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大虎的一声惊呼，成功的把车子吓熄了火。
好吧，其实是吓到车子主人了，时隙下意识的熄火打开了手机。
实时新闻列表上一连好几条爆炸新闻。
第一条就是【卡克高层涉嫌性/侵】，下面紧跟着第二条【谢茂拉皮条】
【……】
后面还跟了好几条全是卡克娱乐的新闻。
中间夹杂着一条【路至死因】
……
下班时间正是人们休闲娱乐的时候，大部分的年轻人都在网上冲浪，奔赴在了网络第一线。
时隙一条一条点开。
每一条词条后面都仔仔细细阐述了事情原委，还附上了各种证据。
下面的评论也是以成倍的数字快速上涨。
【我他妈真的是气冷抖，是人吗！！司马玩意！！】
【啥也不说，建议死刑！】
【娱乐圈啊，真的是什么妖魔鬼怪都有】
【哪个圈子没有一些肮脏事，只是都没爆出来罢了】
【…………】
新闻在网上不断发酵，整个卡克娱乐大厦灯火通明乱作一团，谢茂摊在办公室里，脸色惨白，毫无生机。
完了，全都完了……
与下面灯火通明的场景不同，卡克娱乐大厦的楼底漆黑一片，一个身影站在边缘几米远的位置，他还在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可他的脸上满是惊恐的神情，身体一直在发抖，可前进的步伐一直在继续，像一个提线木偶一般不受控制。
一直等到了边缘的时候才停下来。
惊恐的神情忽然换了一副模样，冷漠的眼神透着漫不经心，嘴角一张一合满是嘲讽的笑容：“害怕吗？”
“我当年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呢，你猜我当时害不害怕。”
他一句话说完，脸上的神情骤然又是一换，重新染上了惊恐，眼里满是恐惧，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打颤：“我，我……我错了，路至，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请你放过我好不好！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那张俊美的脸上表情突然又变了，冷漠的眼神里布满了滔天的仇恨，眼眶都染红了几分，一字一句的质问：“我就想死吗！！！”
“还是，我就该死！”
“对，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瞿正一直在重复着相同的话，身体用尽了全力往后退，可是他怎么也动不了，身体已经不受他控制了，这个认识让他整张脸上都布满了绝望。
泪流满面的脸上重新染了冷漠，路至面无表情的看着远方。
十三年了啊。
真的是好久远。
那一年他才十七岁呢。
一晃眼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他跟卡克娱乐签约的时候才十五岁，那一年他满怀憧憬，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生活的希望，以后可以给自己和奶奶一个家。
他兢兢业业的练习，课余的时间还不忘偷偷出去兼职补贴一下奶奶。
他以为未来一片光明，他以为一切都在变好。
后来现实给了他狠狠一巴掌，他的以为真的很可笑。
那是十六岁半的时候，公司上下都传着一个消息，高层人员有变动，新来的高层很擅长打造男团，很多顶流男团都是出自他的手。
这简直就是给那些小男生们面前挂了一个胡萝卜，大家一直朝着那个方向前进，可事实是怎么也够不着。
公司流传着一堆的男团计划，传得神乎其神，传得振奋人心，未来的希望和光明环绕着所有练习室。
他当时也是满怀憧憬，练习得更加刻苦，就希望到时候能选到自己，只有被人看到，他才能有更多的机会出人头地，才有机会赚取更多的钱，才能让奶奶不那么辛苦。
最后确实如了愿，他被选上了，组在一起的是四个男生，他们四个人会有一段时间的磨合期，最后以四人团出道。
他以为那是希望的起点，最后才知道那明明是堕入深渊的起点。
他也是在那个时候见到了谢茂。
谢茂给他们画着大饼，把未来说得无限好，说会有大把的资源与代言，说会有数不尽的粉丝，会像谁谁谁一样站在顶峰，被世人仰望。
他那个时候在想什么呢，他想他不需要站在顶峰，他只想多挣一点钱，再多一点钱，够他和奶奶生活，够奶奶生病了他可以拿出高额的医药费。
他不贪心，他想这样就够了。
最后……
美好的景象结束在了一个中午时分，那天的太阳真的好大，哪怕在空调房的练习室里，大家也都觉得很热。
选出来的男团不止他们一个，还有好几个别的团。
那天大家集中在一个超大的练习室，说是高层要见，这是很正常的流程，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记得很清楚，那个高层没有啤酒肚也没有地中海，是个典型的成功人士的形象。
