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越界

　　宋涵没想到小猫这么黏他，美滋滋地朝陆沉挤眼睛，炫耀的心思溢于言表。

　　和闻砚签约的事情早就安排好，今天过来只是走个流程，宋涵便决意将猫猫带上。出奇的，在他弯腰想抱起猫时，黎知若主动跳进他怀里。这反应，可把馋猫身子的宋涵惊得双眼大亮，越发肯定猫现在对他产生了爱意。

　　抱猫进怀，宋涵扭头冲陆沉笑道：“我先过去了。”

　　陆沉抬眸，重新握住钢笔，伏案看文件：“随你便。”

　　宋涵乐颠颠地走了。

　　人都到走廊了，坐在办公室的陆沉还听得到宋涵逗猫的声音，一口一个“小乖”“宝贝”，猫还黏黏糊糊地喵喵回应，亲昵得要命。

　　黎知若听着也不害臊么？陆沉暗暗思忖。

　　想得太多，他逐渐心不在焉。

　　眼前厚厚的一摞文件越发没心思看，陆沉起身将窗和门都掩上，重归安静的办公室勉强让他不再那么胡思乱想了。

　　静下来后，陆沉肃着脸，麻利地处理公事。

　　办公室一时间只有钢笔在纸张摩挲的细小声音。

　　*

　　黎知若被宋涵带着乘电梯下楼，想到闻砚此时正在盛徽娱乐的某间办公室等他，心脏便要跳出来一般，越发的急不可耐。

　　好在蓬蓬软软的毛挡住了他的反应，不至于被宋涵察觉。

　　心急得很，也没注意宋涵正在馋他的身子。

　　电梯门开，黎知若意识到马上就能见到闻砚了，尾巴轻盈地摇晃起来，脸也充满激动。宋涵瞧那猫样，不由得打趣：“小狸现在可太乖了，要是我的猫该多好。”

　　可爱又乖巧的，难怪连他弟那种稳重的性子，也喜欢的不得了。

　　黎知若猫脸闪过一丝尴尬，张张嘴：“喵呜。”他不好意思说其实是想去见闻砚。

　　宋涵当然不知道怀里猫的小心思，大步走进办公室。

　　他推门，房间里已被热情招待喝茶的闻砚见状，不疾不徐地站起身，礼貌点头：“宋先生。”

　　宋涵将猫放下，与他握手，言语中没有丝毫的轻视：“闻老师久等了。”

　　寒暄过后，宋涵请他落座，两人对坐在沙发两侧。

　　闻砚刚坐下便瞧见一只猫狗狗祟祟地探头，并踩着肉垫试图靠近。

　　认出是楼下的那猫，闻砚想起猫主人是陆沉，眼含了然。

　　许是见闻砚将目光投向猫咪，宋涵笑着解释道：“这是陆沉的猫，叫小狸，想过来玩玩儿，闻老师不介意吧。”

　　“没事。”闻砚摆摆手，语气柔软，“它很可爱。”

　　宋涵赞同道：“是啊，咱们陆沉可宠它了，还没见过陆沉喜欢哪个小动物像这样呢。”

　　这话说得闻砚微讶，在准备复出并打算进陆沉的剧组后，闻砚也在网上了解过他的事迹。

　　家世优渥，演技精湛，一年前进圈拍戏，半年前电视剧播出，一炮而红，成功跻身一线流量。这样的经历，足够让所有娱乐圈里挣扎的明星艳羡。

　　陆沉行事张扬，不管不顾，脾气也大，就是进娱乐圈也没给自己贴任何虚假的人设标签。很难想象，这样的人居然宠着一只软软萌萌的猫。

　　聊了几句猫，宋涵便开始和闻砚谈合约。

　　黎知若知道他们在说正事，不吵不闹，乖乖蹲坐在闻砚旁边，眼睛珠子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没想到会在盛徽娱乐重遇闻砚，自从五年前闻砚因家事息影了，他就再也没有联系上对方，甚至一度以为闻砚不想再和娱乐圈有关联，所以才割断了所有消息。

　　看眼前的这张合同，黎知若意识到，闻砚要复出拍戏了。

　　他迫不及待想知道闻砚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可，瞧那张消瘦的脸颊，又不忍心问了。

　　黎知若眨了眨眼睛，不管怎么样，能再见到闻砚，就是再好不过的消息。

　　只恨现在他成了猫，什么也没法做。

　　黎知若遗憾地叹了叹气，旁边聊完合同的两人同时听到这声音，对视一眼，扭头看向他。

　　黎知若猛地被盯上，张嘴喵了喵，整张猫脸都懵懵的。

　　“噗嗤。”宋涵哈哈大笑，“小狸还学会叹气了。”

　　闻砚显然被萌到，眼眸弯弯。

　　黎知若对上闻砚的眼睛，记忆里的很多画面涌进脑中，他难掩想亲近的心思，凑到闻砚面前。

　　两只粉嫩的肉垫搭在他腿上，黎知若仰脸眯眯眼睛，冲着闻砚摇晃尾巴。

　　旁边围观的宋涵都惊呆了，小狸什么时候这么亲近别人？

　　就是他和宋琪，初见的那天，都没能俘获猫咪的芳心。

　　宋涵把目光缓缓移到闻砚的脸上，悄悄地瞄了眼。虽然有点瘦，但眼神纯净，眉目温润，五官不算惊艳，可合在一起有种如沐春风的温柔，即便已经三十岁，颜值也抵得过现在好些当红炸子鸡。宋涵嘴角的笑微僵住……难道猫也看脸？

