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41
“不行。”楚云渊平静地说。
“为什么不行？”
“我出手的话，会有很多奇怪的人都盯上这个节目。”
现在是小范围内没有人认识楚云渊，《WAKE》还算一帆风顺。
但是如果楚家——甚至夏家的孩子在的消息不胫而走，未来事态会朝着什么人间魔幻发展，就不一定了。
没等楚云渊说话，电话这头便道：“好了，我懂了，父亲，你不必多说，我按你说的办——但是，我还有一点没想通。”
“哪一点？”
“你费这么大劲干什么呢？你直接把节目组买下来，把冠军给弟弟不就行了？”
“那个叫C位出道。”楚云渊说，“当然不行。”
“为什么啊？”
楚云渊站在窗边，居高临下看着城市。
白天，天地疏阔，能够看见非常远的地方——他们昨晚吃包子那个广场，也被楚云渊尽收眼底。
他面前，陡然浮现昨晚的风中，头发被风吹起来的，夏怀星样子。
楚云渊端着的咖啡杯放到栏杆上，不觉莞尔。
那可是夏怀星，楚云渊知道，他拥有能够改变这个圈子的力量。
也拥有别人不知道不明白的坚强和能力。
楚云渊唯一能够为夏怀星所做的，是给他公平。
唯一不能为夏怀星做得，是直接把奖杯捧到他的面前。
那不是帮助。
是侮辱。
“想知道为什么？”楚云渊眉眼温和，对电话道：“你自己去悟吧。”
电话那边楞了一下，然后，一个一米八三的大男人，咬住了自己的被角——臭情侣，呜呜呜。
楚云渊却并不知道见好就收，他又说：“对了，再帮我弄一些食材来酒店，食材我微信发给你。”
说完这句话，楚云渊便挂掉了电话，他点开微信，最后，倚靠名字搜索，将这个人找了出来，把食材的名字发了过去。
他们上一条微信停留在楚云渊找他要阿华田粉。
不久后，有人敲响了楚云渊的房门。
两个小时之后，楚云渊提着一只精致的漆木盒子，走到舞蹈工作室门口。
楚云渊刚刚推门，坐在柜台后面打赛达尔的老板便站了起来。
“楚少，刚才你们家律师已经把合同送过来了，我这边感觉没什么问题——你会不会钱给太多了？”
“不会。”楚云渊过去接过合同，粗略翻了一下，主要看了看补充条款，“你也说了，是朋友。”
楚云渊在补充条款里面看到了自己想要的内容，便把合同放到漆木盒子的下面，提着，走到练习室外面。
练习室的门有个小窗户，可以看到里面训练的场景。
楚云渊往里面看，塞着蓝牙耳机的夏怀星，正在里面认真地练舞。
夏怀星今天穿着白色的T恤，此刻背后已经打湿了一大片，有些透明的湿T恤贴在他的背脊上面，露出脊柱的形状。
要非常的瘦，才能够看到脊柱。
夏怀星很瘦，但是，他的舞蹈却没有因为身材的瘦弱，而失去力量——与之相反，他的舞蹈充满了力量的美感，每个动作有力度又和谐。
夏怀星转身时往镜子里面一瞥。
那里面的夏怀星，同样以非常坚定的目光向他看过来。
多出来的一个星期，他绝对不会浪费，他会让自己完美，超越完美。
或许是被这样的信念驱使，夏怀星反而越跳越好，没有一个动作出一点错。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完美地把这个舞表现出来。
从今天早上开始，这个舞就只有完美，和更完美的区别。
夏怀星最后摆出一个早就设计好的ending pose，单膝跪地，重重喘了两口气。
楚云渊推开门的刹那，夏怀星手指撑地，起身准备拿手机看效果。
就在这一刻。
夏怀星往上的身体，又突然往下垮了下去——
他真的是太累了。
连续跳了五个多小时，整个人的体能和精力都快要极限。
往下掉的速度很快，夏怀星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但是这样摔下去，膝盖肯定会受伤。
怎么办……
夏怀星尝试想举起手去撑一下地板，但是他的手臂也没什么力气。
夏怀星心里叹了口气，刚准备直接摔到地上，突然，就被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拉了一下。
