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六月的晴空万里无云, 清透的蓝色倒映在干净的湖面上，湖中鲤鱼游动，就像在天空中飞翔一样。

　　不远处有低矮的樱花树, 几个月之前盛放的粉色云朵, 现在早就换上了青翠的绿衣, 偶尔有小鸟降落于此, 叽叽喳喳的谈论着旁边大宅里封闭了几个月，终于重新开放啦。

　　“这个就是搞事的…幕后黑手？”夏油杰摆弄了一下放在桌子上的牢笼，斟酌着用词。

　　他也没有想到, 叶王和叶带回来的，不是人也不是灵魂，而是一个脑花？

　　叶王心满意足地看着他震惊的表情，他没有直接搞死脑花给火灵加餐, 而是多费一步带回来，可不就是想看到这一幕么！

　　小孩儿一长大就不好逗, 他都好久没看见过夏油现在这副睁大眼睛的傻狐狸样了。

　　外表十五岁的麻仓叶王老气横秋的晃着脑袋, 也不管他认识夏油杰的时候, 人家都二十多岁了, 怎么可能像小孩子一样被他逗着玩。

　　相比之下，还是麻仓叶更加靠谱一些：“它、他有特殊的术式, 借了安倍家阴阳师的身体行动，本身是个千年前的咒术师, 至于针对你的目的…”

　　夏油杰了然：“他看上我的身体了？”

　　“是啊, 他曾经和很多咒灵签订契阔，但是契阔总有不好用的地方嘛，有了你的咒灵操术，可不就方便多了。”麻仓叶尴尬地点点头, 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谁能想到对方闹了这么多事，为的居然是咒灵操术呢。

　　听完麻仓叶详细解释了一下他们解决脑花和漏瑚的过程，夏油杰同情地看了一眼桌上的脑花：“明明实力不弱，结果术式和属性被你们两个克制的什么都做不了，真是时也运也命也。”

　　如果是他去抓这个家伙，肯定会陷入苦战吧，一不小心就会真的翻车。结果玩灵魂和身体置换的脑花对上了灵魂之神叶王，代表人类对大地的恐惧的漏瑚，碰到的居然是拥有大地精灵的叶，分分钟就被吊起来打，真是可怜。

　　被觊觎身体和术式的咒灵操使假惺惺地表示遗憾。

　　“哥哥嫌他太吵，所以强制静音了，你想和他交流一下吗？”麻仓叶指了指笼子上忽明忽暗的六芒星，就是这个简单的符咒，让脑花看上去和实验室福尔马林里的大脑看上去没什么两样。

　　夏油杰犹豫片刻，还是点点头。他很好奇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咒术师坚持苟活千年，这绝对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不要看叶王千年间两次转世最终成神，似乎很轻松的样子，实际上，光是学会泰山府君祭就已经刷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类了，更不要说通过泰山府君的考验，成功完成复活的交涉，千年来也只有麻仓叶王一个人而已。

　　夏油杰见过的另一个千年老妖怪——从安倍晴明的恶念之中诞生的鵺，也是在黄泉迷雾中徘徊千年，才借着羽衣狐的特性现世，虽然这位不过片刻就被踢回地狱，但实力也不容小觑。

　　这个以脑花的形式出现在这里的咒术师，不算化身为妖怪的鵺，是他见过的第二个成功活过一千年的人类，甚至很可能没有真正“死”过。

　　面对夏油杰的疑问，脑花在叶王核善的眼神中，老老实实描述了自己的理想。当然，他也没忘记尝试用语言的艺术自救顺便拉拢咒灵操使，毕竟他虽然搞事，还觊觎人家的身体，但这不都没搞成么！

　　搞事没成功，再加上脑花自我感觉他和夏油杰的理想还是有相通之处，那说不定努努力，能说服夏油杰和自己一起为了人类的进化努力呢？拉拢成功还能附赠麻仓叶王和麻仓叶，那不是想对付谁就对付谁，五条悟什么的都不在话下啊！by 膨胀的脑花。

　　对此，五条家的六眼表示：你需要一个[无量空处]醒醒脑子。

　　是的，经过各种突发任务的折磨，五条悟终于撂挑子不干了。这些高层也实在是欺人太甚了吧？虽然他有心配合给他们制造机会，但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任务都往他这里送，是不是真的觉得自己没脾气了？看来之前的教训还是不够深，需要进一步教导他们什么叫相互尊重。

　　于是他把传递任务信息的平板扔给辅助监督，表示让那些学艺不精的咒术师自己看着办，然后几个闪身快快地跑掉了。

　　正想着要回来找杰蹭蹭亲亲抱抱，结果刚一开门，就听见有个奇奇怪怪的脑花挖自己墙角？！这能忍？必须不能忍啊！

　　“等一下等一下！”夏油杰握住五条悟已经竖起的手指，把绷带重新缠好遮住眼睛，拉着他坐在一边柔软的沙发上安抚，“我又不可能听他胡说几句就被带歪，你冷静一点，还有问题没问清楚呢。”