　　暂不论是否看颜值，毛茸山竹jiojio已萌得闻砚心花乱颤，更莫说眼前的猫咪还一个劲地想要蹭蹭他的手。

　　闻砚感觉自己被蛊惑了，不受控制地摊开掌心，猫猫柔软温热的脑袋，便开始蹭。

　　闻砚咽了下口水，忽然满足。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撞击心脏，伴随着掌心的触感，那丝温软的感觉散漫在身体的各处。包围着，温暖着他，闻砚茫然地颤了下眼皮，心不设防地变软。

　　与此同时，黎知若也觉察出身体的异样。

　　他性格从来都不黏糊，可自从变猫，不止一两次出现想同人亲近、黏糊、甚至求抱抱的想法。这不像他，可控制不住。一边认为是变猫连带着改变他的性格，一边却忍不住回想，曾经儿时，也习惯如此依偎在妈妈身旁。

　　“喵呜……”黎知若抬起脑袋，盯着闻砚的脸看。

　　刚刚没听错的话，闻砚即将进组《青苔》，正是陆沉主演的剧，他也会跟着。

　　今天刚重遇闻砚，后面连带着几个月都会和他在剧组，黎知若心里溢起满足，又恨现在只是猫身，无法和对方交流。

　　不知道闻砚这五年来遇见了什么事，总觉得有点思虑过重。

　　希望只是他的胡思乱想，黎知若尾巴轻轻摇摆，想跳到闻砚身上去。

　　房间门“吱嘎”一声。

　　黎知若正往闻砚怀里跳，听到身后的声音，没跳准，一脑袋撞上闻砚的胸膛。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闻砚衣服下的身体有多瘦。

　　猫懵了，脑壳生疼。

　　眼圈泛起泪光，黎知若不自觉地瘪嘴“呜呜”，一双手将他环住，温柔的嗓音带着明显的内疚：“小猫没事吧，撞疼了是不是。”

　　猫咪眼泪汪汪，直看得闻砚心软成渣渣。

　　他安抚地轻拍猫的脊背，一道犀利的目光猛地刺来。闻砚扭头，陆沉正双手环胸站在门边，抿唇不悦地看向他。不，应该是看着怀里喵喵叫疼的猫。

　　闻砚了然，抱着猫起身，真诚道：“抱歉，是我把它弄哭了。”

　　弄哭……黎知若也有哭的时候？陆沉微微蹙眉，眸光触及到趴在闻砚怀里抽噎噎喵呜的猫，眼皮跳了下，低声开口：“给我吧。”

　　闻砚将猫递过去。

　　黎知若还疼着，猫爪下意识抱住闻砚的手。

　　陆沉皱了皱眉，脸终于冷了。

　　闻砚脸上闪过尴尬。

　　宋涵秒懂陆沉的心思，笑着将猫抱过来，客气地道：“闻老师，合约已经签好，咱们就期待青苔的拍摄和后续宣传吧，您有空吗，不然一起聚聚？”

　　闻砚歉声拒绝，说后面还有事情要忙。

　　宋涵便乐呵呵送他离开公司。

　　临走时，黎知若冲着他软软地喵叫，闻砚回眸，微微一笑。

　　黎知若越发期待《青苔》的开机了。

　　*

　　回家的路上，黎知若沉默地趴在车后座，期待等会到家了联系闻砚。

　　五年前闻砚息影，微信电话都联系不上，现在他复出，应该没有换号码吧。黎知若一路都在思考这些事，没有看见驾驶位的陆沉，正时不时通过后视镜，朝他射来一道道犀利的眸光。

　　回到别墅，黎知若一溜烟跑到三楼，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房间。

　　还在玄关脱鞋的陆沉，只看见一道白影窜走，速度比鬼还快。

　　陆沉木着脸：“……”

　　原本到家时已经接近黄昏，陆沉坐在客厅等黎知若下来，等了半小时，眼看天昏昏黑了，楼上竟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深吸口气，上楼，叩门。

　　房间里出现一个男人的声音，似乎是发来的语音：“你说闻砚要进陆沉的剧组？”

　　屈指敲门的手顿在空中，没敲上去。

　　陆沉不冷不热地扯起嘴角。

　　还没去想黎知若在和谁说闻砚的事，里面紧接着传来惊喜的笑声：“是吗，那你正好可以借着机会，去剧组探探陆沉的班，和闻砚多聊几句。你和陆沉都结婚了，探个班他应该没意见吧？”

　　倏忽安静，陆沉猜测猫现在正慢吞吞的打字。

　　他突然想到什么，推开轻掩的门。

　　门边的动静吸引了黎知若，他扭头看来，见陆沉神色捉摸不定，心里忽然有些不安。

　　猫此刻蹲坐在床上，面前摆着手机和键盘，陆沉走近两步，居高临下地端详这张傻兮兮的猫脸：“这么想跟进组，是为了见闻砚？”

　　连他都没有发现，语气里的质问，酸得越了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