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 40
乔云瀚懒得搭理这些，提着袋子就往外走。
知晓事实的童芥跟在他的身侧，眼神不免又温柔了几分。
“你逛累了吧？等我一下，我去买薄荷糖马上回来。”
路过一家超市，童芥拉着他走到门口的座椅处，准备自己单独进去。
眼看她要走，乔云瀚紧跟上前。
“我不累，我跟你一起去。”
眼下，他终于想明白了自己这次出门的目的。
他是来道歉的。
如果再向从前一样，那他和童芥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
他得改变自己才行，这样才有可能让童芥对自己有好感，而不仅仅是停留在朋友而已。
童芥见他跟上来微微一笑。
两个人并排走在一起，寻找着零食分区。
恰巧在童芥发现薄荷糖的同时，乔云瀚被水果区吸引去了视线。
对于昨晚把蜂蜜腌制的柠檬片吃了个一干二净的事，他着实有些后悔。
童芥一定是花了心思做得，却被自己囫囵吞枣，实在辜负了她的用心……
思忖片刻，他拿起柠檬走去了零食区。
“能不能再给我做一次蜂蜜腌柠檬片？这回我肯定泡着喝。”
见他怀里抱着几颗柠檬，表情认真又严肃，童芥笑眼弯起。
“好。”
之后，两个人各自把柠檬和薄荷糖放在了同一个提筐中，漫无目的地在零食区乱转。
“这些薯片看着好好吃啊。”
童芥取下一包薯片查看，似乎有些犹豫。
“会长体脂。”
原本是想好心提醒，却在见到童芥失落的表情后，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你想吃的话，可以多做运动。”
话音刚落，乔云瀚恨不能当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他忘记童芥不喜欢运动了！
比起运动，童芥更喜欢坐着看书学习……
果不其然，童芥对薯片的兴趣全无，悻悻将其放回了原处，拉着乔云瀚走去结账。
“小姐，这些零食都是你的么？”
前面正在结账的顾客是位年轻女孩，面对她不断放上收银台的零食，收银员不禁有些吃惊。
“是啊，又没有朋友，过生日只能自己一个人庆祝，唉……”
年轻女孩语气丧极了，一边说着，一边拿起袋子装铺满整张收银台的零食。
乔云瀚只觉得她慢吞吞的，话又很多，毕竟自己和童芥都站在她后面排队等着呢。
万万没想到，童芥上前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肩膀，笑容温柔。
“小姐姐，祝你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收银员也紧跟着送上了祝福。
“啊，谢谢！谢谢你们……”
年轻女孩始料未及，眼眶竟一瞬间湿润了，嘴角却浮上了一层笑意。
童芥主动揽过她，递去纸巾，又安慰了许久。
乔云瀚全程守在她的身后，内心不免触动。
在童芥出现前，他始终认为这个人性险恶的世间满是尖刺，也从不对这个世界抱有任何的期望。
可是她自带魔力，总能将锐刺化为绒毛，一点一点温暖着他冷冰冰的感知。
像月光般洁净，明亮且柔和地照耀在他的心上。
或者说，她就是掉落人间的月亮。
结账出门，二人盘算着剩余的时间，在商城里慢慢悠悠地闲逛。
“这几天都没给你发糖吃，现在补上。”
童芥拆开包装袋，取出了几颗薄荷糖递给乔云瀚。
“你不如直接把这包全给我。”
想着一颗颗给怪麻烦的，乔云瀚干脆提议要来一整包，反正童芥还有一包没拆的。
“也好。”
童芥微微一怔，笑着将手里的包装袋递了出去，随后指着一家冰激凌店询问。
“云瀚，想吃冰激凌么？”
“热量很高。”
尽管看她的眼睛闪闪光亮，但乔云瀚还是想好心提醒她一下。
“我想吃。”
童芥眨了眨眼睛，语气居然透着一丝委屈。
这谁顶得住？
“咳……”
脸颊灼热，乔云瀚挪开视线，十分不自然地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我在这等你。”
