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53
“我们只是朋友，还没到一起睡的时候。”
“总要一起睡的。”慕容小荻说得很不情愿，“你终归要长大。”
“等等，到底谁没长大非要爬上我的床跟我睡！”
慕容小荻又抱住谢昀的胳膊：“算了，你不爱跟他睡，我就先陪你睡吧。我是你哥，不会拿你怎样。”
谢昀：“……”
慕容小荻又说：“一点红要是欺负你，你务必跟我说。”
“然后你又去跟他互刺？”
“做哥的应该替你出头。”
无论两人谁被谁伤着，都是谢昀不想看到的。说到头都怪天尊奇葩的规矩，偏偏慕容小荻和一点红还都是守规矩的人。
谢昀想到个解决方案：“你能不能把一点红逐出天尊？”
“怎么，他当了你的男人就看不上天尊啊。”
“没这个意思。我就是希望他能过寻常的生活。”
谢昀的算盘是，一点红离开天尊，你刺我我刺你的规矩就不必守了。他既不用挨慕容小荻的剑，慕容小荻也不必亏欠他而受剑。到时一点红再澄清跟谢昀没有关系，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慕容小荻不肯：“他若想走自会请辞。他不走我逐他走，便是我不讲义气了。”
义气是个很要命的东西。中原一点红就是讲义气要报救命之恩，所以不肯主动离开天尊。
谢昀只好拿出先前跟慕容小荻的赌约：“倘若查出来楚留香没杀人，我要你把一点红逐出天尊。”
慕容小荻笑了，顺嘴说：“那要是我赢，我要你也加入天尊。”
两兄弟拉勾勾说话算话。
黑珍珠的石雕造了整整十天。
风吹水动，落叶逐波。一驾大船穿过广阔的湖面，把运载过来的石雕安置在湖心擂台。
石雕约有十人合抱的宽，将近两层楼高。石雕的外表蒙着百草结，暂时还看不到雕的是什么。
谢昀把丐帮龙头南宫灵邀请过来给石雕揭幕。
南宫灵望着占满整座擂台的大雕像，赞叹说：“谢兄好大手笔，打算给西湖十景再添一景。”
“没。我觉得这座雕像撑不过三日。造了就是让大家来毁的。”
南宫灵不明白：“雕的是什么？”
“南宫兄揭开便知。”
正说话间无花也来看雕像。无花还是素衣白袜，午后添了副白纱斗笠，还是一尘不染。
南宫灵说：“谢兄不请大师，大师恐要难过。”
无花打个佛稽：“出家人不喜不悲。”
谢昀解释：“我恐有人倾倒屎溺，弄脏了大师的衣服。所以未曾相邀。大师还是快走吧。南宫兄丐帮中人不怕这些，我才特意请他的。”
南宫灵和无花面面相觑，越发好奇谢昀到底运来的是座什么雕像。
黑珍珠仍是一身黑，奔过来催促：“我已将人手准备好，谢盟主快揭开石观音的雕像吧。”
南宫灵打个哆嗦。
“里边是石观音？”
“石头做的石观音。我造来不是让人拜的，是叫大家折辱她。逼她和楚留香现身。”
南宫灵脸色阴沉。无花将手搭在南宫灵肩膀上，再打个佛稽：“世人执于相，可悲可叹。”
“凶时到啦，南宫兄快揭幕吧。”
石观音是坏人，所以揭幕要挑个凶时克死她。谢昀拉过南宫灵的手，南宫灵便把蒙在塑像上的百草结给扯落。
众人俱向那雕像看去，不由惊呼：原来石观音这么美。连她的雕像都能叫好些男儿血气亢张。
黑珍珠叫道：“这个女人是个毒妇，小心你们死得跟三派掌门一样惨！”
众人这才记起仇恨。挑着粪担，举着大锤就往雕像边上冲。
谢昀劝无花：“大师快些走吧。真要泼脏水了。”
南宫灵也跟他们一齐走。走一步，回头看三步。自己喃喃：“也不像石观音啊。”
“南宫兄见过石观音？”
“没见过。不过这人我总觉得在哪见过。”
无花干咳一声，南宫灵便不说了。几人离开湖心擂台，到环湖的酒肆高楼喝酒，边喝边看石观音怎么遭报应。
黑珍珠想的主意，也冲在最前头。正拿着铁锹在砸石观音的鼻子。
砸了半天也不见楚留香或者石观音出来。谢昀不免对黑珍珠的办法生疑，真能把人引出来吗？
天色渐暗，酒也喝尽。湖上画舫纷纷亮起彩灯。湖心的拆迁队依旧干劲十足。
南宫灵吃完全桌最后一粒花生米拍拍手：“我看楚留香不会来。”
“真是个懦夫！连生母遭人□□也能忍。”黑珍珠疲惫地来到桌前坐下，“水，给我倒杯水。”
谢昀唤小二加壶水。又与黑珍珠说：“我没想到你做这么大的。”
