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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奕言微微拧眉,看着方才还吓得面色苍白的陶渺一瞬间换了个模样。

  就着屋内昏暗的灯光,他环顾四下,才勉强看清他此时身处之地。

  这是个破旧的砖房,内物陈设一眼望尽,除却暖炕,就是门右边叠在一起的两个樟木箱子,以及屋子中央的一张掉了漆面的方桌,真可谓家徒四壁。

  “这是哪儿?”

  “小别村。”陶渺没好气地答他,“我是在屋后发现你的,你已昏迷了两日了。”

  韩奕言剑眉紧蹙,目光下移,落在自己敞开的上袍上,伤口被布条包裹,包得着实有些难看:“你发现我的时候,可有在周遭看到别人?”

  陶渺摇头:“那日风雪那么大,谁还会往外头跑。”

  韩弈言盯着她清澈的眼睛看了半晌,慢悠悠瞥过她手上啃了一半的馒头,才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几不可闻的“嗯”字。

  他身中数刀,在风雪交加的夜里,从山上滚落,想必魏王派来刺杀他的人定觉得他重伤难愈,即便没因失血过多而死,在那个天寒地坼的雪夜也毫无生还的可能。

  真是个怪人!

  见男人面色凝重,沉默不语,陶渺腹诽了一句,旋即眼尖地瞥见男人上衫渗出来的红,心下一惊,顾不上许多,忙急步上前。

  “你伤口怎又裂开了!”陶渺伸手就要去查看,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擒住手腕,一低头,正见韩奕言用锐利的目光审视着她。

  仿佛在问,我受伤,你急什么?

  陶渺能不急嘛,男人的伤拖一日,她的任务就晚完成一日,她就得多受一日的累。

  “你可别死在我屋里,平白让我担个杀人的罪名。”她刻意提高了声,用慌乱掩饰心虚。

  旋即想了想,索性把伤药塞到他手里:“既然醒了,你就自己上药吧,我又不是你的仆人,还能成天伺候你怎么着,你又不给我发月钱。”

  韩奕言瞥了眼那瓶伤药,继而看向了她,薄唇下抿,面目沉冷,显然很不喜陶渺同他说话的语气。

  尚在侯府时,府中下人从不敢与他高声说话,皆低眉垂首,卑敬恭顺,唯恐冒犯。即便有四年前的那场变故,也还是无人敢将他踩在脚下。

  他向来心高气傲,自视甚高,陶渺还是第一个,敢这么咋咋呼呼跟他说话的人。

  然陶渺触及他不悦的目光,想到自己辛苦救了人还讨不到好,也平生出一股子恼火,愣是瞪了回去。

  两人僵持间,清晰的“咕噜噜”突然从某处传来。

  那一刹那,陶渺捕捉到了男人冷硬的面容上一闪而过的窘迫,她憋着笑,终于是在他冰冷冷的外表下感受到了一丝人气。

  再高贵的人也是要吃饭的不是,何况这男人至少有两日未曾进食了,端着一张冷脸跟谁欠了他钱似的,也不知哪来这一身的臭毛病。

  “你饿了?”陶渺尾音上扬,带着几分调侃。

  韩奕言淡淡地瞥开眼,抿唇不言,企图维持他最后一点无聊的自尊。

  陶渺望了望自己手中啃了一半的馒头,只能将炕桌上不太新鲜的点心推过去,还没开口说什么,顿时就收到男人警告的眼神。

  陶渺叹了口气,她这是请了个祖宗回来啊!

  她起身去了灶房,翻箱倒柜地找了最后一些玉米面出来,烧火煮了糊糊,啪地将碗搁在了炕桌上,不容置疑道,“看你伤得重,只迁就你这一回,爱吃不吃。”

  说罢,也不管他的反应,隔着炕桌,躺进一旁的被窝里。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到身侧传来极细微的声响,陶渺就知道是男人吃了。

  有何不好意思的,一碗玉米糊糊还能喝得如此安静。

  背对着男人,陶渺终于忍不住跟系统叨叨:“这让我救的是什么人啊,他可差点要了我的命。”

  【宿主不是没死嘛】平时冷冰冰的系统语气变得十分欠揍,【宿主放心,系统不会发布任何对宿主有害的任务。】

  “是嘛。”陶渺显然不是很信,“你既然说无害,那你告诉我,这人是什么身份,对我又有何好处?”

  耳畔一片寂静,原本叮叮当当最爱发布任务的系统突然不说话了。

  关键时候就装死!

  陶渺气得蒙上被,索性闭眼睡觉,睡得迷迷糊糊间仿佛听见耳畔的一声“多谢”。

  院子外响过两声鸡鸣后,陶渺就醒了,她手脚麻利地收拾完自己时,天已大亮。

  她对躺在炕上的韩奕言道:“我要去村上的学堂干活,你好好养着,不要乱动,免得伤口又裂开了。我午间会回来一趟给你送饭,灶上蒸着两个红薯你记得吃。”

  陶渺说完转身走了几步,又返回来:“对了,你别随便出去,我舅舅家的院子就在隔壁,往来的村人也多,若让他们看见你,我纵是有一百张嘴也是解释不清楚的。”

  韩奕言紧闭双目,听着这聒噪的声儿,剑眉微微蹙起,也不知这小姑娘是知道他醒了,还是故意想把他吵醒。

  听她絮絮叨叨说完一大段后,才传来木门的开阖作响。

  等到院子里细碎的脚步声渐远,韩奕言缓缓睁开眼,盯着房梁看了半晌,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眉目舒展,蓦地薄唇弯了弯,露出极浅极浅的笑意。

  而后几日,陶渺一直在家和学堂之间奔波,还得应付系统给出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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