话音刚落，童芥眼底盈满笑意，转身跑去排队。
而处于心悸的乔云瀚此刻抱着薄荷糖发呆，脑子里全都是刚刚童芥撒娇的样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缓过劲来。
然后他想起来逛了半天的街，他居然还没有道歉！
道歉这种事，到底要怎么才能说出口？
这比投篮投不中，更让他觉得自己无能。
越琢磨越苦恼……
乔云瀚不禁再次抱紧了怀中的包装袋，塑料袋摩擦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思绪。
满满一包薄荷糖似乎在提醒着他什么。
思虑片刻。
对啊，他为什么要把薄荷糖要过来啊？
与其要过来，不如让童芥一天给他一颗薄荷糖增加见面的机会，这不是更好么？
乔云瀚啊乔云瀚，你真是个铁憨憨……
他不断在内心吐槽着自己像个傻子，一遍又一遍。
“久等了，这家冰激凌店看起来像是网红打卡点呢，顾客超级多。”
童芥握着一杯小圣代落座，但没有着急开吃。
“这包糖你还是拿回去吧，一天给我一颗就行……”
像是产生了某种感应，在对上她眼睛的刹那，乔云瀚觉得自己浑身都麻麻的，带着滚烫劲，一路噼里啪啦把他脑袋炸空了。
甚至连一包薄荷糖都险些没拿稳……
“好。”
虽然看他模样古怪，但童芥还是笑着答应下来，接过薄荷糖装进自己的提兜里。
眼下，乔云瀚如坐针毡。
他觉得再不道歉，自己就不配当个男人。
没什么可怕的，干脆就把认错当做罚篮……
投了不进是一回事，但不投永远进不了筐！
“其实，关于昨天……”
颤颤抖抖地把话开了个头，结果却被童芥喂入了甜甜的圣代。
乔云瀚看向童芥，一脸诧异。
“味道怎么样？好吃么？”
视线中，童芥半趴在桌上，温柔的笑意清晰映入他的眼中。
“这个勺子我用了，你用什么？”
这大热的天，圣代明显有些化了的迹象，乔云瀚拔出勺子替她着急。
“我还有一个呢！”
跟变戏法似的，童芥从背后掏出了一支崭新的勺子。
不过，在她把勺子插上前，特意举起圣代再次询问：
“还要吃么？”
“我估…估摸着训练快开始了，你…可以边吃边走么？”
或许是被她不经意间的动作撩动心扉，身体的应激反应让乔云瀚唰地一下站起身，拎着二人的提兜退后了半米。
“……好。”
童芥微怔，随即莞尔。
**
出租车内。
无言的氛围衬得车厢后座静默一片。
离得基地越近，乔云瀚的内心越是慌乱。
这次他干脆不做思想工作，脱口而出道：
“童芥，昨天的事我要向你郑重致歉，是我的问题，我不该凶你，还对你发脾气……”
比任何一次都要流畅的道歉，却被童芥拿食指抵在了唇边打断。
“这是我们第一吵架，很有纪念意义不是么？”
阳光洒落，车窗外风景簌簌而过，童芥撤下指尖，眼眸在暖色中泛着轻柔的光芒。
“我自认为我们的关系不需要道歉和谅解，所以你无须向我道歉，我们依旧会像以前一样。”
“为什么？”
乔云瀚很是费解。
他明明对童芥乱发一通脾气，连旁观的孙尧都看不下去，为什么童芥却不生气？
这让他更愧疚了！
之前他觉得自己是个罪人，现在觉得自己压根不是个人……
“我对你的感觉大概是我们很久不见面，或者哪天断了联系，我还会觉得你是非常重要的人。”
阳光为童芥的周身镀上了一层淡金色，仿佛也融进她的话音中，温热了乔云瀚的脸颊。
“有多重要？”
语气掩盖不住渴望答案的心绪，乔云瀚迫切望向她。
“像…家人一样。”
稍稍一顿，童芥扬起唇角。
“不如直接说把我当亲弟弟看待。”
得到答案的乔云瀚明显失落，但他不打算放弃，郑重地向童芥表达歉意。
“童芥，不管你认为道歉重不重要，我都要向你道歉，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了，请你相信我童芥。”
我也会努力做一个配得上你的男人，乔云瀚的内心如是想着。
听到他的再次致歉，童芥垂眸握紧手中的圣代空杯，眉眼温柔，莞尔一笑。
“嗯，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