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所有后果由我承担90

　　危险、狂乱，不受控制。

　　应该提醒伊兰！……可是她看起来和这个王子很熟悉，会相信自己吗？

　　霍蒙的耳朵甩了甩，最终走到德米安身边，用半威胁半质问的语气说了一句：“人类王子，你是喜欢她，还是想伤害她？”

　　银发少年垂在腿边的手指一颤，他垂下霜雪般的睫羽片刻，再次抬头望向狼耳少年的时候，又是那副温和如春风的笑容：“你是伊兰的朋友吗？我叫德米安·克洛斯，神圣学派，是伊兰的同班同学。可以请教你的名字吗？”

　　“切，为什么要告诉你？”霍蒙龇出尖尖的犬齿，一脸嘲讽地看了德米安一天，端起桌上的空盘子走向后厨。

　　兽人，而且是被驱逐的狼部族，在学校里并不多见。而银色毛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如今狼部族首领之子。

　　德米安双眸带笑，眼中的温热却立刻消失。

　　伊兰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暗影集|会所，那位黑暗神的神眷者菲丽嘉所在的地下授课室。

　　也许是菲丽嘉感受到了她的气息，石门在她刚靠近时就打开了。

　　伊兰跨进门，眉眼一跳，脚步也不禁滞住了。

　　“爱神冕下，你来了。”灰发的菲丽嘉还是那副死气沉沉的面容，她的手臂上缠绕着黑暗能量，像雾气般笼罩着躺在地上的约齐亚。

　　伊兰没想到，那位黑暗神竟会伤得这么严重。

　　黑发少年全身上下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包括脸庞在内。而每一个伤口的皮肉几乎都是外翻的，闪烁着岩浆般的暗红色光芒。从伤口渗出的血迹把他身上的黑袍完全浸透了。

　　少年的样子甚至有些狰狞可怕。而他的神魂也几乎在陨灭的边缘。

　　神明在凡界的躯壳并不脆弱，但约齐亚神格不在，他的身体和神魂就无法自行复原。

　　少年静静躺在那里，浑身是血，身体下方是隐隐发光的暗影法阵，应该是菲丽嘉为了维持他的躯壳而布下的。

　　伊兰回忆起自己上午才与约齐亚进行过神识交融，并接受了他的馈赠，获得他的部分神力，现在他却昏迷在那，受伤沉重，不知能不能醒过来。

　　她还记得，约齐亚对自己说：“深渊魔物交给我。”

　　他当时那么虚弱，自己应该阻止他的。

　　“你可以治好他吗？”伊兰攥了攥手指。

　　菲丽嘉缓慢地摇摇头：“我的力量来自于主人，只能尽量维持他的躯壳和神魂不会继续毁坏。但主人的神格不在，我也不知道能支撑多久。”

　　果然必须有神格才行。

　　“我去找神主。”伊兰迅速转身离开，“你再坚持一下。”

　　菲丽嘉应了一声，却又补充了一句：“那位光明神，未必会救主人。”

　　“他会的。”

　　伊兰张开神识，想确认光明神的位置，却意外感应到赫利修斯竟然已经来到暗影集|会所。

　　下一刻，金发的神主便已经推开石门走进来，他望向就站在门口的伊兰，随后把目光移到黑暗神受伤严重的躯壳上。

　　菲丽嘉警惕地盯视赫利修斯。毕竟当时夺走她主人的神格，还把主人记忆封印的就是这位至高神主。

　　“冕下，我正要去找你。”伊兰望着赫利修斯依旧淡漠的双眸，皱了皱眉。她并不太喜欢光明神这种没有情绪也没有温度的眼神，就像他是在看一件毫无意义的东西一样，“请你把黑暗神的神格还给他，好吗？”

　　赫利修斯走到黑暗神旁边，垂眸看着他。

　　就如同约齐亚一样，作为光明的象征，在原初的混沌中继黑暗神之后诞生的自己，非常厌恶黑暗的气息。

　　“这个伤，是龙血鞭造成的。”光明神说，“是魔王贝利尔的本命神器。”

　　“他遇到了深渊魔王？”伊兰讶异，“贝利尔也去了那个异变的地方？”

　　赫利修斯：“我在艾菲尔山并没有发现魔王的行踪。那里什么也没有，已经是一座空城堡。”

　　“那个魔王很聪明，知道我们一定会再去找他。”

　　光明神把目光再次移回到约齐亚身上。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取走黑暗神的神格？”金发神明开口。

　　伊兰摇了摇头。

　　“他曾经想解除深渊的封印。”

　　光明神的声音不大，却像雷一样贯入伊兰耳中。

　　“他怎么会有那种想法？”伊兰想不通。

　　如果封印解除，让深渊吞噬了凡界，失去信仰力的神明便会陨落神格，永远消失。这对黑暗神又有什么好处？

　　“爱神冕下，不，伊兰小姐，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一直没开口的菲丽嘉说道，她的面色因为一直在维持约齐亚的躯壳，显得更苍白了，“主人他，他是想把你的神格从封印中解放。这样一来，你原本的神格，记忆，力量，一切都可以恢复。主人他做这些都是为了你。”

　　“这就是他说的，恢复我记忆的方法？”伊兰怔了怔。

　　而且她原本的神格指的是什么？

　　她不是铁石心肠，听到黑暗神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时，她还是有些动容的。但自己并不希望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导致她之前一切的努力辛苦白费。

　　他如果真的一切为了自己，那也该听听她的想法。

　　她走到光明神面前，认真望着他：“冕下，无论如何，请先把神格还给约齐亚。他是我的朋友，我愿意保证，等他痊愈后，绝不会让他解除封印。”

　　金发神明眉头轻蹙。

　　他还记得，在发现那位正在堕落的爱神躯壳中的神魂，已经变为曾经的那个少女时，黑暗神便愤怒地来找他。

　　约齐亚想把他体内法则神格化作的宝石抢走，用来解除封印。

　　于是他不得不与黑暗神打了一架，这次战斗持续了很久，最后他一剑刺入黑发神明的心脏，并挖走了他神格凝聚成的暗色水晶，封印了他的记忆。

　　那之后他便专心于使用法则宝石融合自己的神魂，来稳固逐渐开始不稳定的深渊封印。

　　他已经从学院的导师那里得知，约齐亚是和伊兰一起进入学院的。

　　失去神格与记忆却还能找到她的所在，倒是他小瞧了黑暗神对少女的执念。

　　现在黑暗神的记忆已经恢复，如果把神格还给他，谁也无法保证他会不会依然固执己见，毁掉封印。

　　即使伊兰说愿意为他保证，但自己十分了解，这个偏执的神明为了伊兰，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要保护少女，自己又何尝不是？

　　看到神主沉默不语，伊兰的目光移向约齐亚，望着他伤痕累累的脸颊。

　　如果这一次他的躯壳完全损坏，再次重塑身体醒来的时候，也至少是百年以后了。

　　“冕下，你到这里来，难道只是专门为了看黑暗神的躯体和神魂陨灭？”伊兰的眼神冷下来。

　　光明神一怔：“我并不是……”

　　伊兰眸光潋滟，一错不错地盯视赫利修斯俊美的脸庞：“无论我三百年前做过什么事，或现在和将来要做什么，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们替我做决定，或说什么全都是为了保护我，你们是否问过我的意见？”

　　金发神明一时语塞。

　　“我不需要你们所谓的保护。”她垂眸看了看约齐亚，又再次抬起头，“归还他的神格。所有后果，由我来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