可双精明的眼睛里总是透露着什么，打量他们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货物，那个男人单独问了他的名字，说他前途无量，是个好苗子，他当时高兴极了。
后来的发展，就开始变得不可控制。
那个高层总是来谈话，很多次单独留他下来，同行的练习生都嫉妒着，可他渐渐的感受到了一点不对劲。
事实证明，他没有多想，谢茂开始频频暗示。
那个时候是什么心情呢，惊恐、害怕、恶心……
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他想逃，可能他们有着二十年的合约。
他避无可避，只能在公司小心翼翼，尽量躲着走，可是有些人似乎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觉得这很有趣。
他就是那个老鼠。
后来猫似乎是玩腻了，没有耐心，他这只老鼠就倒了霉，老鼠药是同寝的舍友亲手递上的，可笑的是，他毫无防备。
那天晚上下着大雨，天空乌压压的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老鼠打伤了那只猫，夺门而出，他一路跑一路跑，跑到了楼顶，地面在雨水的浸泡下变得很是光滑，他只顾着往后看猫，没有看清前面的路，慌乱之下跑过了头。
生死一瞬间爆发出了无限的潜能，他抓住了墙壁的边缘，他还不能死，奶奶还在等他回家呢。
他拼命的想往上爬，可是越来越无力。
在精疲力尽的时候一个身影缓缓而来，那一刹那他看到了生的希望，可这个身影是给他递老鼠药的人。
他拼命的祈求，不惜放下尊严舍弃所有，只为了能活着回去，他还要回去见奶奶，奶奶还在等他回家。
可是有些人啊……没有心。
他感受到了那靠近的身影一根一根掰开了他的手指。
最后……
落地的那一瞬间。
雨水跟血水混合在一起，他看着雨滴在自己面前渐渐变得模糊，他还没有回家呢。
奶奶怎么办啊。
这是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可是下一秒，他又恢复了意识，他看着自己飘在了空中，他的身体躺在地上血肉模糊，这真是一个神奇的感觉。
那一刻他是开心的，他操控着自己往远处飘去，他还是可以回家的，还是可以看见奶奶的。
可没高兴多久，他又感受到了扑天的黑暗，刹那之间像是有绳子套在了他身上一般，把他往一个方向扯去，他拼命的挣扎，可是没有用。
失去意识前他听到了一句话，不是国语，他听不懂。
后来的很多年他都浑浑噩噩，就只知道好痛，真的好痛……
那个抓他的人不知道对他做了什么，灵魂撕裂般的痛，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久好久……
直到，他感受到了心底一阵强烈的恨意，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引领着他靠近。
彻底醒过来是在一个多月前。
被炼化的鬼啊，想拥有的自己的意识简直是做梦，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醒，可能是那人能力不够，可能是……
心底怨气太大。
总之他醒了。
醒在了送他去地狱的人身边，可能是上天怜悯吧。
那这一切就该结束了。
……
路至脚步往前迈了一步，一只脚还好好的站在原地，只要他踏出去，十三年前的事情就会重新上演。
“不要不要，我求了路至，我不想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身体里另一个嘈杂的灵魂一直在咆哮。
路至没有收回脚，淡淡一笑：“我当年也是这么求你的。”
另一只脚紧跟其后。
“棒！！！”
这声音可真响。
“啊啊啊啊啊啊有人跳楼啦！”
“……”
楼下混乱一片，混杂着警铃声、尖叫声、议论声……
倒下的眼睛里写满了后悔、不甘和恐惧。
一道透明的影子浮现之际，瞬间被另外一道影子包裹住了，空气中响起了一声周围人听不到的惨叫。
片刻后，两道身影像是一盘散沙一样，随风飘散而去。
……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头条新闻持续更新，多了一条新的内容：【瞿正跳楼自杀】
跟十三年前，报纸上的一个小角落上一模一样的后缀，当时写的是：【卡克娱乐一练习生不忍压力跳楼自杀】
不一样的是，当时没人关注。
不眠的不止媒体人。
宁城警局也格外忙碌，一些证据凭空出现在了警局大门口。
涉案人员二十几人。
证据详细到可以结案的程度。
卡克娱乐大厦楼下，在警戒线里面，似乎传来了一声叹息。
结束了。
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