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对别人温柔,对自己粗暴。134
冯可坐在床边看着窗外,一会阿姨洗完了水果过来,给她放在了床头。冯可当着那阿姨的面,对尤亦池故作亲昵地张嘴,尤亦池心领神会,坐到她旁边给她嘴里塞了个草莓。
阿姨见状叹了口气,再次走出了病房去。
尤亦池恢复了原来的神色,拿了个草莓塞自己嘴里,慢条斯理地嚼着,手指上沾着汁液。
冯可和他面对面挨得很近,尤亦池必须俯身下来才能听见她用气声说出的声音,她语气里也没有什么感情:“我爸想把我弄出国,是想让我闭上嘴,也是想对我保护。说到底周臣和他干的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背后牵连的可不止他们两人。”
“那你之前说的,周臣的窟窿呢?”尤亦池说。
“当然补上了。”冯可歪了歪头,凑近他笑笑道,“他这么贪,既然一次性能把自己所有的洞都补完了,你觉得他这一票干得算大不算大?”
尤亦池垂着头在思考刚要说话,忽然听见门口的动静。
——“哎你们找可可吗?”
门口是阿姨的声音。
尤亦池弯着腰抬眼愣了一下,瞳孔都微微缩紧。
他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人,居然是林殊锦。
而林殊锦也正一脸震惊看着他们俩亲昵的样子。
尤亦池眉头微微蹙起,站直了身子的瞬间,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冯可一把拽住了手臂。
这动作到了林殊锦眼里,跟牵手也没什么区别。
尤亦池目光偏移,明显感觉到冯可抓着他手臂时候的紧张,
她的指甲都抠到了尤亦池的肉里,正斜眼观察着门外的人。
林殊锦背后的人探出头道:“是冯可吗?你好你好,我能进来吗?”
“你们是干什么的。”尤亦池看着林殊锦,语气生硬道,“谁让你们来的?”
“哦哦,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梁医生的助理,Dannel Leung医生,我姓王,我不知道你的父亲有没有和你提过。”王医生挤过林殊锦站进来,非常温和地自我介绍道,“是这样的,我们……”
“她父亲想安排她去国外疗养。”林殊锦打断他,一副烦躁的语气,“就这么简单。”
“我不要出国……”冯可马上道,“别进来!你们赶紧走!”
“谁让你们来的?”尤亦池瞪着林殊锦左右打量,之后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等等林殊锦,你别告诉我你也参与了吧?”
“参与什么?”林殊锦冷笑道,“参与拆散你们俩的异国恋计划吗?”
尤亦池的头微微歪过,一脸阴沉:“你在说什么?”
林殊锦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他松开冯可,告诉她等自己一下,接着气势汹汹快步走过去扯住林殊锦的手臂,把他连拖带拽道:“你跟我出来。”
“别碰我……艹!”剧烈的拉扯感让手臂经历了一阵仿佛被扯断的疼痛,林殊锦一个踉跄出了门,被尤亦池一把丢在了墙壁前。
后背撞到墙面,差点没把他五脏六腑给撞碎,多熟悉的场景。
对别人温柔,对自己永远粗暴。
林殊锦的刘海被推乱了,散落在眼前。
“你有病啊。”林殊锦抬头道。
“……你是不是只会骂我这句话?”尤亦池显然也在气头上,他胸口起伏不定,“你为什么在这里?”
林殊锦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语气里满是怨气:“我打扰你了是吗?啊?我打扰你们了是吗?”
“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在这里。”尤亦池克制着自己的脾气道。
林殊锦撇过眼:“……关你屁事?”
尤亦池一把捏紧他的手臂,低声道:“行,真有你的林殊锦,你是不是对着我就不会说人话?我怎么都没想到你还和这事儿有关系?”
