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相像   难怪会移情于她50

  微风吹拂, 发丝微起, 不远处的几株桃树簌簌作响。

  杨令虹看着看着, 便觉天地安谧下来,只余下她和颜庄两个,离幸福不远。

  她忍不住翘起唇角, 眼睛也弯了。

  颜庄靠了一会儿, 自觉疼得轻了些, 这才提起刚发生的事情:“我遇到南贵妃了。”

  “她说了什么?”

  “贵妃惦记着弟弟的身子, 想让殿下回去照顾呢。想也是,病得那么重了,还进宫来被训斥一顿,想必更加严重了。”

  杨令虹啐了一口:“我去照顾他?做做样子罢了, 你也不许去,我连药都不想供他喝。”

  “我自然不会答应,殿下的身子在太妃这儿养着呢,”颜庄疑惑道,“然后她便想跳湖陷害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杨令虹惊愕地睁圆了眼。

  颜庄用她纤细的手指梳了梳头发,慢悠悠道:“这种手段,不应该对着其他妃嫔们使吗,怎么用在我身上了?圣上的女人当真不同凡响,难怪圣上喜欢她,手段太多了,不拘小节。”

  他今日梳了个灵蛇髻,衬着红裙,越发显得肌肤如雪,乌发如云,杨令虹瞧着自己的脸,一时没有注意颜庄说什么。

  颜庄便停下来,无奈地看着她。

  “殿下,你眼神直勾勾的。”

  “我长得可真美。”杨令虹说。

  她又想起自己那两个梦,心中生起无穷的斗志。管颜庄曾经喜欢过谁,只要如今的情在她身上,就算那朱砂痣白月光重新出现,她也不会让出分毫。

  杨令虹摸了摸唇角,再次想道,颜庄的唇可真软。

  “殿下,殿下?”颜庄唤她。

  杨令虹打了个激灵,反应过来。

  “殿下刚刚笑得好生可怕,知道殿下美了,可以不用再重复了。”

  颜庄俯身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有这功夫,不如给自个儿的身子揉揉肚子。”

  杨令虹面颊绯红。

  她揉着自己的身子,忽觉如今的形景,宛如一对恩爱夫妻。可她的丈夫仍然还在,吃她的,用她的,还看不惯她。

  突兀的,一股悲哀涌上心头。

  颜庄敏锐地察觉了这股悲哀。

  他没有问,只是轻轻哼唱起一支小曲:“冤家啊——”

  “我几次三番的要打你,你嘻嘻哈哈同我乐,告诉你,我真个打,不相欺。”

  杨令虹抬眼瞧他。

  “冤家啊——”

  “叫着你的小名儿我低低地骂,要打你,舍不得,打轻了,你不当回事,打重了,你哀哀哭,呀,不如不打,不如不打你这冤家呀。”

  这是宫中绝无可能听到的民间小调,被他唱得怪有趣的,杨令虹心头阴霾少了,噗嗤一笑。

  颜庄便拉了她的手,柔声问:“殿下,你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可否给我说一说?”

  杨令虹便微微地笑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驸马一家。”

  她道:“厂臣,我和太妃聊过了,现在想来,太妃的话也有一些道理。”

  “什么道理?”

  “驸马算计我不是一个人的事。他装作平民百姓,贿赂习执礼,难道这么大的事儿,他家里人一概不知?必然都是知道的。”

  “是这样。”颜庄道。

  “婆母总是叫我忍让驸马,现在想想还真讽刺,我是他们一家算计来的媳妇,和驸马有了龃龉,纵然是天家女儿,婆母也总向着自己儿子,毕竟他们欺君罔上,已经什么都不怕了。”

  “殿下本不该忍着。”

  “我总想着退一步,以真心换真心,纵然是块石头,也能捂热了它,谁知道……驸马他们都是冰窖里的冰,连化都不化上一点。”

  颜庄拍了拍她的手:“殿下受苦了。”

  “我只要看着你,就不觉得苦。”

  杨令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了下去:

  “最让我难以接受的你知道是谁吗?是驸马的妹妹!她对我那么好,只有她一个人会为了我规劝驸马,让驸马别做得太过分,我以为她是个好姑娘,拿她当朋友看,总是盼着她能来府里玩耍,谁知,谁知……”

  她低下头,眼泪直打转儿:“你知道太妃对我说了什么吗?连她也不是好人,也来算计我!她如今就在东厂?”

