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活着的三十一天
闻醉自然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很是爽快地点头应下,她等了十几年,终于可以报仇了,自然没什么意见。
几人商讨好之后,便准备离开。
安如许走在最后,步子放的很慢,出门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华发苍颜的青娘,对候在一旁准备关门的狱卒道:“这是我故友,麻烦帮忙找个地方埋葬了吧。”
那狱卒连连称是。
安如许张了张嘴,还是道了声谢。
出了暗牢,又从密道里回到了御书房,几人又商讨了片刻,福安从外面敲门了:“皇上,奴才有事禀告。”
梁帝和他们两个说的口干舌燥,闻言趁机喝了口水润润喉咙,然后才道:“进来。”
福安弓着腰进来:“皇上,宫门外来了辆马车,自称是驸马的家仆,从清河郡远道而来,说是要找驸马,现在正在等着呢。”
梁帝看向安如许:“你家的?”
安如许点头,也知道是安七和安洪、管家他们三个来了,福了福身:“是,臣婿的家仆,马车上带着从墓里找到的书。”
梁帝耳朵自动过滤“臣婿”俩字,皮笑肉不笑的让他先走,剩下的事情明日再商讨,最后还假惺惺道:“既然下人都来了,你是不是要回你府上去了?别客气,府上缺什么,尽管找朕。”
安如许也似笑非笑道:“多谢父皇好意,阿千夜里容易做噩梦,没了臣婿睡不着。”
他说完施施然的推开门,徒留梁帝气得脸红脖子粗。
闻醉嫌弃的看他一眼,也跟着安如许走了。
她追上安如许,佯装不经意的问道:“刚刚在暗牢里,那女子说的都是真的?”
安如许表情淡淡:“哪些?”
闻醉看他又变成冷冷淡淡的模样,有些无语:“身世,外界说你自小养在道观,应该是假的吧?”
安如许也没想着隐瞒,大方的回道:“是假的。”
闻醉若有所思,没再问了。
安如许也没在意,朝着宫门走去,只是闻醉一路跟着他,让他很是不解。
闻醉晃晃悠悠地吊在后面。
宫门前,乌黑的马车正停着,安七和安洪都站在外面。
安七见到安如许来,激动的脸都红了:“少爷。”
安洪只是抱了抱拳。
安如许看了眼马车:“管家在车里?”
安七回道:“是的,管家年纪太大了,舟车劳顿累的睡着了。”
安如许“嗯”了声,让他们把书搬下来,在众人面前,亲自把每个箱子都打开,往里面不知道做了些什么。
做好之后,他把箱子锁好,但见安七目光闪躲,表情很是古怪,就道:“有话直说。”
安七吞吞吐吐,和安洪对视一眼,然后才一脸同情地道:“少爷,您听完一定要冷静啊。”
安如许:“说。”
安七:“我们刚刚一路来,听到路过的人说公主出宫陪顾公子游玩,不幸遇到刺客,人也受伤了,顾公子一路把她抱到医馆,现在全上京都知道了。”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地看安如许表情。
等他说完,安如许问:“哪个医馆?”
安七报了个名字。
话音刚落,眼前就没人了。
闻醉全程把好戏看完,好笑地吩咐后面的人:“这些可是驸马的‘娘家人’,好好招待。”
她临走时用烟杆敲了敲还在苦着脸的安七,继续晃晃悠悠地跟着安如许去了。
安如许到医馆的时候,因为门前围的人太多,他进不去,听着耳边一句句“郎才女貌”、“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气得脸黑透了。
从正门进不去,他直接从后门闯了进去,不顾里面药童的阻拦,把正门给关上了。
外面骂骂咧咧,他就当没听见,只回头,黑黝黝的眸子盯着顾瑾书。
顾瑾书毫不露怯,也回视过去。
须臾,顾瑾书觉得好笑,若不是他卑鄙用计,千枢怎么可能会嫁给他?
