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错，很有精神呢！”五条悟端详着拄着他手背的虎杖，右手不自觉的把玩着已经空了的小木盒，用大拇指别着小木盒的盖子一开一合。“在出门购物之前悠仁需要先和我去见一个人哦。”
“哦好，”虎杖起身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脖颈有些意外道，“我还以为说购物是开玩笑的，原来真要去啊。”
虎杖并不是头脑简单的类型。他对五条悟有所了解也明晰目前自己看上去有多可疑。虽然给人第一印象十分轻浮但五条悟并不是会拉着不熟悉的人一起逛街的设定。
这人还挺像猫的，看上去长一副甜甜的让人很想亲近的样子但如果盲目伸手可能会见血。
一分钟前的确是开玩笑的。五条悟想，不过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了。
“说起来这个绷带可以短时间摘掉吗？我以后要洗澡的话感觉有绷带缠在身上还挺麻烦的。而且这个颜色感觉也怪怪的。”想到了什么似的虎杖提问道：“还是说咒灵不需要洗澡？比如说有什么‘清理一新’之类的。话说我还需要吃东西吗？”
“没有那种东西哦，”五条悟耐心地回答，“至于进食……诅咒毕竟不是人类，人类的各种生理需求诅咒都是没有的。”至少一般情况下是这样。
虎杖心想这么说来当初在两面宿傩的生得领域的确完全没有类似浴室的地方呢，不用吃饭大概也不用上厕所，连个床都没有。
五条悟观察着怎么看怎么废完全没有实质功能的破烂绷带反问道：“悠仁为什么觉得不能摘？”
“诶？”虎杖对五条悟的反问有些诧异，“因为这个是封印吧？我没当过诅咒万一解开之后控制不住自己不是会很麻烦吗？”
“嗯……”也就是说，悠仁不明白自己到底是被什么封印的。
有点奇怪呢，五条悟心想。
能在被封印大半力量时也快速掌控住自身情况的悠仁怎么可能连封印具体来源于哪里都分不清楚，如果说是谎言未免太过拙劣，是定向加强式封印还是……
“没关系哦，”五条悟慢悠悠地搭腔。
不知是不是早起的原因声音有一丝沙哑，听上去有一股虎杖不太熟悉的低沉劲儿。
“我会看着悠仁的，毕竟我是最强嘛。”
*
五条悟吃东西很挑嘴，平日里早饭一般不是吃点甜点就是干脆不吃。
虎杖看见后本想拖着十几厘米小巧玲珑的身躯给他简单做个煎蛋什么的。但只能说五条悟不愧是五条悟，虎杖只在冰箱里翻出了几瓶甜甜的功能饮料、一板只吃了一口的85%的黑巧和一盒芝士蛋糕。
最终五条悟吃掉了昨天的喜久福作为早餐，还送了一个给虎杖。
虽然刚刚被科普过咒灵不需要吃东西，但是不需要吃和不能吃大概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反正虎杖不但吃掉了体积上目测应该比他小不了多少的喜久福，而且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任何身体不适。
虽然这件事情暂时只过去了四十分钟不到，而后遗症很可能还在不久的未来等着他。
饭后五条悟手掌端平托着虎杖坐上早早约好的辅助监督的车。
上车后虎杖发现坐在驾驶位的是他熟悉的伊地知先生，正要打招呼，就被五条悟塞进了放饮料杯的凹槽处。
这个高度正好卡在了虎杖胸腔附近的位置。虎杖把自己贴在靠近五条悟那边的边缘处，双臂交叠搭在旁边平缓一点的托板上问道：“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悠仁原本是怎么称呼的？”五条悟大爷一样瘫在后座左侧的位置。上车后他一边像网瘾少年似的立即拿出手机一边一心二用地回问道。
“啊，暴露了吗？明明我还什么都没说。”虎杖干笑了两声，自觉有点尴尬地挠了挠脸颊。“我以前一直都是叫老师的……果然我不太擅长这种事情呢。”
噗嗤。听到虎杖的言语后五条悟忍不住笑出声。“你这可不是什么都没说哦，见网友都不会在三分钟内透露出比你更多的信息。”
虎杖露出一个诧异的表情，好奇地问道：“老师经常见网友吗？”
“从未，”五条悟顿了顿后继续说，“不过惠见过一次，我偶然间遇到了。”
努力把自己注意力放在道路上的伊地知洁高忍不住在内心吐槽:这个人绝对是故意跟过去的吧。
只见五条悟的笑容逐渐扩大，像是在回忆当时的场面，他将自己整个人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右手搭着旁边的头枕。如果虎杖是正常体型视觉上大概会像是被男人揽在怀里。
“当时惠和对面发型奇怪的银发小哥像小学生上课一样隔着桌子正襟危坐，谁都不说话气氛超——尴尬。超——有意思！我还照了照片，要看吗？”
