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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学伊始,祁琪彻底退出同行小分队,每次理由都差不多,补作业,老师找,给同学讲题。直到某天欢尔在车库碰到她和另外一个女生说说笑笑经过眼前,她才知道所有那些都是理由,祁琪只是有了新的朋友。

  她当然会有新的朋友,可为什么不直接说呢?

  欢尔有些赌气地发消息:琪,你愿意和别人一起走告诉我就可以了。

  晚上快十一点才收到回复——我以后和别人一起走。

  只有这一句,不冷不热的一句通知。

  第二天课间,欢尔忍不住跑去文科楼找人,祁琪被两名女生揽着正往外走,见她停下脚步,“有事?”

  好像没事就不能来一样。

  欢尔顿时气急,“你突然这样,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祁琪让身边女伴先行离开,双手抱胸,“你不是也常跟廖心妍一起走?有我没我有差别吗?”

  “廖心妍她……”欢尔语塞,一时竟有些伤心,“你怎么能这样说。”

  祁琪哼笑一声,“你不是从前的陈欢尔了呀,只有我一个朋友的陈欢尔。”

  该回去了,再不往回跑要迟到了。

  可欢尔的双脚像被钉在地上,很多话堵在心口说不出来。

  “你快回去吧。”祁琪说罢转身去追女伴。

  一定有哪里不对,祁琪绝不是乱发脾气的性格。可陈欢尔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理由,更糟糕的是,她似乎没机会问了。

  祁琪不再接她电话,信息偶尔会回一条,问及原因统统一句话,“你想多了”。有时会在校园里碰到,笑一下,最多问句“考得怎么样”,她们由朋友又变回同学。

  最为普通的,只停留在认识层面的同学。

  陈欢尔因为这件事陷入低迷,上课无精打采,做题也经常分神。求解无门,有天下午自习间隙她问杜漫,“如果那个领操的女生突然不理你,你觉得是什么理由?”

  杜漫一手拿着面包啃一手仍在写字,“她不会。再说谁会突然不理人。”

  欢尔在纸上瞎画,“就是说啊,肯定有原因。”

  “你做错事得罪人家了?”

  “没有。”

  “误会没解开?”

  “也没有。”

  杜漫停下写字的手,“那就是人家有理由但不想告诉你,别想了。”

  欢尔叹气,“这样丢个朋友,可惜。”

  杜漫随手将半个面包塞进书包,喝两口水,“朋友丢了还能再找,时间丢了就找不回来了。”

  机器啊机器。欢尔心想,却也不自主拿出练习册做起题来。

  这时一个外班男生呼哧带喘闯进教室,“宋丛,景栖迟受伤了,赶紧去医务室。”

  话音未落,宋丛“蹭”地起身,欢尔迟钝一瞬,扔下笔跟着跑出去。

  省一线俱乐部下周组织选拔备战青超联赛,足校有位从小带景栖迟的教练惜才单独推荐了他,加之拿过重量级赛事的最佳球员,他志在必得。从寒假开始他就在和足校那帮人混,所有心思都在这场选拔上,景家爸妈甚至预备好随时转学。

  偏偏这时受伤。

  医务室有六七个穿运动服的男生,这些平日闹腾最欢的人此时像一株株被暴雨摧残过的小花,面色凝重围在床边。宋丛扒开人,“怎么回事?”

  有男生替答,“踢比赛俩人撞一块了,队长被压在身下,本来没事,结果跑几步不知怎么忽然倒地,站都站不起来。”

  景栖迟惨白着一张脸,大滴汗珠顺额头往下落,表情极其痛苦。正做冰敷的老师建议,“去医院拍个片子吧,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宋丛当下指挥欢尔,“去门口拦辆出租车,我俩先回去。”说罢背起景栖迟,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千万别再伤到膝盖。”

  25,变故1

  欢尔没有跟回,她的任务是替他们请假、拿书包。

  整个晚自习都心神不宁,虽然她并不确切知道景栖迟伤到何种程度,这场意外是否会影响接下来的联赛选拔。课间给宋丛去电话,关机;打给母亲,刚响一下记起早晨出门钱医生特意交待今晚有场大活儿要晚回来,赶忙挂断。第二节自习老徐亲自盯场,欢尔不敢作乱,一个小时磨磨蹭蹭只做出一道数学题。

  快下课收到陌生号码短信——欢尔,我手机没电了。搭不着伴别骑车,坐公交回来吧,到了再说。

  是宋丛。

  她敲回几字,转念猜测宋丛大概是借医院里谁的电话发这条消息,一来一回未免给他人添麻烦,只得作罢。

  挨到放学,欢尔第一个冲出教室,在校门拦辆出租车直奔医院。先去急诊找一圈没看到人,与认识的护士姐姐打听,这才知人已被转到住院区。她不由紧张起来,若无大碍,最多急诊观察一夜了事。再者像他们这种身份,不是开刀切口的大病留院爹妈都嫌占用公共资源,景栖迟真遇到麻烦了。

  她在住院区楼道外见到宋丛。这几个小时,心就像被捆块大石头扔进海里,越来越重越来越无力——若是乐观结果,这一刻宋丛应该在景栖迟身边才对。

  “人呢?怎么样?”欢尔急着发问。

  宋丛先是缓缓摇头,继而指指自己膝盖,低声说道,“前十字韧带断了,半月板损伤。”

  欢尔其实不太懂,可宋丛沉静的表情和接下来的话让她懂了,“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踢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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