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要衣服79
黎知若惊讶了下，客气道：“当然可以。”
池年大喜，连忙把纸笔递给他。
签完名后，池年更加激动，欢欢喜喜把纸收好，“对了，黎老师您是要找陆哥吗？他应该就在里面！我帮您喊他出来怎么样？”
殷勤极了，一双明亮的眼睛直盯着黎知若看。
黎知若见他要去敲门，忙摆摆手：“不……不是。”敛了敛眸，略有些局促地挤出笑，“我和陆先生不熟。”
化妆间里，陆沉表情更难看。
一双眼睛牢牢盯紧门外的身影，眼瞳里像有火苗窜动。
他掸了掸衣袖，起身，推开门走出来。
池年正要邀请黎知若和他聊会儿，乍见旁边的门哗啦从里面打开，愣了愣。
穿着绸缎窄袖长衫的挺拔男人负手站在门槛，犀利的眸光藏在金丝眼镜下，但眼镜并没有遮挡住他眼眸的尖锐，再搭上浓浓的剑眉，凌厉的气势直逼两人。
池年莫名觉得有点凶，打着哈哈说：“陆哥，好巧啊。”
陆沉颔首：“好巧。”
他语气一转，视线移到黎知若脸上，阴阳怪气地张嘴，“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影帝黎知若黎老师？初次见面，陆某荣幸之至。”
池年：“？”调调好奇怪。
黎知若没想到陆沉真的在里面，初次以人形和他在外人面前说话，只能故作冷静，客客气气地说：“陆先生过奖。”
陆沉语气不变：“黎老师是来探班的？”
黎知若点头。
陆沉恰似好奇一般，随口接话：“探谁的班？原来我们剧组，还有黎老师的至交好友？”
黎知若眉梢微压，狐疑地眯了眯眼。
他不是知道自己是来探班闻砚的吗？
还多此一举询问做什么。
黎知若不明所以，这时，忽然看见陆沉轻挑了下眉梢，嘴角也翘起一丝笑，眼神意味深长。
像是故意的。
虽然不明白他的想法，黎知若还是认真地回答：“我和砚哥是多年的好友。”
“原来是这样。”陆沉语气邪肆，抱臂调侃地说：“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和黎老师恳谈半日，也同您做个至交好友？”
黎知若拧起眉头。
旁边池年也是一脸懵。陆哥什么时候说话语气这么奇怪了，还阴阳怪气的，平时也没见他主动和谁打交道，现在却对黎老师这么“热情”。
“陆先生，你到底想说什么？”黎知若抿抿嘴，眼睛余光往旁边瞟了下，朝陆沉使眼色，现在池年还在这里，陆沉有什么想说想问的就不能等他走了后吗？
陆沉非不想让池年走，斜靠着门，翘着支起腿，两条手臂抱在胸前，活脱脱一副吊儿郎当样。
黎知若皱了下脸，刚要开口，却听陆沉慢悠悠说：“听说黎老师是来探班的，晚辈得见黎老师一面，十分荣幸，待会晚辈要拍一场戏，不知道黎老师愿不愿意指点。”
“啊……”黎知若顿了下。
陆沉眉梢飞扬，追着说道：“我是新人，要是能得到黎老师的指导，受益匪浅。”
旁边的池年闻言，双眼发亮，也很想从偶像身上学两招。
黎知若有点迟疑，教戏是没问题，片场演员们经常互相学习，但他害怕会出意外突然变猫，到时候附近围着大片人，总是不好的。
想将原因告诉陆沉，后者却好像已经忘了那回事，悠哉哉地等他发话。
顾及池年在场，不能说出来，且和池年算是初见，更不好让他先离开，便只得冲陆沉挤挤眼睛：有什么话我们私底下说。
他偷偷往前挪了两步，更加靠近陆沉，抿了抿嘴唇，露出央求的神色。
黎知若长得白净漂亮，眼珠水润黑亮，做出求助的表情时，内勾外翘的双眼，好像是黑珍珠上染了水盈盈的光。眼眸稍稍一动时，都是天然的温柔和引诱。陆沉嗓子眼有点干涩，瞳孔里烙刻下他这副无辜的模样。
“咳，池年，我和黎老师谈谈，麻烦你和导演说声。”陆沉清了清嗓子，故作冷静地拖长语调，正儿八经道，“……就说，黎老师愿意指导咱们一场戏，请他安排下。”
池年顿时高兴：“好，我这就去！”
等他走了，黎知若才放心，含怒的眼睛瞪了眼陆沉，大步越过他走进化妆间。
行走时发梢留下的香味在陆沉眼前掠过，相同的洗发水味道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缭乱，心尖被羽毛撩拨了下，酥酥软软。
陆沉双手插在裤兜，懒洋洋地朝着外面的空地笑了笑。
他返身进化妆间，嘴里似笑非笑地说：“我的地方，你还真是来去自如。”
刚端坐上沙发的黎知若身体僵了下，硬着头皮反驳：“我变成猫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是你的地盘。”