“被伏黑知道会生气哦。”虎杖对伏黑的悲惨遭遇动了恻隐之心。隐隐作痛的良心让他主动略过了这个话题。
“虽然原本我一直是叫五条老师的，但是现在我又不是你的学生，看上去年纪也没差多少……不如说老师看上去比我还年轻感觉继续叫老师的话会有点微妙。”
虎杖的措辞契合了他昨天的猜测，五条悟在内心感叹道不愧是我。
“那随便叫就行了。”
“那就……”五条悟乐呵呵地看着小木乃伊冥思苦想的样子，翘起的脚尖不住画圈。
“悟？”
五条悟嘴边的笑容有一瞬阻滞。
前方围观群众（被迫）伊地知差点没握住方向盘，一直当自己不存在但是后方对话拦都拦不住地往自己耳朵里钻。
他在今天短短十几分钟内不知第几次质问自己：
我为什么不是个聋子？
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负责五条悟的辅助工作？
那个像玩偶一样的小家伙是不是传说中的特级咒物？
原来特级咒物是会动吗？
为什么诅咒都看上去比五条悟有良心？
这边伊地知正在疯狂头脑风暴，那边五条悟内心的波动也没比他差多少，他坐直了身子把视线投向旁边的虎杖。“有点意外，还以为悠然会叫姓呢。”
“诶？”以为被拒绝的虎杖有点沮丧。“不喜欢吗？那……”
“不用，这样就可以。”五条悟开口打断虎杖，为了避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他蓄意转移虎杖视线问道：“呐，悠仁现在算是咒物还是咒灵？”
五条悟把手伸到虎杖面前，虎杖看着面前的大手仿佛理应如此似的配合又自然地双臂一撑爬上了他的掌心。
五条悟让悠仁躺在了自己左手手心上，五条悟左手手肘惬意地压在自己的大腿上，他用右手食指揉了揉今早吃了一整个喜久福的虎杖的小肚子，试探着问道：
“毕竟和千年前严格来算应该是一个身体吧？难道悠仁千年前根本就没死？”
“我不知道千年前发生了什么耶……不过当时如果是人类的话现在这个样子应该不算是当时的那具？”
虎杖并不在意在自己腹部作乱的手指，乖顺地将自己柔软的胸腹袒露在最强天敌的目光下。
他虽然小到还没有巴掌大但是毕竟比五条悟的手掌宽些。为了不踩到五条悟的裤子只能腹部发力让脚微微悬空。“悟很好奇吗？需要我配合做什么？”
“嗯……”五条悟做出一副忖量的架势。
虎杖习惯性的想要追寻五条悟的眼睛，但以他现在的角度再加上五条悟头正微微上扬，虎杖只能看见对方优美的下颚线条和隐约可见的鼻尖。
不得不说这个角度还挺死亡的。
虎杖走神期间五条悟近乎爽朗地宣布道，“我也不知道~”
虎杖早已习惯了五条悟想一出是一出的坏习惯，“那悟随时想到随时叫我好了，反正我和悟是搭档嘛。”
“因为搭档所以要好好配合？”
虎杖悠仁摇了摇头。
此时汽车刚好路过一排景观树，行驶的车辆快速略过，斑驳的树影与耀眼的阳关交错烙印在虎杖英俊清爽的面庞上。
炫目的日光让虎杖不得不半眯着眼睛。五条悟注意到悠仁的眼睛同样颜色极为淡薄。这分明是经常在蛇或蜥蜴之类变温动物身上才能看到的同样不属于人类的眼睛。
和他一样。
“因为是搭档所以在一起的时间很长，因此什么时候想试都可以。”
看上去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到底说了什么的虎杖有点受不了晃眼的阳光。他依旧保持着腹部发力的姿态，小心翼翼地翻身用五条悟的拇指遮拦住了太阳的追击。
五条悟看着小心蜷着身子的虎杖，保持左手姿势不变，右手别扭的先是打算为虎杖阻住阳光。手伸到一般却中途反悔摇下车窗。
没有了玻璃的阻隔，阳光携带着更多的热量投射在虎杖身上。虎杖直呼过分把头进一步扎进了五条悟的手窝里。
“那个……五条先生……到、到了呦。”汽车不知何时已然停泊，兢兢业业的伊地知看了好几次手表上的时间后还是鼓起勇气颤颤巍巍地提醒五条悟。
五条悟手指微微发力，把躲在他手窝里的虎杖卡住。他不顾虎杖的挣扎下车后大步向前。一米九以上的身高加上主观意愿让他在不到两分钟就走完了平时至少要磨蹭五分钟的路程。
五条悟一脚踹开夜蛾休息室的大门走到了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现任校长面前。他左手把虎杖悠仁举到和自己头部平齐，右手指着刚刚把自己脑袋拯救出来一脸懵逼的小木乃伊对夜蛾正道说：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虎杖悠仁。”
“单刀直入地来讲，我罩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