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终老
42、孤独终老
这两条烤鱼是许糯吃过最好吃的烤鱼，后来两人去外面的饭店吃饭时也点过好多次烤鱼，但没有一次有这一次味道好。
许糯跟顾沛然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里待了三天，终于还是依依不舍地准备继续投奔灯红酒绿的大都市。两人离开的当天，顾母特意推掉了老姐妹组的麻将局，顾父也头一次没有躲在书房里练字或者躲在荒郊野外钓鱼，而是陪着顾母给许糯和顾沛然包了一顿饺子。
许糯在这里待了三天，没有一顿是没吃撑的，因为实在是盛情难却。顾妈妈不是特别热情的那种家长，不会直接给许糯夹菜，也不会一直劝许糯多吃点多吃点，她只是一直噙着一抹笑看着许糯。
如果顾妈妈直接开口劝说，许糯反而能够拒绝，偏偏就是用这种慈爱地眼神看着她，她却一点拒绝的能力都没有。
吃完饺子之后许糯便回房间去收拾自己的行李，正叠着衣服，顾妈妈便推门走了进来。看到床上堆着的还未叠好的衣服，自然的坐在一旁帮着许糯叠了起来。
许糯不好意思地看着顾妈妈，“阿姨，我自己来就好，顾沛然也需要收拾行李，要不您直接过去帮他？”
“男朋友是你的，要收拾行李也应该是你去帮他收拾。”顾母说得特别理所当然，“儿媳妇是我的，我当然要帮着我的儿媳妇嘛！”
许糯觉得跟顾母说话真是一件特别危险的事情，因为她的答案永远这么的出乎意料，所以许糯什么也没说，只是乖乖地任顾母帮着自己收拾好了行李。结果顾母收拾好行李之后却依然没有离开房间的意思，许糯猜到顾母是有话要对自己说，所以也没有离开房间，而是坐在顾母身边等着她开口。
顾母握着许糯地手轻轻摩挲了半天，才斟酌着开口说道：“小糯，你知道顾沛然曾经出过一场车祸吗？”
“我知道一点，但了解得并不多。”许糯慢慢说道，“他并没有坦诚布公的跟我聊过这个事情，我问过一两次，他也都是含糊其辞，而且他的朋友们给出的答案也都不太一样，所以我并不了解他那场车祸是怎么造成的，也不知道那场车祸有什么后遗症。”
顾母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答案，并没有流露出一丝的诧异，“他就是这样磨磨唧唧的一个人，什么事情都埋在心里面的，否则你以为他怎么会暗恋了你这么十年八年才告白。”
许糯：“……”
“其实我一直以为按照他那种磨磨唧唧的性格，肯定是要打一辈子光棍的，所以我早就放弃了抱孙子的想法。没想到这小子还有救，这还不到三十岁就找到女朋友了。”顾母继续开启吐槽模式，“不过就算他找到了女朋友也没用，按照他那种死倔死倔，什么都埋在心里的性格，迟早还是会打光棍的，哈哈哈哈哈哈……”
许糯叹口气，阿姨，您这么说自己的儿子真的好吗？
顾母吐槽够了，终于想起了今天自己找许糯要聊的正题，“其实我说了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顾沛然这孩子性格就是如此，越是对他重要的人，他便越是会隐藏得越深。你千万不要以为他瞒着你就是不爱你，也不要急着去寻找什么答案。你们两个人是要过一辈子的，有些事情，他说你便听着；他不说，你就装出不想听的样子就够了。”
许糯此刻才终于有了一种顾妈妈还是很疼顾沛然的错觉，刚准备给顾妈妈保证一下，便听到顾妈妈继续说了下去，“不过如果有一天你受不了他想要离开他的话，也不用顾忌我，反正我很早之前便有他会孤独终老的觉悟了。”
许糯：“……”又来了。
顾妈妈离开后，许糯才走到隔壁房间去敲顾沛然的门。敲了一下顾沛然便拉开了房门，许糯刚准备开口问问顾沛然行李收拾好了没有，便听到顾沛然倚着门笑着说道：“以后进我的房间可以不用敲门，我允许你直接进来欣赏我的身材。”
许糯突然无比赞同顾妈妈的话，这个男人确实极有可能孤独终老。
回去的一路上许糯都是睡回去的，到了洋海市之后清醒了一会，但上了回清远的高铁之后，许糯竟然又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倒是顾沛然一脸镇定。
