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又想哄他亲自己。83
沈敛现在哪里有一点清冷卓然、无欲无求，宛如神仙的样子？
他站得离洛昀不远，双手抱胸倚靠在办公桌上，嘴角含笑。
长相还是那个长相，气质倒是感觉有些不一样了……
更具有烟火气了。
洛昀看着他这幅理直气壮的样子，抿了抿唇，问道：“你现在是不想承认吗……”
“我承认，我们昨天接吻了。”沈敛说：“但谁主动，我想我们有点分歧，或许，你可以像我刚刚一样。”
场景重现。
沈敛食髓知味，又想哄洛昀亲他。
但洛昀的脑电波明显与沈敛不是一个频道。
沈敛说话时，洛昀一直盯着他看。距离本就不远，洛昀的视力也还好，他清楚地看见沈敛的嘴唇上有个被咬破的口子。
洛昀看得出了神，还下意识地舔了舔自己的嘴角。感觉到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之前怎么没注意到？洛昀心想，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被咬破的嘴唇……难道，真是自己主动的，还因为太粗暴咬破了沈敛的嘴唇？
总不可能是沈敛自己咬破的吧？
洛昀陷入了沉思。
他这个动作，自然没瞒住他面前的沈敛。
沈敛无声地笑了笑。
“那我亲你，你怎么不推开我。”洛昀看到伤口后也开始自我怀疑，接受了自己主动的这个事，又马上抛出了另一个疑问，像是一定要从沈敛这里得到一个答案似的，“你是不是也……”
洛昀艰难地张开嘴，问道：“喜欢我。”
沈敛一愣，随后站直了身体，脸上的那点玩味突然消散无虞，认真了起来，“那你呢，喜欢我吗？”
洛昀听到沈敛这么问，几乎没有犹豫，马上道：“当然喜……”
沈敛：“想清楚了回答。”
洛昀的话被沈敛骤然打断。
沈敛：“你喜欢的是什么样的我。”
听到沈敛这么问，洛昀突然愣住，想到了孟曜上次和他说过的，不一样的沈敛。
他定了定神，像是表忠心一样地慌张地说：“不管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欢。”
沈敛沉默了几秒，伸手拍了拍洛昀的头，低声道：“不着急，等你想清楚了再说吧。”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问的话，被沈敛轻飘飘地掀了过去，说没被打击到是不可能的，洛昀有些失望地走了出去。
而还留在办公室里的沈敛，看着洛昀离开的背影，用指腹摩擦了下嘴唇受伤的地方，低声道：“还是太着急了。”
·
洛昀决定了去试《夜风》，秦枫便很快就和张岩那边约好了时间，
隔天下午，秦枫便带着洛昀前往了一间茶楼。
“不用紧张，照常发挥就好。”下车前，秦枫叮嘱洛昀。
“没有紧张。”洛昀解下了安全带，开门下车。
他确实很少会有紧张的时候，除了面对沈敛时。
秦枫闻言拍了拍他的肩膀。
茗溪茶馆二楼，秦枫推开门时，屋内琴声悠扬，布置得也很古香古色。
张岩正与人品茶，见到秦枫出现，挑了挑眉，“秦枫来了啊。”说完，又补充了句，“云臻，秦枫来了。”
坐在张岩对面的傅云臻也放下了茶杯，站起身来：“秦哥。”
“云臻也在啊。”秦枫走了过去，与张岩和傅云臻握了下手，然后向他们介绍道：“这是洛昀。”
“张导好，傅影帝好。”洛昀在前辈面前十分恭敬。
傅云臻被洛昀的称呼逗笑了，“不用这么见外，我向来把秦哥当老师，你叫我师兄吧。”
洛昀看了秦枫一眼，然后说：“傅师兄。”
“哈哈哈。”张岩笑了两声，然后说：“坐坐坐。”
几人又重新落座。
“我真是好久没见着你了啊。”张岩让服务员换了盏茶，“这不今天，还特意把云臻喊了过来。”
“哦？”秦枫嘴角含笑，“我进来的时候还惊喜了一下，以为云臻也会出演，原来只是特意来见我的啊。”
张岩听到此话，摇了摇头，“你啊你。”
几人熟络的样子倒不像是试镜，更像是老朋友碰头。
“客串。”傅云臻微微点头，“戏份不多。”
“哪个角色？”秦枫问道。
