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之间

  元珠玑思前想后,深觉公孙策对自己居心叵测。那日在街上,公孙策所言倒是义正词严,可也不难说,他这是道貌岸然地贼喊捉贼。

  江念云说:“所以你要和他断个干净!因为外人让我哥不高兴,得不偿失。”

  元珠玑说:“这是别人一厢情愿,说得好像是我罪不可恕了一样。”

  江念云拍了拍元珠玑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这种事情啊,不是清者自清和问心无愧能平息的。谁信你的真心啊,都信自己的眼睛。”

  不管如何,元珠玑信了江念云的话。翌日,元珠玑亲自登门拜访,想把这卷绸布还给公孙策。公孙策显然意想不到,毕竟这东西都送出去两天有余了。

  “你实在是有些无礼。”公孙策皱眉思量许久,说道,“我可以把这要回来,但是你得陪我去采买些祭品。今日是拙荆的祭日,我不想一个人去祭拜她,太孤独了。”

  元珠玑压下心中的同情,扔下那卷绸布就走。公孙策来追,他便说:“你娘子的事与我何干?这东西我扔在这便是了,你不要就自己扔了,我可不惜要!”

  公孙策忙抵着院门,垂眸看着元珠玑,不得以说:“你若是不答应,我往后还会继续送礼去江家。我想这绸布也是江少尹让你还给我的吧?若是江少尹再看到这般场景,他会做何感想?”

  元珠玑没想到公孙策居然这么卑鄙。他瞪了一眼,无奈之下只能答应了。但是,即使如此,他也要为江殊申白几句:“三郎没那般小器!他让我给你回礼。是我自作主张,不想要你的东西。”

  公孙策说:“那你可真是不听话。”

  元珠玑忍了许久,还是控制不住地问他:“我就直言不讳了。你到底对我是何居心?如果你真的对我有些……有些不可告人的想法,那我奉劝你,不可以。懂吗?我已经有了三郎了,而且你也太老了,更何况我不喜欢有胡子的男人。”

  公孙策没忍住笑了,捂着肚子笑弯了腰。这让元珠玑很是火大,两颊像是上了胭脂一样鲜红。他转身欲走,却被公孙策抓住了手腕。待公孙策笑完了,揉着眼睛说:“你……你会错意了。先去采买祭品吧,我之后便与你说清楚。”

  元珠玑讪讪地说:“最……最好如此。”

  公孙策满含慈爱地看了元珠玑一眼,评价道:“你真可爱。”

  元珠玑:“……”

  集市上,元珠玑冷眼看着公孙策与小贩讨价还价,最后以五个铜板的价钱买下了两个纸扎的小人。他笑话公孙策:“当日见你买绸布时那般潇洒,没想到平日里,你也是这么小器的人。”

  元珠玑躲过了公孙策要摸他的魔爪,警惕着问:“做什么?”

  公孙策继续伸手,从元珠玑发间取下了一朵纸折的白花。他捏着那朵白花,戏谑道:“我知道你人比花娇,但这种花还是别戴了,不吉利。”

  元珠玑摸着脑袋,狡辩说:“是风吹的。”

  公孙策把那朵白花还给了小贩,点了点头。他就是没事逗逗元珠玑,这白花分明一直是在他手上的。

  到了山间,元珠玑见到了公孙策说的那个小坟包。公孙策的神情十分的哀怨,见着他笨拙地清理着坟间的枯叶杂草,元珠玑顿时又同情心泛滥了。

  公孙策说:“包大人来前,我就住在此处。当初我也是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她的坟给迁过来的。”

  公孙策点燃了烛火,将那两个纸扎小人烧给了坟冢中的妻子。他抚摸着墓碑,叹息道:“你想知道我为何如此对你,是吗?”

  元珠玑见他这般痴情,也就相信了他先前的话,这样的人哪里还有力气去喜欢别人?公孙策说:“我与你说的故事里,多了些两情相悦,少了我的阴谋诡计。或许你不知道,那味药是我故意放错的。我恨那些男人看她的那种恶心的眼神,我想带她走,她不愿意。纸醉金迷的生活让她彻底颓废了。我以为我是在拯救她,没想到,是我害死了她。”

  元珠玑说:“你这要让包大人知道了……”

  公孙策说:“他知道了。打了我五十大板,关了我三年。但又念在初月有孕在身,便免了我的牢狱之刑。初月死后,我养了一个弃儿。他和你长得很像,他也和初月长得很像。但他……不喜欢唱戏。他讨厌我,他觉得我恶心。”

  元珠玑说:“你真的很可恶。”

  公孙策说:“你真的很像初月。如果我和初月的孩子还活着,应该和你很像。我经常觉得,你便是那孩子的转世。所以,我想赎罪,但我做得太着急了。”

  元珠玑摇头:“谁也不能代替谁。”

  公孙策不得以地承认:“是啊,谁也不能代替谁。”

  元珠玑愣了很久,他困惑了。他有些害怕地从坟地跑了回来,脚步十分匆忙,就像是要躲避那种恍惚间有些明晰的事情。秦广王当初的话还在元珠玑耳边回荡:你不再是元澈元珠玑,他亦不是肖邕肖峄阳。你这强求的并不是与他的姻缘,何必呢——

  他抬眼间,见到了脸色苍白的江殊。

  “三郎!”

  元珠玑忙上前拉住江殊的手臂,却被江殊躲开了。

  他那声三郎唤得情深意切,甚至有些急不可耐,像是要确定一些事情。可是江殊的躲避却让他瞬间清醒,有些伤心。

  “你今日去哪了?”江殊语气不善地问他。

  元珠玑仿佛闻到了血腥的气味,他眼前鲜红一片,定睛一看,那淌着血的是江殊的胳膊。难怪江殊忙着躲避,元珠玑释然了。

  “三郎,你怎么了?谁动的手?快些进屋包扎!”

  “你今日去哪了?”

  元珠玑说:“我去还那卷绸布了。我知道三郎你不高——”

  “你还绸布还要动手动脚吗?”江殊吼道,“大街上你侬我侬的,他那么大年纪,你也不嫌恶心!”

  元珠玑想起了那朵纸折的白花,张嘴想要解释,却被江殊推开了。

  他追上去,却被江殊砰的一声关在房门外。江殊在房内,任凭元珠玑怎么敲门都不开。

  夜深了,江念云想要把元珠玑拉回他的房间。他还没走两步,就被江夫人强行拉了回去。

  夜里一片寂静,房中透出的暖黄色烛光被窗框切割成方块,拉扯着钉在地上。元珠玑愣得出神,有些不知所措,也被烛光给钉在了地上。

  他想,三郎此番作为也情有可原,他一点也不伤心,他只是很害怕。

  他追求的这些,会不会也是自己强求着的,到头来会一场空的,你不情我不愿的笑话。

  作者有话要说:  唐朝那世的写作风格回不来了,我正在尽快赶回来。我也是因为想赶完这本书,因为题材和立意太小了,我写的也不是很诱人。情节也很粗糙。所以,对不起啦,各位读者,给你们造成了阅读上的不愉快。

依稀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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