黑珍珠的想法很简单：“做得大才好教所有人都出气，教大家都看得清楚。搞个小小的一下子砸完了，楚留香也许都不知道。”
“可你做得跟小山一样，纵使楚留香存心想护，他也偷不走啊。”
黑珍珠如梦方醒：“我没有想到这一点！”
谢昀叹口气。
无花则却无比笃定：“楚留香一定会去。”
南宫灵忍不住问：“跟他没关系的事他也要插一脚？”
无花面淡如水：“楚留香的事你也未必全都知道。”
南宫灵不说话了。他一直望着窗外，似乎在等待着楚留香的到来。
黑珍珠举起壶往嘴里灌，很快把一壶水灌完，打开壶盖，再叫小二：“加水！”
小二不来。黑珍珠十分不满，提起壶打算自己去加。
只听她“咦”地一声，发现壶底有字。
“十月初四，闻君得佳人石像，心神往之。戌时一刻，必揽月来迎。”
楚留香真要偷石像！
南宫灵的心被揪紧。
黑珍珠激动地大喊：“小二，方才那个小二定是楚留香扮的。”
南宫灵下令丐帮弟子封锁醉仙居，把所有的小二盘查一遍。
无花淡然：“不需忙活。楚留香从不让你抓到。只管看他如何来取。封了酒肆，少了观众，恐他不喜。”
南宫灵很听无花的话。无花说不搜，他就不搜。
黑珍珠真是如坐针毡。都说盗帅什么都能偷，众目睽睽之下偷走比山高的大佛也不无可能。她不能输给楚留香。黑珍珠起身：“我要到石观音下面守着。”
谢昀连忙劝她：“你别去。听说楚留香还是个采花贼，连女孩子也要偷。”
听慕容小荻说的。以前慕容小荻睡前总爱说一个楚留香的黑料。后来又添了南宫灵的黑料。至于大师，大师确是完人，暂时还没有。
南宫灵笑道：“不至于。我陪你一起去。”
其实南宫灵想自己去看。就站在雕像脚下，近距离看楚留香怎么移山倒海。
连谢昀都给楚留香吊起胃口，起身说：“带上我带上我。”
只有无花还坐着。
南宫灵说：“雕像周围一定有很多秽物，我们不要带大师去了。”
大师笑而不语。
三人便下楼搭舟。南宫灵又加调三百丐帮弟子过来加强防备，把湖心擂台围得水泄不通。
月亮越升越高，秋风越来越凉。
戌时将至。石像附近的闲杂人等全被清空，连同手执竹杖的的丐帮弟子也要远离一丈以外。观音像前只有谢昀、南宫灵和黑珍珠三人。
三人的眼睛不敢从观音像前移开。
环湖群楼、湖上群舫的人也不敢眨眼。
连谢昀的红包群里都在讨论楚留香。
杜少陵：世间果真有移山填海的功夫？
青莲李太白：相传华山得道的吕真人能做到。
青莲李太白：反正我做不到。我最多能瞬移。
杜少陵：瞬移也很了不起。
青莲李太白：杜甫兄莫要安慰我。
青莲李太白：我仙途无缘，充其量只是个谪仙。
杜少陵：太白兄能将我的舞技化为武艺，当今武林已无人可及。
青莲李太白：不是我道行高，是只有我的歌能应你的舞。
杜少陵：[抱拳.jpg]
青莲李太白：等等楚留香一到，@快递小谢就起剑气先封内力。
青莲李太白：此招与吕真人的次徒过招都不输的。
谢昀在群里发句“收到”。
耳边一声巨响，眼前只有空阔的湖景。
偌大的观音像已轰然倒塌化作一堆碎石。
南宫灵对这个结果很不满：“他定预先埋下□□毁了石像。算不得上偷走。白费我来看他。”
黑珍珠困惑地道：“不对啊，原先石像用的诸多材料，耗费不下万两，怎么只余下一小堆碎砂？”
黑珍珠说得有道理。就算楚留香炸毁石像，原本用料多少剩下还是多少，断不能就只剩下堆起来不过膝盖高的碎石头。
人们的惊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东边的天目山上，立起个巨大的观音像。那座观音像还会动，慢慢地往天目山深处移。楚留香果然偷走了观音像！
几个帮派的人先有掌门被害，再遭楚留香当面戏弄，恨透了这个罪大恶极的盗贼。二话不说，拿起兵器全往天目山冲，发誓非捉住楚留香不可。
南宫灵连连劝慰众人：“天目山是本帮重地，不可擅闯。追捕楚留香一事交由本帮弟子来办。”
结果谢昀早已飞出老远不见踪影。
这可是千载难逢逮捕楚留香的机会。楚留香就算是神仙，带着个巨大的石观音也不可能跑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