傅云臻的目光瞥过一眼洛昀，道：“秦声。”
《夜风》这部电影，讲的是高中生肖闻成长路途上自我拯救与救赎的故事。
故事的主角肖闻，出生在不太富裕的家庭，父母离婚，妈妈带着女儿离开了，而肖闻则跟着酒鬼父亲一起生活。
他不仅要上学，还要照顾酒鬼父亲。
畸形的生活环境让肖闻的心逐渐冰冷，漠视一切，痛恨一切。
直到陶灵灵的死去。
那是肖闻的小青梅陶灵灵。
一个活泼可爱、对未来充满希望，有梦想的女孩子。
她从教学楼一跃而下，而肖闻刚巧路过，血溅了他一身。
而肖闻也看到了，陶灵灵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昨天也是这样，陶灵灵在校门口被几个女生拉扯，向他求助，而他因为在家时和父亲拌了几句嘴，心情很差，不想多管闲事，于是当做没有听到似的，只是面无表情的离开。
女生之间能闹出什么事呢？肖闻是这样想的。
第二天，陶灵灵就自杀了。
没人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这双眼睛，成了肖闻午夜梦回时的噩梦。
那是对他冷漠的无声控诉。
整部电影，就是肖闻在经历了陶灵灵的死后，内心挣扎的过程。
而傅云臻所扮演的秦声，确实是个没多少戏份的心理老师，但也是肖闻走出来的那道光。
张岩抿了口茶，“前几天我在网上看到洛昀的时候，第一眼我就觉得他像肖闻，冷酷，帅气，不羁，以及内敛的野性。”
张岩说完，放下了茶杯，“就是少了点阴郁。”
“说起来，这部电影我也准备了很多年。”张岩说：“女主找了很久，男主就更不用说了，就算有秦枫的关系在，我也不会给你开后门的。”
“知道。”洛昀点了点头，“我试哪段？”
张岩沉吟片刻，“就肖闻最后一次见陶灵灵吧，看到陶灵灵被几个女生欺负冷漠走开的那段。”
洛昀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张岩想试这段主要是看眼神。
在他看来，洛昀长相哪里都符合，唯独就是少了点阴郁感，这段正合适。
肖闻现在不过也才十七岁的少年，在进入高中后，周围人幸福的生活环境让他感觉一种不公平感。
都是人，为什么偏偏是自己经历这一切？有个这样的父母和这样的家庭？
他用冷漠的外表包裹着自己，而实际上，是在怨怼命运的不公。
张岩放下了手中的茶，目光落在了洛昀身上，表情认真。
洛昀走到不远处垂眼，调整好状态。
肖闻这个人，他聪明，他成绩很好，但他却有个破烂不堪的家，而与他一起长大的陶灵灵，肖闻觉得她愚蠢。
没错，愚蠢。
聪明的肖闻能感觉到陶灵灵对自己若有似无的爱意，努力引起自己注意的愚蠢小举动，一方面觉得本该如此，一方面又在心里暗自嘲笑陶灵灵的爱意。
陶灵灵是他生活的对照，即便家里不富裕，但她生活美满，就算每回考试都是垫底，但陶家父母也从不骂她，只要她活得开心就好。
而肖闻……就算他取得再优异的成绩，回到家，面对的也是烂醉如泥的父亲。
他羡慕陶灵灵，却不肯承认是羡慕。
这个少年，自卑又自傲。
心里有个肮脏的坏心思。
……
洛昀抬起头来，抬眼看向了张岩的方向，三秒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背脊挺拔，没有一丝犹豫。
像是蓄谋已久。
那个眼神，如同深不见底的幽潭，死寂，腐朽，阴冷。
面对陶灵灵对他的求救，他连表情都没有变，全然像是没听到一般，只不过在转身的瞬间，嘴角微微勾起。
坏到极致。
只不过是短短十几秒的表演，让从业三十余载的张岩，竟觉得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张岩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我果然没有找错人，云臻，你觉得怎么样？”
傅云臻还在看洛昀，闻言，也低声道：“他就是肖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