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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转而她的内心又涌起一股强烈挫败感,从未有过,连考班级倒数时都没有过。

  可悲又可笑的是,在这场没有硝烟的对决中,她发现自己甚至没有成为对手的资格。

  欢尔出来找到她,嘴里念叨,“我的书可能太好看了,好看到舍不得还我。”

  祁琪闷头答,“是太好看了。”

  “你的有留言吗?我看看。”欢尔拿过《台北人》,快速念出声,“谢谢你让我读到一段有情有义的旧时光。希望我也能留存在你的时光里,历久弥新。”

  读完“哇”一声,“写得也太好了!”她盯着那行字自言自语,“不过琪,你看这字迹……”

  祁琪这才凑过头,一字一字看过去,心跳乱了。

  宋丛的字,倒着看她都认得。

  自己的书竟然去了宋丛那里!可他应该不知道吧,等下,不知道为什么要写“希望我也能留存在你的时光里”,或许知道?怎么知道的?

  冰到极点的心突然被浇上一盆开水,一时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唯一能确定的是,心快要爆炸了。

  “好像是……”欢尔还在纠结。字模样冷不丁看上去很像宋丛的,可这家伙写字快连笔居多,连考试作文都没写得这样工整哪有功夫一笔一划给陌生人留这么一大段?

  要么就是在哪个班板报上见过?

  祁琪抢过书,宝贝一般贴近心口抱着,“赶紧回去吧,英语要小考呢。”

  陈欢尔撒腿就跑,“快走快走,我忘了,课文全没背。”

  和旋转木马比起来,很多人更喜欢海盗船。

  祁琪就属后者。

  徐徐开始,越来越快,由一个顶端俯冲至另一个顶端,在巨大的失重感下模糊视线,心脏持续蓬勃仿佛下一秒就会蹦出胸膛。

  激烈,勇猛,没有退路。

  她向往过这样的生活。

  19,最近的分离1

  省中学生足球赛结束,天河校队拿到季军,仅次于市足校和临市体校。而景栖迟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非专业院校出身的最佳球员。

  此前校队从未进入过三甲。课间操通报表扬、宣传栏喜报、广播站采访,景栖迟一夜之间成为人人知晓的天中之光。

  对学校而言,这是响应素质教育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典型案例;对全校体育老师来说,这是石头缝里蹦出个美猴王天上掉馅饼的惊喜;而之于校队那帮每天挥汗如雨球比娘亲的男生们,履历上的荣耀先不提,他们终于能在嘲笑“书呆子还会踢球”的那些人面前小小扬眉吐气一次。

  与周遭的热闹相比,景栖迟倒显得格外冷静。回来后猛补两天作业未踏入球场半步,去食堂路上被认出也只聊两句作罢,连老徐课前打趣“咱们班又出来个明星”男生们叫着起哄他没有借机显摆一番,高兴劲也能看出来,不似想象中那样兴奋罢了。

  当然,如此细微差别只有亲近的伙伴们才能感知到。

  这天上学路上欢尔问他,“你是不是又受伤了?”

  “没。”男生反问,“怎么说?”

  “还不是看你过于低调。”宋丛接话,“确定打比赛一切正常?”

  “喔。”景栖迟这才了然他们心思,不在意的语调,“正常,得说超常发挥了。”他想想与宋丛坦言,“我和足校那帮人有差距,而且这差距会越来越大。”

  “主要差在哪里?”

  宋丛一向理智。

  “感觉。”景栖迟说得含糊,“他们每个人感觉都很对,什么时候跑哪个点,角球开出来怎么接应,甚至技术犯规都犯得恰到好处。把我扔里边,不一定比他们做得好。”

  天中训练环境和足校相差巨大,这是事实。

  宋丛一下理解,安慰道,“他们有专业教练做战术指导,客观条件拉不平的。”

  “是。”

  “感觉这东西得靠自己慢慢找。”

  “嗯。”

  “也不是坏事,”宋丛看着他,“知己知彼,反正去一趟就当学习。”

  “我琢磨往后还是加强针对性训练。”

  欢尔似懂非懂,见俩人大清早都一脸严肃“哎哎”打断,“琪要生日了,我们一起送她个礼物?”

  “可以啊,我没问题。”宋丛朝景栖迟坏笑,“有人是不是想单独准备。”

  “哎,真热。”景栖迟不理,加快速度。

  又一个夏天来了。

  学期最后一次月考成绩出炉,宋丛依旧年级第一,欢尔依旧中段游,景栖迟依旧倒数,而祁琪破天荒拿下语文英语两门年级单科最高分。

  像是一种宣告,在分科已经被提上日程的这时,她将离他们而去。

  对有些人是举棋不定的选择,对另外一些人却是卸下重担的拯救。

  欢尔、祁琪和景栖迟皆数后者,宋丛无所谓,可他要学医,必定选理科。

  离别的气息开始游移。似村落上空的袅袅炊烟,很轻,很淡,时有时无。

  欢尔因被老徐叫去谈话未出席课间操,待回到教室,景栖迟正趴桌上奋笔疾书抄宋丛笔记。

  体育特长生偶尔早晨训练,学校便留给他们间操时段补习功课不做硬性要求,景栖迟这一年几乎没去过,特权攥得稳稳的。

  男生头也不抬问她,“老徐跟你说什么了?”

  “就考试,”欢尔坐到他身边,“顺便问问分班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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