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猫与蜘蛛的故事26

　　他在紧身制服外套上刚从超市买来的红色连帽衫，用手直接扯掉帽衫上的吊牌。任务判定完成，他头顶三角形的小猫耳朵和尾巴一起消失。杰森在口袋里掏出溶剂，辅助摘掉脸上的多米诺面具，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孔露出来。

　　他戴上兜帽，双手抄着荷包大摇大摆地走出去。纽约的街道上人来人往，杰森像一滴水轻易融入人群，消失不见。

　　一只猫咪在他走后跳进垃圾桶，扒开塑料袋。猫咪踩了一会儿，对里面温暖的机车夹克很是满意。它艰难地叼起制服，又拖又拽把它带回自己的巢穴，团成一个温暖的被褥。

　　小橘猫在酒店房间里急得打转。房门打开，常人打扮的提摩西走进来，“唔，看起来你被不负责任的王子扔下了。”

　　他坐到小橘猫身边，揉揉猫咪脑袋，“蜘蛛侠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就请你作为人质，代替你哥哥到泰坦去做客吧。”

　　小橘猫踩着他的膝盖喵喵两声。

　　听不懂它说什么的提摩西笑了笑，把猫咪团子揣进自己的衣服里，边走边自言自语，“起码不能让巴特知道我们没猫了。”

　　小橘猫疑惑地歪头，“喵？”

　　***

　　可能在少年超级英雄的基地里养猫是一个坏主意，但是布莱克在少年泰坦里大受欢迎，已经成为当之无愧的人气明星。

　　是的，布莱克虽然叫Black，但它确实是一只橘猫。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提摩西对巴特说他们将会拥有一只黑猫（black cat），而当巴特兴致勃勃地完成他爷爷巴里的训练任务冲刺过来时，他看到了躺在康纳腿上吃小鱼干的小橘猫。

　　巴特：“呃，等等，我是说，等下，不是黑猫吗？”

　　提摩西坐在沙发上看《哥谭日报》，面前还摆了一杯飘香的咖啡，“的确是黑猫（black cat），”提摩西微笑，“它的名字是布莱克（Black）。”

　　巴特怀疑地盯着提摩西，“我感觉不对，小罗。”

　　康纳配合地给提摩西帮腔，“你不喜欢它吗？”

　　一个模糊的影子卷过去，当他们再睁眼，巴特已经高举布莱克开始疯狂亲亲猫咪的脸，“我们有猫了，耶！”

　　康纳坐到提摩西身边，压低声音不让巴特听见，“你真的不要我帮忙？”

　　“不，”提摩西镇定地翻过一页报纸，“这是我和他之间的较量，而且我会赢。”

　　“好吧。”康纳耸肩，“代替他希望你们下次碰面的时间能往后延点儿。”

　　彼得，活跃在纽约的人气超级英雄蜘蛛侠。今天受邀去位于旧金山的泰坦塔做客。

　　虽然他不是没有和其他超级英雄见过面，也不是没有进去过复仇者联盟的总部。但是，这不一样，复仇者联盟成员的年龄跟他可不是一样大，他还是第一次和一群少年超英见面呢！

　　这感觉有点像小伙伴之间组织的普通聚会，大家一起吃喝玩乐，干除了拯救世界以外的任何事。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不用再小心隐藏自己的超能力。

　　上次一起收拾了犀牛人的红罗宾和超级小子带他进到泰坦塔内部。

　　“酷，老兄。”彼得打量着泰坦塔的内部，“我感觉你们这里和复仇者联盟的基地比起来一点也不差。”

　　休闲区横七竖八躺了一地人，少年英雄们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形象，懒洋洋地躺在柔软如云朵的地毯和抱枕里，拿着手柄打游戏，或者抱着炸物桶大吃特吃。

　　彼得踏进来的一瞬间，一只橘色小团子从层层抱枕中探出一个小脑袋，见到彼得眼睛一亮，宛如一阵橘色小旋风冲刺过来，扒住彼得的小腿喵喵叫。

　　康纳向彼得介绍猫猫，“这是布莱克，是我们的小明星。”

　　彼得蹲下来，布莱克得寸进尺，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拉成一条挂在彼得肩上。彼得一手护住猫咪，“我觉得它很眼熟，我见过你吗，小明星？”

　　“如果你要提到‘那只不听话的猫’，”提摩西说，“那你确实见过，它们有段时间一起行动。”

　　“那我想起来了，”彼得挠着猫咪下巴，布莱克趴在他肩上舒服地发出呼噜声，“你们请我吃过饭。”只不过那餐饭他是一口都没吃成。

　　提到吃饭，布莱克猫眼圆睁，它从彼得肩头扭下来，对着彼得喵喵示意他跟上。

　　彼得看了提摩西和康纳一眼，提摩西笑而不语，康纳对他无奈摊手。彼得跟着小橘猫的步伐，“好吧，让我看看有什么。”

　　橘猫团子把彼得领到餐桌上，它在餐桌上有一个专属小碗，里面放了一根热气腾腾的水煮鸡腿。因为是给猫咪吃的，所以没有加任何调料。

　　布莱克矜持地蹲坐在旁边，把自己的小饭碗往彼得身边一推。

　　彼得不会猫语，也没有和动物沟通的特意功能，但他发誓他看懂了布莱克眼睛里写的话。

　　它说：“请你吃。”