  “在。”

  “我的东西一定得拿回来,不能便宜了她。”

  颜庄笑了,温声说道:“那殿下就别想着驸马他们了,只看着我,我给殿下再唱几首歌。”

  杨令虹也笑了,拿帕子擦了泪,不轻不重拍了他一把:“别唱了,省省力气,我还得给自己的身子揉肚子呢。”

  颜庄便拉了她的手,故意道:“冤家啊——”

  杨令虹啐他:“你再闹,我可就真打你了,可不会舍不得。”

  “殿下舍得打我,总不会打自己的身子,如此,且容我闹一闹。”

  两个人搅成一团地嬉闹,杨令虹不由望向亭边不远的桃花树。

  花都谢了,树上一片赏心悦目的绿,汪着一团团阳光,动人得很。

  颜庄也望了过去,目光中盛满了怀念。

  杨令虹怀着几分醋意,低声问道:“厂臣为何也喜欢桃花树?”

  “我喜欢的姑娘喜欢它,”颜庄勾起唇角,眉眼舒展开来,“我便也喜欢上了。”

  杨令虹的醋意更浓了。

  她有意道:“厂臣不妨给我讲一讲,你我也散散心。”

  颜庄想了一会儿,道:“好吧。”

  他说:“我第一回 瞧见那姑娘的时候,是元宵节,她剃着青头皮,被一群人围着放花灯,人还小呢,拿着盏鲤鱼灯,说什么都舍不得放。”

  杨令虹由不得想起自己小时候。

  她小的时候,也像颜庄口中的姑娘一样,总是舍不得放灯,要人哄着劝着才肯,有时候甚至会啼哭。

  那时,阿娘便慈爱地搂住她,轻轻拍打着哄她:“好孩子,不哭,不哭,咱们还有很多灯呢,不差那一个。”

  而她往往为了不差的那一个,哭得更厉害了,叫阿娘没办法,各种东西许了又许。

  颜庄望着桃树,过了好一会儿,又道:“第二回 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和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孩子一起捉蝈蝈,拿了个网兜,也不管身上穿的衣裳多名贵了,在地上爬来滚去的,一群姑娘小子数她最漂亮,我站在树后头看着,都舍不得走。”

  她也有一段时间喜欢捉蝈蝈,捉来养着。可她的手法比不上别人,总是捉不到。

  为此,阿娘还笑话过她,笑得她不乐意了,和阿娘闹。阿娘便给她一只翡翠蝈蝈玩儿,后来玩得腻了,那蝈蝈便也丢在脑后,找都找不见了。

  颜庄闭着眼想了又想。杨令虹给他揉肚子。

  半晌,颜庄道:“第三回 见到她的时候,我正奉命去送东西,你猜她在做什么?滚得泥猴子似的,正在房前栽桃树,我贪看了一会儿,心里想着,怎么会有姑娘这么活泼可爱。”

  杨令虹也想起自己小时候。

  她喜欢桃树,便吵着要种,阿娘派了人陪她。可到底亲手挖土刨坑不容易,身上袖子里都落了土,依然兴致勃勃的,气得阿娘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半天才骂了一句:“你真真是我修下来的冤家。”

  她便朝着阿娘嘻嘻地笑。

  阿娘忍不住抱她起来,说:“乖乖,咱们别累着。”

  后来那棵桃树,她每日浇水十几遍,生怕长得不够好,可惜根子给她浇烂了,没能养活。

  颜庄说:“第四回 见到她的时候,她大了点,衣裳也会裁了,花也能绣一点了,我看见她和身边人,一边绣花一边说,这花的几层颜色可怎么绣?身边人哄她,姑娘大了就会了,她便闹着要人教,不肯等着大了。”

  她和那姑娘可真像啊。

  她也曾为绣花苦恼过,去问阿娘怎么绣。

  阿娘拿过针线,三下两下便绣出栩栩如生的一朵花,她甚至看都没看清动作。

  于是她赶着叫阿娘慢一点,阿娘便搂住她:“宝儿,你先学简单的,这些难的,好看的,阿娘以后亲自教你绣。”

  颜庄停顿了一会儿。

  天上飞着几只小风筝,不知是哪里的内侍宫女放起来的,估摸着要被女官们训斥了。

  颜庄说:“后来她又大了一点,喜欢放风筝。你知道吗,她放风筝的样子真好看,跑来跑去的,绣花鞋沾了露水,裙子飘起来,像朵花儿一样,我偶尔见着,看都看得呆了。”

  那姑娘也喜欢放风筝啊。杨令虹想。

  她也喜欢,总是悄悄地放,有时候露水沾湿了鞋面裙角,凉凉的,和风儿吹过一样。

  她和那姑娘如此相像,难怪颜庄会移情于她。

第28章 相像   难怪会移情于她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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