刚下了高铁，许糯兜里的手机便响了，许糯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电话竟然是许久没有联系的许父打来的。许糯猜到许父打电话过来是要约她谈签合约的事情，所以听到许父约她见面便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挂断电话之后许糯将许父约自己见面的事情简单跟顾沛然交代了一下，本意是希望顾沛然自己先回去，结果顾沛然听完她的话，却坚持要陪着她一起去见许父。许糯心想反正这两人迟早都是要见面的，于是便也没怎么拒绝。
顾父在电话里提到的地方是一个游乐场，许糯第一次见到谈判约在游乐场的人，总有一种不是去见自己的父亲而是跟自己的男朋友去游乐场约会的错觉。
顾沛然一路都装得非常的镇定，许糯一直以为他一点都不紧张，结果快到游乐场门口时，顾沛然终于撑不住伸手拽住了许糯的胳膊，“要不你先进去，我在外面休息一会再进去。”
“你紧张啊？”许糯虽然极力隐藏，但语气里的幸灾乐祸却隐隐冒出来，藏也藏不住。
顾沛然弹了弹许糯的额头，“你就幸灾乐祸吧！我不是紧张，是太想让你爸爸对我满意了，最好是只见一面就让你爸爸放心把你交给我。”
许糯笑着握住顾沛然的手，“不要担心，反正不管我父亲同意不同意，我是同意了的，而且只要我同意，他也没什么资格说不同意。”
两人手牵着手进来时，许父很是诧异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没想到顾沛然也会跟着一起来，还是没想到这两人居然这么不加掩饰。不过许父很快反应过来，冲顾沛然笑了笑。
“叔叔好。”顾沛然礼貌地跟许父打了个招呼，然后简短地做了一个自我介绍，“顾沛然，现在是清远市军区总医院的眼科医生。”
许父笑着拍了拍身边的长椅，“好好好，过来坐过来坐，不要傻站在那儿。”
顾沛然拉着许糯在许爸爸身边坐下，才放开拉着许糯的手。因为周围到处都是来游乐场玩的孩子，所以三个大人坐在游乐场门口怎么看都透露着古怪。好在三人都是非常自我的人，所以并没有觉得任何的不自然。
三人坐着静默无语了好一会之后，许爸爸才开口说道：“小糯，爸爸记得你小时候最想坐的就是摩天轮，只可惜那时候爸爸的工作一直很忙，而且总觉得坐摩天轮这种事情以后有的是机会，所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满足你这么简单的一个心愿。”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现在我早就不想坐摩天轮这种东西了。”许糯漫不经心道，“爸，我知道你今天来是想让我签协议的，我们抓紧时间，速战速决吧！”
顾沛然全程扮演雕塑，他不愿意去说许糯的不对，但也不想去伤许爸爸的心，所以只好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许父叹了口气，“小糯，爸爸知道自己这些年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如果可以，我真的想用尽一切办法来补偿你。”
“能不能不要演这种煽情节目啊，这年头观众都不喜欢煽情节目了，而且这会还没有观众了。所以，爸，我们赶紧把协议签了，然后各回各家吧！”
许爸爸最终还是将准备好的协议递给了许糯，然后絮絮叨叨地解释给许糯听，“爸爸的公司是按照你乔姨的要求留给你弟弟的，但爸爸给你留了一栋房子一辆车，虽然还是少了点，但怎么说也算是爸爸的一点心意。”
许糯看也不看，直接在协议上签了字，然后便拉着顾沛然往游乐场外面走去。顾沛然反手拽住许糯的手，然后跟许父提议道：“叔叔，来都来了，不如一起坐一次摩天轮再走？”
许父自然是求之不得，但又不敢直接答应。许糯见许父眼巴巴地盯着自己看，眼里有愧疚也有希冀，终于还是没把那句拒绝的话说出口。
摩天轮停在最高点的时候，许父主动牵住了许糯的手，连声道：“女儿，爸爸对不起你，爸爸对不起你啊……”说着说着便忍不住泪流满面。
良久之后，许糯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回道：“乔姨应该不希望你再来见我，而且你现在已经有儿子了，所以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吧！对了，我早就不怨恨你了，但若说爱，估计也所剩无几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