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9

  时砚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心,抬眸看了眼高飞一眼。

  “……”

  詹星鹭顿了顿,声线清冷又平静,语气礼貌,“你想学的话可以找时砚老师,他比较专业。”

  高飞哽了哽,讪笑道:“时砚老师这么忙,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时砚老师,这才想请教学姐的。”

  说话间,他抬眼看向时砚,试图用眼神向时砚传递某种在男人间心知肚明的信号,企图让时砚帮帮忙行个方便让他追女孩。

  不知道时砚是看懂了还是没看懂,嘴角勾起一个清浅的弧度,声音清淡又平和,“不打扰,我本来就是你们这次集训的老师,我现在正好有空,去训练室吧。”

  高飞:“……”

  不是……

  詹星鹭接过时砚手中的超市购物袋,浅浅地弯了下唇,“多谢时砚老师帮我拎回来。”

  时砚勾唇,陪她演不熟,“不客气。”

  两人目送詹星鹭拎着购物袋进电梯,时砚的眉眼染上了疏淡,淡声丢下句,“走吧。”便转身朝着训练室的方向走去。

  高飞:“……?”

  还真去训练室啊……

  -

  第二天早上,詹星鹭刚到训练室,就见一群人围在一起,她没在意,坐到棋盘前掩嘴悄悄打哈欠,但他们讨论的声音太大,即便不在意,也听得一清二楚。

  “啊——我也想请时砚老师下盘指导棋。”

  “我也想,实名羡慕高飞……”

  “请职业棋手下盘指导棋很贵的,时砚老师免费下,高飞赚了啊。”

  “就算是指导棋,高飞输得也挺惨烈的,感觉时砚老师也就随便的用了三分力气吧……”

  “你这句话也太那什么了啊,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

  詹星鹭稍顿,偏头瞥了眼,正好有同学离开,她看到了棋盘上的棋局。

  指导棋是具有教学性质的,重在指示、引导,不在于输赢,时砚向来温和,这盘指导棋却下得攻击性有些强,难道……他看高飞不顺眼?

  就算看高飞不顺眼,以他的性格,也不会刻意去表现什么吧……

  这个疑惑只在詹星鹭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并没有过多的在意也没有去深想,又继续落子。

  文思思从围观人群中挤了出来,凑到詹星鹭旁边,满脸佩服的说:“业余棋手和职业棋手果然不是一个级别的,昨晚时砚老师和高飞下了盘指导棋,虐的高飞体无完肤,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呢。”

  “哎星鹭,你说下指导棋真的能进步吗?”

  詹星鹭拿起棋子布局,淡声说:“这也是因人而异的。”

  “确实……”文思思托着下巴点了点头,“像我这样的渣渣,就算下十盘指导棋我也看不懂,不过,星鹭,指导棋对你应该很有帮助的吧,你要不要也找时砚老师下盘指导棋。”

  她顿了顿,又小声说:“而且,你们不是认识么,应该更好说话。”

  找他下指导棋,她疯了吗?

  詹星鹭面无表情,“不要。”

  文思思耸了下肩膀,没再说什么。

  -

  围棋社此次的集训是安排在寒假开学前的一周,集训结束正好赶上开学。

  刚过完年不久,岛上游客不多,生态园区内的饭庄没有营业,在园区内只能吃餐厅定做的饭菜。

  詹星鹭实在不想凑合,原本计划叫餐送到生态园区的,中午下课却发现园区内的饭庄已经营业了,她便和文思思一起去了生态饭庄。

  生态饭庄听起来名字土土的,但装修的还算精致,也很有原生态的气息,饭菜的味道也不错。

  吃的问题解决了,詹星鹭也没有什么别的烦恼了,全身心的投入到集训学习当中,一周很快就结束了。

  集训结束前的最后一天下午,是自由活动。

  文思思拉着詹星鹭去岛上的生态湿地公园,兴致勃勃的说是要去看白鹭。

  生态园区到生态湿地公园不远,步行十五分钟左右,也有其他人想去玩,便三三两两的一起往湿地公园走。

  岛上的风裹挟着海水的湿气,纵然是有太阳,温度仍然湿冷。

  詹星鹭把围巾往上拉了拉,很轻的叹了口气,看了眼文思思,没什么兴致的说:“为什么一定要去看白鹭。”

  “白鹭,就是星鹭的鹭啊。”文思思笑嘻嘻,冲她挑了一下眉,“你不想去看看自己的同类吗?”

  “……?”

  詹星鹭闭了闭眼,很严谨的纠正道:“不是白鹭的鹭。”

  文思思:“路下一个鸟,就是白鹭的鹭呀。”

  詹星鹭抿唇安静了两秒,说:“是白鹭的鹭,但也不是白鹭的鹭。”

  文思思无奈扶额,“是又不是的,到底是不是嘛?”

  詹星鹭顿了顿,淡淡开口:“你知道棋盘上的星位吗?”

  “当然知道啦,就算我棋下得再烂,围棋基本术语也还是知道的。”

  文思思清了清嗓子,拿出了科普的架势,“正规的围棋棋盘一般是横竖十九条平行线构成的三百六十一个交叉点,在棋盘坐标4*四的位置和棋盘正中央标有九个小圆点,这九个小圆点称之为‘星’①,也就是‘星位’,哦对,中央的星位又称天元,对吧?”