　　彼得：“……”

　　他沉默地看着那白花花的鸡腿子，没有任何想下口的欲望。

　　“谢谢你的好心，但是我不抢猫猫的午饭。”彼得婉言拒绝。

　　布莱克歪着头，围着饭碗转了两圈，把饭碗又往彼得那里推推，“喵。”

　　小橘猫金绿色的猫咪眼睛圆溜溜的，彼得俯视它，突然就在那张吃胖了的小猫脸上看出了熟悉的样子。

　　那是一个在纽约行侠仗义结束后的傍晚，年轻的蜘蛛侠蹲在某栋楼的天台上。楼层不高，只刚好能看到远处的城市铁轨。

　　彼得摘掉头套，露出鼻青脸肿的脸，他“嘶”了一声，小心揩掉嘴角的血迹。胸口还有大面积的擦伤，翻出来的皮肉黏在制服上，又痛又麻。

　　他没胆子回家，害怕被梅姨看到自己这副惨样。梅姨已经失去了本叔，他不想再让梅姨担心。

　　他从书包里翻出商店里最便宜的临期三明治，他的钱和上一个书包消失在某次行动中，现在只能惨兮兮地吃临期食品。

　　他刚剥开塑料包装，准备咬下一口，一声细弱的猫叫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彼得捏着三明治，小心翼翼地走了几步，在水管的缝隙里看见了一双金绿色的溜圆猫眼。

　　小猫颤颤地叫了一声，“喵。”

　　彼得半跪在地上，试图朝里伸手，小猫看见他伸手，吓得躲到更深处。

　　“OK OK，我就停在这里。”彼得缩回手，在水管间他瞥到了小猫的样子，瘦瘦小小一只，皮毛脏兮兮地打结。

　　它看起来太瘦了，好像能透过短短的毛发看见骨头似的。彼得把自己的三明治撕掉一小块，放在地上，在小猫的注视下慢慢后退。

　　他坐回天台，双腿悬空，一口口咬只有半个的三明治。

　　味道还可以，不难吃。

　　他中途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小猫已经钻了出来，在小半块三明治前埋头苦吃。原来它是一只橘猫。

　　彼得收回视线，把自己那份吃完。他拍掉制服上的面包渣，另一个小团子窜上来，在距离彼得半米远的地方窝住。

　　“今天天气不错。”彼得对猫说，“我今天又拯救了纽约一次，感觉下次可以给自己在三明治里加一条培根。”

　　小橘猫细细回应，“喵。”

　　彼得看它乖乖趴在那里，大着胆子把它抱到自己腿上，隔着制服一边撸团子一边碎碎念。

　　“梅姨刚才打电话给我了，我跟她说今晚在学校有课题，晚点回去。天啊，我还不知道要怎么跟她交代我这一身伤。摔跤的借口上次已经用过了，打架上上次也说了。”

　　“我不是真心想骗她的，我就是、就是不想让她担心。我不可能不当蜘蛛侠的，谁让我有了这份能力呢。没有蜘蛛侠，谁还是纽约市民的好邻居。”

　　“……但是当英雄真的很累。”彼得抱着猫，目光放空到底下车流汹涌人潮攒动的纽约，“我已经攒了好多次可以给三明治加的培根了，下次我可以吃上全是培根的三明治。”

　　小猫轻轻喵喵，像是在安慰他。

　　彼得叹了口气，肿到惨不忍睹的脸上挂起微笑，“算了，要是哪天能有人请蜘蛛侠吃餐饭，我就不算白干活。”

　　“不过，”他沉吟，“这个要求也挺难的。”

　　彼得傻笑，“谁会请义务警员吃饭呢，又没有人求着我们去当超级英雄。”

　　他的双腿在高空荡来荡去，“我自己请自己吃临期三明治，还要分给小猫咪，呜呼。”

　　夕阳带着一天最后的热量暖暖撒下来，一视同仁地给纽约市民、义务警员和流浪猫带来妥帖的温度。金色的光线被重重楼影分割，又因为大楼的玻璃墙面折射出去，把纽约打造成一个光线的迷宫。

　　蜘蛛侠抱着一只猫在城市的某个天台边上哼歌，他知道今天的战斗已经结束了，但他也知道今天不会是他战斗的最后一天。

　　能力越大的人，责任也越大。当他从蜘蛛侠这个身份退休的那天，不是罪恶消失的那天，就是彼得·帕克消失的那天。

　　“喵喵？”布莱克伸出肉垫，试探性地推推彼得。

　　彼得这才回过神来，他捏住猫咪的爪子，笑道，“原来是你，小家伙。”

　　他在布莱克期待的眼神中拎起那个没味道还有点腥的鸡腿，“虽然以人类的口味来说，它不是那么好吃。”

　　彼得咬了一口，不细细品尝直接吞咽。白水煮鸡腿吞进他的肚里，彼得对布莱克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容，“但是谢谢你请蜘蛛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