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87
蜡烛慢慢倾斜——红色的蜡油停留在无限接近于五条悟手指的地方，颜色有点像暗淡版本的鲜血，在即未干透也未滚落时便立刻被下一滴接上，就这么滴了一圈，变成了丑丑的，厚厚的一个圆环。
感觉成品有些微妙的虎杖悠仁眯起了眼睛，抬眼，看到同样处于沉思状态的五条悟。
虎杖悠仁犹豫了半晌也没下定决心要不要说些什么。
虽然五条悟自己也觉得这个戒指丑的不行，但是还是决定坚持自己的初衷。滴完自己的，又坚决地拉起了虎杖悠仁的手。
虎杖悠仁试探性地抽了两下，完全抽不出来。
无下限的术式延伸到了虎杖悠仁身上，五条悟如法炮制，又给虎杖悠仁也做了一个。
两枚丑丑的、独一无二的戒指就此成型，因为五条悟的细心操作，戒指非常合手，处于一种“可以拿下来但是说不定会碎”的微妙状态。
虎杖悠仁抬手在模糊的灯光下观察着这枚真·还热乎着的戒指，有些困惑地问：“为什么是中指？”
五条悟握上虎杖悠仁的手心，答道：“中指戴着戒指意味着正处于稳定的关系中，或者订婚，”同样戴着戒指的手搭在了虎杖悠仁的手背上，拇指和食指合拢，摩擦着青年的无名指指跟。“悠仁的无名指会被更有价值的东西占据，目前材料有限，先凑合一下。”
五条悟见虎杖悠仁盯着好像随时会坏的戒指欲言又止，耸了耸肩，补充道：“这可是用我们定情蜡烛制成的订婚戒指。等明天找人加固一下，以后即使有了结婚戒指，悠仁也要好好保管这枚哦！”
“哦。”
“好冷淡呢~明明刚被求婚了~”
“因为没什么实感？”
五条悟歪了歪头，心下有了主意。
“呼——”男人将蜡烛吹灭。
室内重回一片漆黑，虎杖悠仁的视线因突兀的光暗变化而暂时性地一黑，还没等他适应，便感觉到了对方靠近的呼吸。
五条悟捧起虎杖悠仁的脸，手上的戒指搁着青年的下颚，时刻提醒着两人身份的改变。虎杖悠仁想了想在一片漆黑中闭上了眼睛，将一切选择交给了五条悟。
五条悟看着近在咫尺的青年，考虑了很多，他缓缓凑近，两人的呼吸逐渐交叠在了一起，心跳声也仿佛连成了一个。
他忖量了很久，最终只是选择在虎杖悠仁紧闭的眼睛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青年的眼皮颤了颤，在感受不到五条悟的呼吸之后才再度睁开。
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面前的男人依旧捧着自己的脸，声音低沉：“所以，蜜月想去哪里？”
虎杖悠仁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因为思考束缚内容一直没出任务吧？那原本应该分配给你的任务都给谁了？”
“嗯……”五条悟歪了歪头，不确认道：“惠？”
“好歹换一个人祸害啊……”
随着话题的进展，仿佛刚才的吻只是虚幻的梦境一般，两人重新找回了状态，彼此之间的相处也没有明面上的改变。
至于细微之处……现在还看不出来。
绒布窗帘被尽数拉开，室内重获明亮，虎杖悠仁这才注意到茶几下、他最喜欢的毛绒地毯上散落着不少已经干涸了的红色蜡油。
将还剩下小半截的蜡烛收好后回到客厅的五条悟原本步伐轻盈，在顺着虎杖悠仁的视线看过去后却逐渐停住了脚步。
听到声音的烟粉色头发的青年刚好抬头。
试图逃跑，当自己从未来过的五条悟被当场捉获。
空气仿佛停滞了一瞬，自知理亏的五条悟率先打破了沉默：“悠仁！我们去百货大楼度过蜜月的第一天吧！”
……
其实虎杖悠仁并没有生气，只是有点遗憾，因为那个毛绒地毯的触感真的很绝，他非常喜欢赤脚踩在上面。
五条悟早就不记得地毯到底是什么牌子的了，因此只能凭着直觉，来到自己没事时经常会闲逛的地方，从第一层开始，逐层筛查。
两人一路又买了不少新奇的小摆件——不以质量或者价格论，只是单纯的看着很有意思就买了。
两人一路闲逛，颇有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这种微妙之中透露着温馨的氛围直到虎杖悠仁看到落单的汐华初流乃才甚至进一步升级了……
虎杖悠仁在发现有落单的小孩子时就一直留了个心眼，随后越看越觉得眼熟……
烟粉色头发的青年表情变得微妙，拉住了打算呢继续前进的五条悟的手，说：“悟先等等我。”
五条悟顺着对方的事先看去，一个大约只有三四岁的黑发小男孩正孤零零的站在玻璃围栏之前，居高临下，盯着百货大楼的入口。
五条悟扭头转向虎杖悠仁，问：“认识？”
青年点了点头，挑着重要的部分简单解释道：“在高纬空间的时候帮过我。”
五条悟不置可否，反客为主，拉着虎杖悠仁来到了男孩身前。
……
在被陌生男人的阴影笼罩时，汐华初流乃没有说话。
从小开始不被关注、需要看着母亲和母亲男朋友的脸色过活，这样的成长环境致使他善于察言观色，几乎将其刻入了DNA里。
他意识到眼前白发的高大男人虽然在笑但是对自己并没有任何想法，就像自己是路边的一株野草，反而是一旁看上去像是个不良的烟粉色头发青年好像认识自己，正试着对自己散发善意。
汐华初流乃的记忆中完全没有虎杖悠仁的影子——虽然他现在只有三岁，但是他相当的聪明，记事很早，情商也很高。本着少说少错的原理，汐华初流乃在沉思了一瞬之后微微一笑。
虎杖悠仁看见乖巧成熟得不像个孩子的男孩沉默了两秒，随后直接抱起了对方，在汐华初流乃的惊呼中，还往上颠了颠。
汐华初流乃原本挂着商业性笑容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符合年龄的表情。
“不喜欢的话可以告诉我，”虎杖悠仁仔细观察着怀里小男孩的表情，确认对方确实没有不愿意之后话锋一转：“不过我是不会放你下来的。”
这一连串的波折不是尚且年幼的汐华初流乃能妥善处理的，男孩不免显得有些呆。
五条悟看着虎杖悠仁戴着自己刚送的戒指，怀里抱着一个黑发的小男孩，脑海中联想到了奇怪的剧本——
比如自己已经和虎杖悠仁结婚多年，领养了一个可爱的孩子，幸福的一家三口正在度过愉快的亲子生活。
（顺便一提这不是不存在的记忆）
虎杖悠仁看着怀里惊讶之下难掩好奇的汐华初流乃，确认对方现在状态还不错，想起了初遇时乔鲁诺的发言，环顾四周，还真让他找到了一家冰激凌店。
“有特殊想要的口味吗？”
汐华初流乃摇了摇头，长年累月形成的习惯让他一时之间还不习惯于索取或者提要求，虎杖悠仁也不介意，回忆里一下很久之前看到的漫画内容，沉吟片刻，点道：“巧克力味和开心果味。”
可能甜食真的有一种奇怪的魔力，汐华初流乃的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对虎杖悠仁有了初步的信任。
他定了定神，想了想，缓缓开口，主动诉说起自己被遗弃的前因后果。
是的，他不是意外走丢的，是被遗弃的。
——而且他自己也清楚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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