  “嗯。”詹星鹭应了她一声,声线清淡,“我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

  文思思没听明白,一头雾水,“怎么来的?”

  陆卓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围棋有黑白两子,黑子似乌鸦,白子如鹭鸶,宋朝诗人王之道的诗《蝶恋花》中有一句,‘黑白斑斑乌间鹭。’故此,围棋又被称为‘乌鹭’②,星鹭的名字应该是这么来的吧?”

  詹星鹭和文思思回头,见是陆卓、温子昂和时砚走在后面。

  文思思推了推眼镜,小声打招呼:“陆老师,时砚老师,社长。”

  詹星鹭也礼貌点头致意,回应陆卓刚才的话,“没错。”

  “什么意思,星鹭名字的意思是棋盘星位上的白子,不是星空下的小白鹭?”

  文思思怔怔地脱口而出,忽然又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有点大,怕给陆卓留下的印象不好,又小声说了句,“不好意思。”

  詹星鹭:“没关系。”

  温子昂笑了笑,说:“星鹭的家人应该也喜欢围棋吧,不然也不会给你取这么有意义的名字了。”

  詹星鹭礼貌地弯了弯唇,没说话。

  说到詹星鹭名字的含义,陆卓忽然想起了时砚的微信头像,他偏头看了时砚一眼,正好看到时砚的视线落在詹星鹭身上与她对视了一眼。

  十八岁的小孩都谈恋爱了,他一个人奔三的人还单身呢,年轻真好啊。

  陆卓扶了下眼镜无奈笑了下。

  -

  几人遇到了,便结伴一起往湿地公园走。

  詹星鹭和时砚默契的装不熟,话都不多,文思思也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抱着詹星鹭的胳膊也不说话了,就只有陆卓和温子昂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时砚偶尔也礼貌的搭一句话。

  好在路程不长,很快便到了湿地公园。

  指示牌上标注白鹭栖息在湿地浅水区,文思思和詹星鹭此行的目的就是看白鹭,便直接顺着指示牌走了。

  时砚三人也悠闲的跟着她们一起往浅水区去。

  沿途看到水边有一只白色羽毛的禽类,文思思抱着詹星鹭的胳膊小声惊呼:“哇,那就是白鹭吗?”

  “那是白鹅。”陆卓笑着纠正她。

  “……”

  文思思推了推眼镜,低头小声咕哝:“打,打扰了。”

  到了浅水区,果然看到有几只全身羽毛乳白色的白鹭在水边漫步走动,还有一只脚立于水中呆立不动的。

  文思思拿出手机拍照,詹星鹭便往旁边让开了些。

  观景台并不宽敞,旁边还站着其他人,詹星鹭习惯性的站到了时砚旁边,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就只是习惯而已,即便她单方面和他有梁子,但他也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是在他们之中,她最熟悉的人。

  时砚也往旁边挪了挪靠近她,抬手指了一只白鹭示意她看。

  詹星鹭望了过去,是一只舒展着双翅,头顶的羽毛向上竖立的白鹭。

  时砚几不可察的勾了下唇角,眉眼温和又清润的看着她,声音很轻,“这是白鹭中的小白鹭,较其他品种体形纤瘦,现在是冬羽时期,冠羽、蓑羽和矛状饰羽都消失了,头顶的羽毛很像绒毛,生气或打斗时向上竖起,就像是炸毛了。”

  詹星鹭面无表情:“……”

  她又没问,他在这科普什么,不过支起羽毛的小白鹭看起来莫名有点可爱的感觉……

  时砚弯了下唇,偏头凑近她,声音低到只有两人能听到,“不觉得有点像你么。”

  “……?”

  詹星鹭抬眼看向他,干净又清冷眼眸中明晃晃写着四个字——“你想死吗?”

  又炸毛了。

  时砚的嘴角往上牵了牵,抬眼看了看水边炸毛的小白鹭,又垂眸看向身边炸毛的小白鹭,温和的眉眼染上了几分宠溺,低声说:“是很像。”

  ?

  是她的眼神不能够清楚明白的传递她的意思了吗?

  詹星鹭闭了闭眼,声线冷淡,语气愤然,“你是觉得自己的灵魂不该被禁锢在这个躯壳里了,需要解脱,是吗?“

  “……?”在一旁拿着手机拍照的几人一致偏头看向时砚和詹星鹭。

  詹星鹭:“……”

  一不小心声音大了点,好像打扰到其他人了……

  时砚的嘴角勾起浅淡的笑意,礼貌又疏离,冲几人淡淡点头表示歉意,“不好意思。”

  温子昂和文思思更迷惑了,星鹭冲时砚撂了句狠话惊倒其他人,要道歉也是星鹭道歉呀,怎么时砚道起歉来了,搞得两人有多亲密的关系似的。

  陆卓心如明镜似的,无奈摇了摇头,笑着回了句,“没事的,你们聊你们的。”

  詹星鹭抿唇安静了两秒,目光清冷的看向时砚,语调清淡又平静的说:“时砚老师,那我们就继续聊围棋中生死劫该怎么打。”

  时砚眼底划过无奈和纵容,弯唇笑了下,很配合的点头“嗯”了一声。

  几人:“……”

  这听着也不像聊围棋生死劫啊,更像是时砚老师的生死劫……吧?

第五章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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