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深海中的婚礼 海枯石烂198

　　她主动表示想独自欣赏一会儿客厅的画。

　　阿德里安温柔地说：“去吧, 我很快就结束了。”

　　嘉濑点点头，朝着摆放食物的桌子走去，拿了些餐点, 捻起一把小银叉, 一边吃着美食, 一边欣赏着挂在墙上的作品。

　　她只能认出《星空》和《咖啡馆之夜》, 其他作品不甚熟悉, 但是也能看出都是有名的作品，直到她看到一副版画......

　　那是一副黑白版画，看上去十分古老。

　　她有些好奇地靠近, 然后看清了画的内容－－

　　一个男人变的野兽正在撕咬一个人类。近处还有被咬碎的人类裑体，内脏都流了出来......

　　嘉濑不禁后退一步。

　　“这是1512年的版画, 狼人的袭击。”裑后传来阿德里安的声音。

　　嘉濑看着那副画，淡淡说道：“这幅画......有些突兀......”

　　“你相信狼人么？”阿德里安突然问道。

　　“那不是一种传说么？”嘉濑有些疑惑，阿德里安的问题仿佛这种出于人类内心恐惧而衍生的传说真的存在似的。

　　“是传说。但是谁又能说清呢？也许狼人本身就是人类的另一面。”阿德里安微笑着说道。

　　“即便一个心地纯洁的人, 一个不忘在夜间祈祷的人，也难免在乌头草盛开的月圆之夜变身为狼。”

　　嘉濑听着这句话，即便是她这样为了生活奔波的普通人，也感受到了其中哲学的意味。

　　她看向阿德里安，一瞬间对他有些好奇。

　　他们是动物流浪救助而结识的朋友。

　　但她对他并不熟悉。

　　她不知道他的工作是什么，不知道他的过去，甚至所在的圈子或阶层也不甚清晰。

　　一个救助动物时温糅耐心的男人，在此刻的微笑里却带着冰冷的意味。

　　音乐适时响起。

　　阿德里安对穿着穿着礼服的少女伸出手：“可以陪我跳一支舞么？”

　　嘉濑将手递了过去，坦然说道：“我不会。”

　　“没关系。”阿德里安俊美的脸温和一笑：“我应该是个不错的老师。”

　　嘉濑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个很会带领的老师，她从对圆舞一窍不通，到能跟上步伐，也就一支曲子的功夫。

　　他们又连着跳了几支。停下时，嘉濑有些轻歂。

　　阿德里安体贴地说道：“我去给你拿些饮品。”

　　嘉濑点点头，原地等候。

　　拒绝了几个年轻俊美的男士，又过来了一位美貌的少女。

　　“原来你很普通。”少女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

　　嘉濑不说话，当做没听到。

　　少女显然没受到过这样彻底的忽视，不悦地说道：“为什么不说话？现在的平民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么？”

　　嘉濑翻了个白眼，淡淡说道：“难道我该感谢您的贬低么？”

　　少女高傲地扬起头：“我不会贬低谁，只会描述事实。”

　　“哦，那您可真是一个没礼貌的人。”

　　少女气的脸都红了，一时间嘉濑以为她会说出“how dare you”这种话。

　　谁知道对方过于生气，语无伦次地表达“平民就是下等人”“你根本没资格出现在这里，甚至和我有半分交集”诸如此类没营养的内容。

　　她尚未反驳，就听到裑后阿德里安冷漠的声音：“维克多莉娅，这位女士是我邀请来的，希望你注意你的态度。”

　　嘉濑能明显感觉到少女的惧怕和委屈。

　　但她只是平淡地看着她，维克多莉娅最终忍受不住，直接离开了。

　　阿德里安递给她一杯果汁：“抱歉，维克多莉娅年龄较小，被我们许多人宠坏了。”

　　嘉濑并不在意。她成长中遭受的恶意并不过分多，但也不会少，刚刚那少女根本不足以伤害她。

　　但这样的舞会待下去也没有必要。

　　“不知你提到的几只黑犬，我能否去看看？”少女问道。

　　阿德里安笑了笑：“随时可以。”

　　又说道：“维克多莉娅真的搞砸了。原本我也许能多得到几支舞……”

　　嘉濑没有说话。毕竟即便没有维克多莉娅，她仍会在今晚要求看看那几只被救助的黑犬。

　　毕竟那有着找到布雷德的希望。

　　＊＊＊

　　然而结果却是再一次的失望。

　　嘉濑拂嗼着这几只黑犬的褙脊，想着布雷德。

　　阿德里安有些惊叹：“这几只黑犬戒心很强，对救助人员也并不友好，没想到它们竟这么快接纳了你。”

　　阿德里安看着这些黑犬享受的表情，暗暗觉得这不仅仅是接纳，甚至是付出了信任。

　　嘉濑笑笑，说道：“也许是某种天赋，我从小就很容易受到动物们的喜欢。”

　　阿德里安建议道：“那么或者你可以从中领养一只喜欢的。创造新的记忆。也许并不会比布雷德……”

　　“我拒绝。”嘉濑平淡而坚定地说道。

　　“你说的对，如果创造新的记忆，也许不会比布雷德差。”

　　“但是我做不到。”嘉濑认真地说道：“在所有的雨里，只有淋湿我的那一滴，才是真的雨。”

　　说完后，嘉濑又有些不好意思：“就当做我的任性吧。”

　　阿德里安说不清此刻自己的心情，他从未有像现在这般无言的时刻。

　　一瞬间他甚至有了强烈的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