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是他的苏婥。90
但程控万万没想到,来的人会是命大未死,两年前销声匿迹,势力强硬分裂独立出去的徐照。
比起两年前,现在的徐照面色冷然。
除却从程控这边经年学到的冷漠,更多的是压迫人的倨傲感。
今非昔比,程控突然后悔今天安排这场见面。
他找了徐照这么久,甚至还把他在意的那个叫桉树的女孩捆绑在身边。
他以为,桉树会是徐照出现的底牌。
但徐照用两年的消失告诉所有人,那所谓的深情不过是桉树的单向情深。
两年的锢守和难熬,桉树放淡情感支配,硬爬上C&H集团走线上不可或缺的一块联结位。
物是人非,徐照现在还成了程控想动但不能动的人。
程控明显脸色变了:“怎么会是你?”
徐照波澜不惊翻着手中合作协议的纸张,按照以往的经验,没动眼前茶几上一点茶。
“怎么?”他扬眉,“是我很意外?”
当年想把他在新建灯塔做掉的人是程控。
这些年来掌握程控对数行事的除了程珈书和苏世丽,就是他。
徐照心知肚明,程控会想都不想就动程珈书,是因他给她权利,却不给她知晓秘密的软肋。
如此的程珈书,于他而言必定会变得毫无利用之地。
而程控不会动苏世丽,是因他要她找人,以某种他做不到的办法去找人。
徐照知道得太多了,对程控来说就是威胁。
苏世丽对付不了他,但程控有数,知道徐照这种人稳不住,迟早会独立出去对付他。
所以灯塔那次,不言而喻的危险。
徐照早就料到。
毕竟程珈书没了,下一个就轮到他。
程控聪明就聪明在,他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同样现场的证据没有一点能证明,要弄死徐照的人是他。
所以程控现在完全可以撇清关系,以讶异的姿态来面对他。
而徐照现在能和程控当面“友好”对峙,纯粹是因为合并入驻和光的两家中国企业,一家是祁砚的沂港船舶,另一家是徐照的蕴通医药。
蕴通医药是徐照私人手下的,中间经历过两年度的大换血,暂时还没对外公布实际掌权人。
蕴通医药到现在和沂港船舶并通,以合作关系交涉海运路线,自己也掌握了独立路段。
偏偏,蕴通医药底下的独立路段是程控看中的。
“你想要什么?”程控知道现在必定是一场局,徐照深谋而来。
但这问题落到徐照那边,却是轻描淡写的回答:“你要开通海运,可以,拿桉树换。”
“你觉得可能?”这等同于在小渠道打残他,程控笑了,“要想带人走,也得看人同不同意,不是吗?”
徐照没接话。
程控的人把桉树“请”上楼。
全程,苏婥都冷眼旁观,没表露出任何一点额外情绪。
隋音就站在楼梯口,撞上苏婥,仍是那副睥睨的姿态。
她注意到了刚刚和苏婥跳舞的男人,本想在她离开后先占一头,但没想不过是放个蛋糕的时差,再转身,就不见了人影。
现在带着脾气,隋音踩着音乐点走到苏婥身边,“怎么,羡慕了?”
苏婥当然不会搭理她。
和一个思想受惑的人去交流,苏婥觉得浪费时间。
但隋音还记得苏婥上次为了帮桉树,让她在走线人手上吃的瘪,很不爽地说:“你以为你一句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能磨灭掉以前?别当我不知道,你那些预约的医生看诊压根就没去。”
说到这,她没忍住,脱口而出就是长久以来的猜测:“所以你根本就没失忆对吧,你都是装的。”
这是苏世丽查到的,只是现在通过隋音的嘴说出来。
苏婥倒是意外隋音有本事查这些。
她难得分了个眼神给她,略带嘲讽地说:“原来你不只会赌钱。”
没给隋音开口的机会,苏婥耐心欠奉地和她撂挑子,一报还一报告诉她:“那你以为你一句改过自新,就能把在赌场出老/千,差点害得走线失败的事过去?苏世丽带你回来的时候,有警告过你谨言慎行这四个字吧,你如果到现在都学不会,不如继续回赌场做你的敬业荷/官,别在这丢人现眼。”
隋音被呛得噎住。
苏婥知道苏世丽最近屡屡联系不上是在干什么,想拿隋音找麻烦来搪塞她,未免太过潦草。
隋音的身份,明面上是苏世丽认的干妹妹,说白了就是苏世丽用来瞒程控的。程珈书当年还在的时候,住在别墅靠西那间背阴房。
她的书柜下面是有放密码柜的。
里面有关于程珈书做的假身份。
但其实这么多年,程控都在框她。
程珈书以为由程控经手,她早就变成程家人,不再是中国国籍,但她错了,程控那些操作才是掩人耳目。
被她锁在密码柜里面的身份证明依旧是真的。
程珈书还是中国人,所以被程控果断抛弃的时候,她必然会在中国接受法律审判,牢底坐穿。
而意外的发现,是被压在那些身份证明下面的一份程珈书的亲笔记录。
内容是有关苏琼踪迹的。
密码柜是苏世丽处理的。
理所应当,苏琼最后一次下落落到了苏世丽手里。
也是因此,苏世丽真正有了久违的危机感。她知道,自己谋划到现在苏琼已死的情况已然快要站不稳脚跟。
还好程珈书出事,还好这份亲笔记录落到她手里。
不然让程控知道,真有可能再出事。
但苏世丽没能猜到的是,她的一举一动,都在苏婥眼皮子底下。一五一十,也就到了程控耳里。
苏婥所谓的没去就医,不过是要转移隋音的视线。要非如此,她怎么花心思边处理这个麻烦,边盯住苏世丽?
“没了记忆”的苏婥,在程控的灌输下,显然“不知情”自己和苏琼的关系。无论如何,装也要装出十二分。
所以现在,苏婥偏头看隋音的浓妆艳抹,依旧面无表情地说:“我想不想的起来,这都和你没关系,你管好你这张嘴。不然你试试,惹到我,我迟早让苏世丽都护不了你。”
兴许是苏婥的眼神太过锋芒毕露,隋音终究不敢狐假虎威。
这一通下来,苏婥也没了去看桉树那边情况的心情,转身去了天台。
彼时,夜下凉风过境,阴霾浓重的天像是快要压下暴戾阵雨,苏婥礼裙称身单薄,她没披外套,随手从手提包里摸出盒女烟。
打火机轻巧擦过火石,火光燃在烟身,明灭猩燃。
苏婥其实很少吸烟,最多只有在近两年压力大的时候吸一口。
但不知怎的,今晚情绪格外烦躁。
苏婥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难道是因为今晚接续不断意料之外的情况吗?
苏婥半身轻轻侧靠在栏杆边,烧烟升起的薄雾袅袅氤氲,迷蒙化在她眼前。
她低眼,却没想会看到停车场那辆亮着炽色近光灯的劳斯莱斯。
隐隐约约地,苏婥能看到驾驶座上坐的是个男人。
只是是谁,她一时难以辨别。
但直觉这种东西太该死了。
她知道,那是祁砚。
现在,苏婥在明,祁砚在暗。
不偏不倚地,他们的目光似乎跨越尘霾空气,聚焦在了一起。
明明风声欲止,多秒的沉静后,苏婥却稀奇地听到了自己这两年快要死寂的心跳,鲜明地,又活了。
因为祁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