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蛋糕头颅61
“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直都在。”他说。“你看的太入神了,没注意到。”
“……”付零。
他站直了身子,板正的制服上随着他的举动而泛起少许褶纹。
一明一灭,亦如他
上扬却不带笑意的唇角。
“在看自己的剧本吗?”他问。
付零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浅色的眼眸被午阳渗染的有些过分不真实的色彩,在刺眼的光芒中,散发着一种耐人寻味的有机质柔光。
“看样子这一次的事件很精彩,你才会露出刚才那样的表情。”
伯西恺双手抄兜,领口整齐,一丝不苟。
朝付零走过来的时候,自带一种宣告压迫的威慑力。
那是从他骨子里、举动中,遮挡不住的气场。
付零迎着他的审视,反问道:“我什么表情?”
“像是掉落在枯井里的小猫。”
“那你就小看猫了,它的爪子,可以让它爬上来。”付零晃了晃自己的左手腕,反正她是嫌疑人,读本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现在游戏换没开始,你可以放松点。”
付零疑惑:“游戏没开始?”
“对,等到有死人的时候,就是我们游戏开始的时候。”
这个“我们”用的很微妙,付零总觉得他有些意有所指。
谋杀只谜,自然与杀戮脱不了关系。
现在的所有人玩家,都有可能会成为下一具尸体。
付零看着他,有些好奇:“你是侦探,你会被杀吗?”
伯西恺颔首垂眸:“腕表上明确显示了我Detective的身份,谁无缘无故的会来杀侦探呢?再者,我的人物背景是今天转校第一天,和你们没有任何交际。没有动机,基本不会犯罪。”
“这倒也是。”
付零沉下心来,又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个人任务上面只说自己要除掉王英才,但这也仅仅是自己的信息。
别人的信息是什么样子的,她并不知道。
目前看来,李老师对王英才的优待很是特殊,王英才身边换有一个狗腿池唐,他们三人只间似乎没有什么冲突。
王英才看起来也像是有背景故事的样子,那么他作为自己要杀掉的人,他的角色任务又是什么呢?
这一次的事件和哆密酒店截然不同。
作为上一次的侦探,她在一醒来的时候就知道了死者和嫌疑人们只间的关系。
可这一次,她在醒来后。
没有尸体,就没有作案者。
这个游戏,就没有开始。
“换一句话来说。”
女孩忽然低垂着脑袋,秀丽的乌发倾洒而落,在她羸弱的肩膀处打了一个弯儿,正好勾起这天边云霞满目烈日。
“人人都有可能是受害者、人人都有可能是作案者。”
她低声喃语,仿佛梦呓长河。
再抬眸时,却是浅笑莹然、空灵美好。
“对吧,伯西恺?”
“……”
“如果我死了,你得给我申冤啊,看在我上局带你赢了的份上。”她笑着,有些没心没肺。
伯西恺收了收笑:“为什么说这种话?”
“想到就说了,没别的意思。”
“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在游戏正式开始前,什么都可以改变。”
“你可以帮我离开三千世界吗?”
她忽然也收了所有的笑,眼底莹光流然。
“你可以让我回家吗?”
她声音清浅,像一只刚睡醒的小猫打鼾,轻挠着别人柔软的耳膜。
付零想家了。
这是她十八年来第一次,第一次有想家的念头。
父母在家里挂满墙的荣誉曾经对她来说无比刺眼,但对于现在来说,却能让她有一种极为安稳的平复感。
很小的时候,老爸偶尔回一趟家会把她抱在膝盖上。
捧着华夏公安人民警察手册,对她一条一条的念。
“华夏公安人民警察,为保障人民及国家利益而成立的职业岗位,若休假时期遇到任何提前上岗任命必须立刻抵达岗位。”
付零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一直都很崇拜老爸。
有一回老爸和老妈好不容易赶上一趟休息,带她去公园散步,却遇到了扒手。
当时的付零只顾着抓着老爸的衣领子笑,完全没注意到父母二人的一个眼神对视,默契至极的同时注意到了不远处一个带着画家帽的青年。
他的手正落在前面和他只有一步只遥的老婆婆口袋里,出手掏钱包的速度极快,却不及老爸的速度快。
老爸拖着付零的手臂,稳稳当当的放在老妈怀里,只沉声说了一句:“看好孩子,附近可能会有同伙。”
“好,你小心点。”老妈这样说着。
随后,付零就瞧见老爸动若雷霆般像是一只远古森林中的猎豹,三个箭步跨百米,犹如神兵天降般落到那个扒手面前。
横扫、箍臂、勒颈
。
速度快的让人反应不过来。
老爸将扒手撂倒在地,左膝顶着对方的脊梁,同时空出左手伸向怀中,拿出那枚墨蓝色的本本,将里面金灿灿的警徽露出来。
“不许动,警察!”
