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江朝回到公寓的时候, 秦礼正在绘声绘色的跟李深说今天发生的事情，李深捂着心口表示遗憾，这种名场面竟然没看到, 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见了，现在就是后悔。

　　“啧啧啧, 朝哥心里美啊。”

　　“何止心里美，这是回被窝里面偷着乐了吧。”

　　江朝没搭理他们，他们两个对视了一眼，也不像刚刚那样轻松了。

　　李深嗤笑了声：“你去跟他说吧, 你说这天下的父母还真是不同啊, 有人能为了照顾自己的孩子无私奉献，有人生了孩子不喜欢就算了, 还要把孩子当成工具, 甚至不管不顾, 但是这打压自己孩子, 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他起身：“我去给家里打个电话, 感受一下父母的温暖。”

　　秦礼拍了拍李深的肩膀：“要不, 我也温暖温暖你，童话故事哄睡需不需要？”

　　李深笑了声, 然后：“呕——！”

　　房间里面的灯让江朝打开, 他扫了一眼桌子上的书，其实他不愿意学这些，但是这段时间习惯了，也不是烦的慌了, 只是今天是没什么能学下去的心思了。

　　秦礼敲门进来：“你让我打听的事情都打听到了。”

　　知道江朝喜欢干净, 秦礼也不坐他的床，直接他书桌面前的椅子上坐下了：“沈糯跟楚蓝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 这件事情你应该知道。他们出生之前，陈胜靠着跟楚家的亲戚关系，拿下了楚家一些无关紧要的合作，用了一段时间也从老旧的小区搬了出去，房子越来越大，车子价格越来越高，在这期间陈胜跟沈姿对楚蓝几乎是视若己出。”

　　江朝脸上没有喜怒：“继续。”

　　秦礼：“沈姿跟沈香是姐妹两个，他们的父母现在都住在乡下，所以沈香帮衬着沈姿是看着父母的面子上，倒也不用为了讨好连自己女儿都不认把楚蓝当成是自己的女儿，包括最近，陈胜也没有什么需要楚家帮忙的项目，他之前拿到的几个项目都在平稳的运行着，所以我又去了解了一下其他的事情。”

　　沉默了一会，秦礼把档案袋给了江朝：“我就不说了，你自己看吧。里面还有一段录音，是李深今天跑了一趟陈家之前住的地方，问邻居跟老师的时候录下来的，我先出去了，这些大概沈糯自己都不知道。”

　　档案袋就在江朝手里，他捏着档案袋坐在那，抽了差不多半盒烟，最后把烟蒂捻灭扔进了垃圾桶里，修长的手指把档案袋拆开，打开了李深拿回来的录音笔。

　　“谁，沈糯，是不是陈胜家那个孩子啊？”

　　“对对对，阿姨就是那个孩子，你认不认识她。是这样的，我想知道一下她小时候的事情，这些东西是给您买的，您拿着您拿着。”

　　“沈糯那孩子可怜啊，我就知道，有一次大雨天，她好像两岁还是三岁，因为把表姐裙子弄脏了，被她父母扔在院子里面搓衣服，小姑娘不敢进去也不敢哭，后来还是我女儿看不下去了，带着她去了陈家。”

　　“那陈家两口子啊，说是教育孩子，不能做错了事情不认，但是哪有这样教育孩子的啊。”

　　“小姑娘特别可爱，扎着两个辫子，跟别人说她有弟弟了，说要省下好吃的糖果给弟弟，还没到我膝盖高呢，后来我买糖总喜欢给她一把。”

　　“小姑娘可乖了，看到我们都是笑着，小酒窝可好看了。后来有一次她表姐说她小酒窝好看，自己没有小酒窝，我男人听到沈姿不许她笑。”

　　“你说沈糯啊，我记得她，她在我们这上幼儿园的时候，从来都是最后一个被接回来的，我那个时候刚刚做老师，我也忙，干脆就一边等着她家长来接她一边做教案，她就拿着小马扎乖乖巧巧的坐在一旁也不说话。后来她弟弟上学了，她每次都能按时回去了。”

　　江朝去按录音笔的时候指尖发冷在抖，没按到关闭的按钮，他把录音笔砸在了墙上几乎是从屋里面冲出去的。

　　秦礼：“江朝——！”

　　江朝闭着眼说：“去把录音笔关了。”

　　秦礼把录音笔关了出来以后，江朝已经出去了。秦礼去追江朝，到了楼下的时候，江朝骑上了山地摩托，秦礼按住了江朝的手。

　　秦礼：“去哪？”

　　风一吹，江朝冷静了不少：“我一会就回来。”

　　........