下一刻，一股非常好闻，而且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
夏怀星鼻尖撞到这个香味来源的肩胛骨上，下意识地，将额头抵了上去。
楚云渊：“……”
夏怀星完全是下意识地靠着楚云渊的肩膀。
但是下一刻，他感觉自己的腰部一重，身体凌空一轻。
“哥？”
“头挨着我肩膀了，就默认是撒娇要抱。”
“我不是——”
夏怀星还没来得及给自己申辩，已经被放到了把杆上面。
楚云渊让他在把杆上面坐好，然后脱下大衣搭在把杆上。
“哥？”夏怀星问。
楚云渊没有回答他，他只是慢条斯理地解开领带，放进裤子口袋里面，然后是自己衬衫的纽扣，最后将衬衫脱下来。
夏怀星的眼睛随着他的动作逐渐睁大，然后——
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哥衬衫里面居然穿了个超级马里奥的T恤。
超级！马里奥诶！
“哥，你还挺富有……童趣。”
“低头。”
楚云渊答非所问，但下一刻，夏怀星整个幸灾乐祸的脑袋都被楚云渊的衬衫裹了进去。
上万块钱的衬衫就这样被楚云渊揉在手里，凑合成一张毛巾。
楚云渊还说：“有点粗糙，你忍一下。”
楚云渊一边说，一边认真仔细地帮他擦了擦湿得像刚从池塘里面捞出来的头发。
夏怀星几次从毛巾擦动的空隙露出一只眼睛，能看见楚云渊抿着嘴唇，神态认真。
“跳了几个小时了？”楚云渊问。
这件衬衫好闻又有安全感，夏怀星被揉得发懵，语气也柔软下来：“跳了五个小时了。”
“这么厉害。”楚云渊笑着，扔开擦去水汽的衬衫，把自己的大衣裹在夏怀星身上，“跳了五个小时，可以找NPC兑换一个奖励了。”
“……NPC？”
“我。”楚云渊拿出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印的NPC胸针给自己别上，然后蹲下身，拿起自己带过来那个漆木盒子，放到夏怀星的面前，打开。
里面是做工非常精致的寿司手握。
“日料。”夏怀星惊喜问，“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哪家店买的？”
“NPC亲手做的。”
“诶？”
“尝尝？”楚云渊笑着递过筷子。
夏怀星尝了一个，露出幸福的表情，然后又选了半天，挑了个甜虾寿司，沾沾酱油。
夏怀星坐在把杆上，这盒寿司就被楚云渊手捧着。
楚云渊看都没看寿司，只是盯着夏怀星的眉眼。
夏怀星确实很喜欢吃寿司，两个寿司狼吞虎咽下去，又夹了第三个，但是这个吞下去后，他就停下了筷子。
“谢谢哥，超级好吃！”
“不吃了吗？”楚云渊微笑着，眉毛蹙起的动作几不可见。
“不吃了，我等会儿还要再跳舞。”夏怀星眯着眼睛笑，“我怕吃太多了就跳不动。”
“这么拼命……”楚云渊这句话说得很平静，让人听不出他的喜怒。
“我当然要拼命。”夏怀星转向楚云渊，“我没有别的机会了。”
“小星，帮我拿着一下。”楚云渊将自己手捧着的漆木盒子递给夏怀星。
“哦，好。”夏怀星乖乖地接过漆木盒子，“然后呢。”
“从把杆下来。”
夏怀星不疑有他，捧着漆木盒子，从把杆上站了下来。
虽然已经吃过饭，又坐了一会儿，但是夏怀星下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腿软。
“然后呢哥？”
“闭上眼睛吧。”
夏怀星不太明白，却还是按照楚云渊说的做了。
他背对着练功的落地镜，在镜子里面，能清楚地看见楚云渊掏出刚才脱衬衫的时候团在西装裤里面的领带，在手掌绕了一圈，双手展开了它。
下一刻。
楚云渊将这根领带举过夏怀星的头顶，
轻柔的布料挡住夏怀星的眼睛。
将他的整个视线笼罩起来。
“……哥？”夏怀星怀疑地喊了一声。
“别动。”
楚云渊手上动作不停，领带在夏怀星的脑后打了个结。
然后，楚云渊在夏怀星耳畔轻声问：“你相信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