陆沉胸口闷笑，翘腿坐在他旁边，胳膊大喇喇地搭在沙发背，“还是我的错了？”
黎知若一梗，突然觉得他俩现在在说废话，没有任何意义，便不想说这些，嗫喏：“没说你有错。”
他找回重要的事，问陆沉：“刚刚在池年面前那话，你到底想做什么？”
陆沉做了个合掌的手势：“求前辈指点。”
“你明明知道——”黎知若怔怔地睁大眼睛。
“知道什么？”不等说完，陆沉便追问。语气诚恳，可嘴角扬起的笑分明带着调侃的意味。
黎知若深吸口气，冷静地和他说清楚原委：“你要真想让我指点，平时在家里，在酒店的时候怎么不指点，偏偏要在所有人面前？我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变猫，万一当着大家变成猫了怎么办？”
虽然已经了解维持人形的办法，但凡事都有万一。
就在这时，他身体里足够维持的精神似乎疲乏了起来，黎知若眼睛怔住，一股后怕席卷上来。
猫猫虽好，但做人更好，他现在不想变成猫。
明明已经和陆沉挨得这么近，怎么还会？
黎知若倏地抬眼，紧盯着陆沉的脸。或许，还不够近。
他咬了咬唇，心里很快做出抉择，压着心头的那股疲惫感，快速地说：“要我去片场行，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陆沉翘起嘴角：“你说。”语气里透着微妙的喜悦，他还以为要费尽心思才能诓着哄着黎知若，没想到对方主动提要求了。
黎知若深吸口气，脸腾地红了，低声说：“你换戏服前穿的衣服，给我。”
陆沉还翘起的二郎腿顿在了空中。
“衣服？”他抱臂，端详面前人逐渐浮现红晕的耳朵，眯起了眼睛，“你要做什么？”
“衣服还能做什么！”陆沉说话的语气怎么又这样了，像是玩味，又好像戏谑他。
黎知若脸烧了起来，支支吾吾：“就、穿啊。”
唯恐陆沉还说些奇奇怪怪的，他猛地抬眼，无视对方打量的目光，深深吸了口气，语气坚定：“给不给我。”
这么正经地问自己要衣服，陆沉本来还有些歪心思，这下也消去了。
他狐疑地点了头，冲墙边衣服挂的位置抬了抬下巴：“诺，就在那儿，自己去拿。”
“唔……谢谢。”小声落下两字后，黎知若臊着脸将那件衬衣取下来。
衣服和他常穿的白衬衣不同，是墨绿的颜色，很宽大，衣袖有国风刺绣，整体看起来不那么正式，充满雅痞的风格。
陆沉见他捧着衣服发怔，眼神轻动，随口说：“你要是喜欢，等会我让宋琪联系品牌方——”
还没说完，蓦地哑声了。
只见黎知若直接穿上了那件衣服，这还不算，低头把脸埋在衣袖上，阖上眼睛，轻喘了声，似乎在深深的呼吸。随后，他餍足地眯起了眼，眉头舒展，嘴角扬起了淡淡的笑。
这样反常、过界的举动……
陆沉不知想到了哪里，心骤然一颤，硬生生别开目光。但伴随着的，是胸腔里心脏激动的跳动，越想越烈，越想越跟着悸动。
他心好像被掐住了般。
黎知若他……这样做，就不怕自己误会？
这些天的相处，他已经确定自己对黎知若、不，对小狸的宠爱。
原本就很喜欢猫，现在宠着小狸当然无可厚非。陆沉心想，自己虽然偶尔会表现出对黎知若的异常情绪，但这完全是因为小狸，这种感情也是基于对猫的喜欢和关照。
但如、如果像现在，黎知若对自己有那种想法的话，他是不是应该——说清楚，或者保持距离？
不知道为什么，当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他心里突然怄起气来。
拧起眉头，坐立不安。
黎知若感受到陆沉的气息，果然心里舒服太多，连刚刚和陆沉使气时的一丝烦闷也烟消云散了。他心满意足地穿好，回头，正要说话，突然看见陆沉一脸懵着，似乎在发呆。
“陆沉？”他走近喊了声。
陆沉如梦初醒，正对上黎知若白生生的脸蛋。他双脚踉跄了下往后退，摸摸鼻子，敛去眼中的迷乱，板着脸说：“没事，去片场。”
话落，仿佛身后有人追，急忙转身。
黎知若应了声：“喔……”看起来不像没事的样子，怪怪的。
不过这都和他没关系，现在有陆沉的衣服，应该能维持一段时间。如果还出现要变猫的感觉，就再找陆沉要衣服。
想到这里，他嘴角弯起笑，抬手，又将衣袖凑近。
陆沉恰好回头，乍然看见了这暧昧的一幕。
瞳孔微缩，他心里一阵凌乱，脚步变得更快了，手忙脚乱离开化妆间。
“嗵嗵嗵”的脚步声让黎知若狐疑地看过去，顿了顿，启唇呢喃：“有这么着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