早在知道安如许就是那个传言中的驸马之后,他就明白了,当时和他在清河郡成亲的,肯定是千枢。
顾瑾书想到这,表情也不复温和,有点冷:“安公子好手段。”
安如许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勾唇笑道:“比不得顾公子,手段高明。”
送千枢去医馆,怎么送不行,偏偏从大街上走了一遭,还用六个御林军开道,这么大张旗鼓的,简直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怀里抱的是谁。
说什么光风霁月的温润公子,明明就是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
安如许嗤笑一声。
两人相看生厌。
千枢醒来的时候,就看到狭小的医馆里,两个大男人在无声对峙。
旁边门框上,闻醉正倚在上面看戏。
她脑子一疼,一点都不想掺和进来。
那两人也看到她醒了来。
安如许首先开口:“阿千,手臂还痛吗?需不需要把大夫叫过来?”
他话说的快,顾瑾书只说了句“公主”,后面的话就插不进去了。
他脸色不太好。
千枢也被安如许说的脑子疼,就一把捂住他的嘴:“别说了。”
他被捂住嘴了就当真没再吭声,只软软地看她,那双眼睛湿漉漉的,满是委屈。
千枢放缓了语气:“我刚醒,头还晕着,你先别说话好不好?”
安如许眨了眨眼睛,甚至仗着外人看不到,还伸出舌舔了一下。
千枢手指微微一颤,面不改色地把手收回来,安如许像条小狗似的,眼巴巴看她。
她无奈,就伸手攥住他的手。
安如许顿时笑的眉眼弯弯。
趁着千枢不注意,他斜着眼,给了一旁脸色苍白的顾瑾书一个挑衅的眼神。
顾瑾书攥紧了拳头,他刚想趁机会开口,安如许又把他的话堵住了:“阿千,你身上的外袍是谁的?”
千枢也是刚醒,没注意,被安如许提醒,才发现身上的白袍。
这么明显,一看就知道是谁的,他模仿了顾瑾书的穿着那么多年,能认不出来?
千枢对上他纯良无辜的眼睛,很从心的没拆穿他,顺着他的意思把外袍脱掉,对着顾瑾书道:“谢谢了,衣服还给你,你若是嫌脏,本宫再让人给你送一件新的。”
顾瑾书接过来,想着她对两人说话时态度不同的自称,嘴巴抿得死紧:“不用了,微臣拿回去洗一洗就行了。”
千枢就没再客气。
安如许的尾巴都快翘上天了,他得寸进尺,把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来,给千枢裹上:“阿千,哪能穿外人的衣服,穿我的吧,这还是你给我买的衣裳呢。”
生怕气不到口中的那个别人似的。
千枢由着他动作。
旁边顾瑾书似乎是深受打击,摇摇欲坠。
千枢心里小声的道了声歉,她又不喜欢顾瑾书,这样也好。
安如许也发现了他的状态,但他一点儿都不心软,甚至想怎么再打击他,让他彻底歇菜。
千枢坐在床上,右手臂被白布绑着挂在脖子上,安如许就把她的手臂抬起来,小心翼翼的捧着:“很痛吗?”
千枢怕他担心,就摇头:“不痛。”
安如许本来还想做戏,但是太心疼了,就小心翼翼的在她手臂上亲了一口。
千枢顺着他的动作演戏给顾瑾书看,就伸出左手指着左边脸道:“亲这儿。”
安如许眼都没眨就啄了一口。
“咣当”一声,门被打开,顾瑾书身影踉跄地跑了出去。
闻醉也啧了两声,看了两人一眼,出去的时候,顺便还把门给关上了。
他们待的地方算是彻底没了旁人,千枢瘫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道:“满意了?”
安如许犹自眨着眼睛装无辜,软软问:“我不知道阿千在说什么。”
回宫的时候,千枢是被安如许抱出医馆的,马车连一条街都没走出去,上京又传遍了,再衬着两人都有些肿胀破皮的唇,更是沸腾。
下了马车后,安如许又故意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抱进了宫。
千枢勾住他的脖子,咬牙切齿:“去御书房!”
她脸都丢尽了。
作者有话要说:
顾瑾书ou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