“推我是你骂我是你,说我不会说人话?尤亦池怎么好话坏话都被你说了。”林殊锦抬头看他,颤声道,“我以为我看见你会很开心呢,算了,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真巧,我也是。”尤亦池松开他,“我没你的日子可太舒服了,所以求你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如你所愿。”林殊锦重重拍开他的手。
再不松手旁边的护士都要过来劝架了,尤亦池看了他一眼回到病房,把门给关了。
一会王医生和阿姨都出来了,王医生对着林殊锦道:“这谁啊?这人怎么回事啊?刚进去就把我轰出来了。”
“应该是可可的男朋友。”阿姨说。
“男朋友这么横?”王医生也有点不能理解,向林殊锦求助,“现在怎么办啊林总?”
“走吧……”林殊锦声音哽咽,嗓子像吞了一大口的盐,又咸涩又难受,“不好意思。”
林殊锦走后,尤亦池背对着门,站在床边捏着拳头喘气。冯可看着他,道:“你没事吧……”
“没事。”尤亦池拿出手机,撸了把头发坐到她床上,“总之,你不能走,等我打完最后一场,方老板和我说会再找警方那边谈一次。最后一场是四天后,至少你这四天里不能走。”
冯可应了一声:“好。”
“……我真他妈烦。”尤亦池一屁股坐下来,抱着头一阵猛搓头发,“我想不通林殊锦为什么在这里?他还和周臣有关系?……这让我怎么办?”
“……我也想不明白。”冯可眨眨眼。
“他个傻逼,艹!”尤亦池抱着头看地面,“我他妈搞周臣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他?现在他出现在这里抓你出国是什么意思?我要崩溃了我……林殊锦如果真的参与在里面,我……”
“……”冯可侧头看他,“你和他都那样了,你在执着什么?”
“嘁。”尤亦池闭上眼,“……你不懂。”
他自己冷静了半晌抬头,站起来道,“你休息吧,我先走了,就四天,能撑住吗?”
“你要相信警察叔叔能救我,如果实在撑不住,那我们就再见吧。”冯可抱起膝盖看着远处,“我无所谓,反正,我也不会唱歌跳舞了,活着死了没什么两样的。”
尤亦池看了她一眼,走到门口看见了阿姨,回头说:“那我走了。”
“……”冯可看着窗外,没有回答他的话。
……
“你在想什么?”
“嗯?”
林殊锦抬起头,看见王知伟坐在床边剥橘子,给了他一瓣。
林丽笑道:“让你不要来了不要来了,真的不听话。”
“看见儿子来了,你不是挺开心的。”林殊锦靠到椅子上,“反正我们比赛也结束了,我也没什么事。”
“比赛结束了不是正好?你不该买个机票去国外度个假?看看蓝天听听海。”林丽拍拍胸口,“我现在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你看连咳嗽都不咳嗽,以后等这两片肺叶摘了,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感觉,你安心吧。”
“……”林殊锦心里堵得慌,只能假装不在意,“是么,那你只能多吃点夫妻肺片补补了。”
林丽大笑起来,被呛了一口咳嗽了两声,摇摇头:“这孩子怎么越来越傻了。”
林殊锦看她额发垂落,温柔的在夕阳下的样子,那在心头的酸涩又浮现上来。他忍不住捏住她的手,低声道:“妈,无论怎么样,我都和你在一起,你别担心。”
“嗯。”林丽反握住他的手,“不是什么坏毛病,弄得那么紧张的。都是你爸啊,迫不及待告诉你干什么?”
“只是有点害怕。”林殊锦低声说。
“不会的。”林丽说,“妈妈绝对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林殊锦把这句话放在心里,在回去的路上开着车,满脑子都是这句话,以至于他开到一半,实在撑不住在路边停了下来。
他目无焦点看着前方,忽然手重重捶打了两下方向盘。
那些愤怒不甘和委屈浮上心头,剩下的悲哀随着冷意席卷全身,大到这一周、小到这一整天的感情,终于在独处时变成抑制不住的情绪。
他双手捂着脸,指缝里溢出泪来。
他想要冠军,而不是带着他的战队一次又一次陪跑。
他想要母亲健健康康,而不是在病床上拉着他的手反过来温柔地安慰他。
他也想尤亦池。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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