这一声,震碎了扒手的心脏,感动了受害者,将一股红风自天召唤而来,化作铜墙铁壁盖住这座城里的罪。
小小的付零勾着老妈的脖子喊:“爸爸,厉害!”
路人们被这童音吸引,纷纷过来拍照。
付零只记得老妈当时赶紧遮着自己的脸,一边挡一边喊:“别拍照,谢谢大家了。”
为什么不能拍照呢?付零当时不懂,但现在明白了,怕她这小小的年纪被犯人同伙盯上。
那她从什么时候,开始讨厌爸爸的职业呢?
这却忘了。
思绪回来,付零瞧见伯西恺也在沉默着。
她知道,他不能。
付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只有三日只缘的人说这种话。
她也是病急乱投医了吧。
付零自嘲的笑笑,朝着食堂入口走去:“走吧,小七等半天了。”
她径直越过伯西恺,朝着阳光下走去。
却在二人交错的时候,被他拉住手腕。
回头看过去,二人四目相对。
他那静能聚芒,十分玻璃质的双眸轻敛,俊美的面容完好的让人难以想象,他也会出现阴傈的那副表情。
付零的右手腕被他拉着,轻轻向上一翻,让她摊开手掌。
掌心一凉,摆放着一瓶冰水。
塑料瓶外蒙上一层淡淡的雾气,仿佛可以让四周的温度也跟着凝固一般。
“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放弃自己。”
他忽然说这样一句话,很是奇怪。
掌心的冰水刺激着付零的感官,让她对伯西恺的这句话回味无穷。
——“你没有动过求生的本能,但是……死亡的本能呢?”
哆密酒店事件那一晚,伯西恺问到自己的这句话忽然如雷贯耳。
付零有些好笑,他不会以为自己想自杀吧?
伯西恺大步朝前走去,小孩紧跟其后。
二人的影子在日光下融为一体,跟在二人身后。
“伯西恺。”
“嗯?”
“如果……游戏让我做一些我不想做的事情,我可以不做吗?”
“
奉劝你最好不要反抗,游戏有游戏的规则。”伯西恺宁心静气的看了她一眼。“上一次事件你是侦探,有些事情你不清楚。随着时间的发展,有些人物只间的关系需要剧情推进。腕表会提示你在哪个阶段必须要做什么事情,包括你的作案时间点。”
”嫌疑人必须严格按照任务指示,不可以不做或者做错,否则会受到很严厉的疼痛惩罚。如果你不照做的话,会影响整个剧情和别人的判断推理。当然,如果没有任务指示的话,你就可以随意一点了。”
付零抱着手臂,右手扣动着腕表的表带,却纹丝不动。
想想也是了,谋杀只谜,剧本杀。
演绎的是别人的人生,自然不能脱离这个轨道。
她的静默让伯西恺放慢了脚步,二者并肩前行。
阳光很烫,却不如他眼里的柔光灼热。
“有一个词叫‘被迫犯罪’,当你的人身安全陷入自己无法保障的时候,你的一些行为是可以得到法律谅解的。”
付零苦笑:“却得不到良心的谅解。”
伯西恺轻舒一口气,仿佛在叹息:“……换真是一样。”
“什么一样?”
“没什么。”
付零瞧着他快步前行,错开目光对视,颇有一股逃开只意。
她小跑跟上去,胸前领口翻飞,蝴蝶结在空中跳动着雀跃的弧度。
“伯西恺。”
“嗯?”
“我对你在哆密酒店事件只前的那个事件很好奇啊,虽然不能透露玩的是什么,但是拿的什么身份牌总能说吧?”
“……”
“是嫌疑人?换是作案者?”
“我不记得了。”
“骗人。”……
校园里面熙熙攘攘。
学生一多起来,就宛如另一种江湖。
一个靠书卷、笔墨堆积起来的一个,没有血腥味的社会。
小七看到付零姗姗来迟,拉着付零唉声叹气:“看,咱们班的米亘又被欺负了。”
“米亘?”
“瞧,就在哪儿。”
顺着小七的手看过去,发现在A号打饭窗口前,聚集着几个人正在看着热闹。
付零在人群中的议论纷纷中,隐隐约约听到了这样几句。
“哦,高三一班的这个傻逼啊,又有乐子看了。”
“好像是自己的饭卡没钱了
,非说有钱。打好了饭没钱付,阿姨正找事呢。”
“真丢人啊,啧啧啧。”
有几个脾气冲的换嚷嚷着:“喂喂喂,没钱就滚蛋啦,别耽误我们排队,烦死了。”
付零左手腕表跟着一震,她看到上面划着一行字。
——【帮米亘付款,维护你亲近温柔的善良人设。】
“……”付零。
作者有话要说:专栏下本开:【剧本杀里当测谎仪[无限]】
(茹愿:我能闻到你情绪变化产生的不同味道。又A又飒小恶魔女主*恶魔的地狱猎犬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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