　　学校第二天要开家长会，早上陈君没有着急上学，出门之前又跟沈姿还有陈胜说了一遍这件事情让他们不要忘记的同时，提醒他们不要忘记给沈糯开家长会。

　　气氛一下子就沉闷了下来。

　　沈姿：“行了，我知道了，你去上学吧。”

　　陈君出去的时候又跟沈姿说了一遍：“你们千万别忘了，我知道她没跟你们说要开家长会的事情，但是你们也不能不去啊，更何况这是一个缓和关系的机会。你们看看自从校花比赛的事情到现在，我们一家人多久没有坐在一起吃饭了，她跟我们的关系也越来越疏远。”

　　门一关上，沈姿立刻冷着脸：“你去陈君家长会，我去沈糯家长会，家长会结束以后，你直接带着陈君去楚家，沈糯到底还要抢我们楚蓝东西到什么时候啊。”

　　沈糯下楼，她昨天回来以后失眠了，平时这个时候她早就到学校了，但是现在大概上学要迟到了，她踩着楼梯的声音让沈姿有些讪讪的模样。

　　沈糯不想跟他们争论，但是还是忍不住：“我从来没有抢过任何楚蓝的东西，只是你们在一厢情愿的认为，需要大家去争取的东西，是楚蓝的东西。”

　　等到沈糯一出去，沈姿接到了楚蓝的电话。

　　楚蓝：“我父母都在出差，所以没办法参加我这次的家长会了。姨，你能不能帮忙参加一下我的家长会啊。”她说完了，又赶紧说：“我怎么忘了，你们要参加沈糯跟陈君的家长会，大概也是没空的吧，没关系，我一会去学校跟老师说一下。”

　　沈姿：“说什么呢，我去参加，我肯定去参加，你不用跟你老师说。沈糯这里不去参加也没什么，她也没跟我们说要开家长会的事情。”

　　这是要去参加楚蓝的家长会，电话一挂断，沈姿有些忙乱：“我去趟美容院吧，再去趟造型室。”她看着陈胜：“如果陈君问，你就说我去参加沈糯家长会了，别跟他说我去参加楚蓝家长会了。”

　　沈糯还提着昨天没吃完的草莓，她到了楼下见到了骑着山地摩托在等着自己的江朝，他大概是在楼下等了很长时间了。

　　江朝用着不知道练习了多少次柔和的声音说：“过来，我送你上学。”

　　沈糯眼睛睁的有些圆圆的，她笑语嫣然：“江朝，你的车怎么变成粉色的了？”

　　黑色的山地摩托变成了粉色，冷硬的线条就像刚刚的江朝一样，变得柔和了起来。沈糯走近伸手戳了一下，最后看着粉色的头盔笑容更盛，随即，她的笑又一点点的淡下来，她问：“江朝，你怎么哭了？”

　　江朝：“沙子迷到眼睛了。”

　　上辈子沈糯就没见过江朝哭，也不觉得江朝会哭，早上又确实起风了，她犹犹豫豫的伸出手去碰江朝的眼睛，又靠近吹了几下，她问：“好没好？”

　　江朝拿着头盔带上，又拿了一个头盔帮沈糯带上：“上车，先去吃早饭，我在送你去上学。”

　　沈糯下楼的时候是不打算去吃早饭，打算直接上学的，如果去吃了早饭再去学校会迟到。

　　沈糯站在江朝旁边没有坐上去，她说：“江朝，如果吃了早饭，会迟到，我不想迟到。”

　　江朝迈着长腿下来，一伸手把沈糯举到了自己车后座上，他单手撑着前面的座位弯着腰，两个隔着头盔对望着：“你笑一下，笑一下，我不让你迟到。”

　　胆子大了的沈糯，把头盔拿下来，自己扎的马尾都有些乱了：“江朝，你跟我笑一下吧，你笑一下，我也跟你笑一下。”

　　看着说话的时候是在笑着的沈糯，江朝低低的笑了一声。

　　轰隆隆的声音响了起来，江朝说：“抱紧了啊。”

　　沈糯乖乖的抱紧，只不过动作很轻，她看着江朝的背影吸了吸鼻子闻到了淡淡的烟草味跟清新的皂角味，车子向前的时候，她无声的说了句：“江朝，对不起呀。”

　　上辈子从来没有信过你，站过你，害怕你，讨厌你，所以，江朝，对不起呀。

　　江朝把沈糯送到了学校的时候，拿着在路上买的早餐跟沈糯一起往学校走，因为是开着山地摩托过来的，所以不仅没有迟到，甚至还要几分钟才上课。

　　江朝跟在沈糯后面把沈糯送到了教室门口，这才把早餐给了沈糯。

　　帮沈糯整理了一下她的书包带，江朝故作轻松：“晚上我接你放学，就在校门口等你。”

　　沈糯：“江朝，我要吃完了饭才会回去的。”

　　江朝：“沈糯，我晚上接你回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