般,默默将头偏向另一边。

  熄了最后一只烛火,琼州城的街道上已无人声,只有与江楼的灯火,一直绵延到琼州城外一点。

  城内安静祥和,城外一片死寂。

  一墙之隔尚有不同,两城只间差别更甚。

  琼州皓月当空,白州却夜雨连连。

  息之站在怡红院的门口,风卷着细雨打到他脸上,酒醒了许多。他低头摸了摸自己领口处绣工精美的粉色牡丹花,砸了咂嘴,叹了口气,又眯着眼睛摇了摇头。

  只觉得这怡红院比琼州与江楼还是相差甚远。不仅是酒差了点味道,姑娘也缺了些风情。

  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总体水平实在不高。

  他总记得自己以前似乎也没有这么挑剔,大概是被青阁的某个姑娘惯得。息之这么想着,觉得自己好像又不清醒了,还是需要雨水的冲刷。

  于是他大步迈进雨中,可那雨本不大,他走了好一会儿,只觉得头发沾了水,贴在脸上,十分难受。他越走越烦躁,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有一股血腥味钻进鼻子,他只恨不得插翅飞回琼州才舒服。

  似乎有什么东西拉住了他的衣摆,息之下意识的以为是什么东西钩住了衣服。从小金山银山里长大的小少爷,一件衣服哪比得上心情重要?

  他十分不耐烦的一扯,却意外的没有扯动。息之回过头,才发现自己的衣服竟然是被人拉住了。

  那人隐没在黑暗里,只伸出一只手死死的拉住自己。那手臂上虽沾满了血,看起来却十分有力,像是一截苍老却又十分健硕的树干。

  息之眯了迷眼睛,那一看就是常年用重兵之人的手。

  他蹲下身子,凑上去,血腥味愈发地浓了。可下着雨,又实在太暗,看不清什么。息之在自己浑身上下摸了摸,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竟是一颗小小地夜明珠。

  他有一个不好的习惯,喜欢在自己的各种衣服里乱塞东西,塞了有时候就会忘了,这颗珠子,大约就是哪天他不经意间塞到这件衣服的某个口袋里又给忘了的,没想到现在竟派了用场。

  借着夜明珠的光,息之这才看清了眼前之人的容貌。

  那人没有头发,面色惨白,眼尾处有一条淡淡的疤。再往下看,他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他浑身上下的衣服几乎没有一处完好,身上新伤旧伤纵横交错,最致命的一道在胸口处,到现在还在不住的往外冒血。

  “你……”息之方一开口,便见那人突然抬起头瞪大了眼睛死死盯住自己。

  他瞬间闭了嘴,那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就好像是快要饿死的狼盯住了猎物,下一刻就要扑上来将他撕碎。

  可息之并不想跑,他知道这个人就快要死了。

  “你……你,带着我的刀和……和这封,信,去……去,去与江楼,找……找,高,高宁……”那人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息之的酒完全醒了,他皱着眉不知道该不该答应这个人。

  “去,去告诉他,就说……顾君,顾君出事了……她……”那人断断续续,更加用力的扯住息之的衣服,将他有拉近了写,血红色的眼睛里是迫切的恳求。

  “你……你答应我,你……你拿着我的……我的……”那人将一把用布包起来刀取下来,往息之怀里塞。

  或许是同为刀客的惺惺相惜,那人将刀塞到息之怀里的那一刻,他几乎是立刻就答了声“好”。

  “带着……我的……刀……”

  那老人吐出最后一口气,再无了声息。

  息之沉默了一会儿,伸手一拂,合上了老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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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熬过漫漫长夜才有可能等到属于自己的启明星。

第三十六章 丑闻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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