　　还有什么没问？

　　当然是问清楚还有没有其他隐藏的实验室啦，这才是他们抓捕对方最初的目的啊，至于脑花想要偷走夏油杰的身体，顺便重创五条悟这件事，其实两个人都不太在意。

　　不遭人妒是庸才。不管是夏油杰还是五条悟，成长过程中都面对过足够多的恶意，当面挑衅或是背后中伤都不少见，如果没有点心胸气度，他们也成长不到今天这种高度。

　　虽然脑花不是因为嫉妒和恶意才对付两人，但手段方式和过去那些试图致他们于死地的小人差不多，顶多算是更有脑子一点的加强版。五条悟坚称这是因为他的本体就是个脑花，所以稍微聪明一些。

　　“如果我说了，可以争取一个宽大处理吗？”

　　说实话，红红白白的大脑上张开一张嘴，这幅画面有点恶心，五条悟嫌弃地把头放在夏油杰的大腿上，脸埋进恋人的小腹拒绝交谈。

　　“等火灵消化完你的灵魂，我就什么都知道了。”叶王勾起嘴角，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说着，身后亮起红光，室内的温度突然升高，火灵的身影若隐若现。

　　夏油杰和他一唱一和：“不过你主动交代的话，我就把你交给地狱，至少灵魂还能继续存在下去，总比直接消散了好吧。”

　　依靠着转换身体的术式从未真正死过，对彼世的了解和现世妖怪们相差无几的脑花，根本不知道亡者在地狱属于可再生资源，对于他这样罪孽深重的灵魂，得到的待遇可能还不如直接消散来得痛快。

　　他权衡半天，最终还是选择了苟活下去，说不定在地狱的看守之下能抓住机会逃跑呢？之前在京都的时候，那个鵺不就差点成功了么。

　　“除了那些小实验室，在宫城县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实验体，他是我为了两面宿傩准备的宿主，现在作为普通人培育中。”

　　交代了各地的人体实验室之后，脑花提到了自己的得意之作。能够承载诅咒之王两面宿傩的宿体可遇不可求，但他成功培育出了一个虎杖悠仁，这样优秀的宿主，即使再给他一模一样的实验条件，也注定不会有第二个了。

　　他洋洋得意地炫耀自己的成果：“超过绝大多数人类的身体素质，容纳诅咒之王也不会爆炸的咒术潜力，等过两年找个机会把宿傩的手指给他吸收掉再加以培养，绝对会成为足以改变咒术界，甚至整个世界的新人类。”

　　不过现在的虎杖悠仁，还是一个对咒术一无所知的“普通人”。

　　“那么让他作为普通人生活下去，说不定对他更好呢？”夏油杰想了想，虽然自己更认同咒术师的身份，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咒术师高压高死亡率还长期加班，绝对不是普遍意义上的好工作，现在那个叫虎杖的孩子还没有接触过咒术相关的东西，有机会作为普通人生活下去，肯定比成为什么“改变咒术界的新人类”更幸福吧。

　　脑花咧着嘴大笑，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不可能哦，如果没有宿傩的力量作为补充，他根本不可能活过18岁，就会被不稳定的基因拖累死掉，毕竟是实验室产物嘛。”

　　非正常诞生的生命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缺陷，虎杖悠仁超出常人的身体素质，就是以压榨剩余生命力为代价的，他根本不可能作为普通人过完一生。

　　“那就接来高专上学好了，”五条悟头也没抬，懒洋洋地说，“听起来很有变强的潜质，好好培养一下，将来肯定能派上用场。”

　　这也正是脑花说出虎杖存在的目的，他被抓进地狱之后，不能像原计划的那样推动两面宿傩的复苏，但是五条悟和夏油杰肯定不会看着有潜力的孩子就这么死去，那么只要他们想要虎杖活下去，两面宿傩就一定会苏醒。

　　千年前脑花也曾经和那位诅咒之王有过几面之缘，很清楚他根本不把人类放在眼里。有这样强大而残暴的压力源，虎杖和他周围的咒术师一定会竭尽所能的追求更强的力量，说不定就能产生什么新的发展方向呢？

　　虽然缺少他本人亲自控制，不确定性大幅度增加，但也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两面宿傩的搞事能力值得信任，没准等他从地狱逃出来之后，还能幸运的收获一个混乱的世界呢~

　　且不说五条悟他们肯定猜到他的别有用心，对于脑花妄图逃离地狱的想法，茶吉尼和鬼灯同时表示：连八岐大蛇都不能从地狱逃走，你到底哪来的底气觉得自己能跑？

　　总之，地狱新食材脑花即将上市，请各位彼世居民到超市选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