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9

  但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留住命,乔斯年登上马车将车帘收起,“常伯掉头往回走。”

  “大公子快上车,”常伯现在对乔斯年是万分感激,只要能带大公子离开就是他的再生父母,“乔公子说得对,他是想到法子了,我们快走吧。”

  阮致臻也不想死,听说有办法他果断上了马车,“乔公子有什么办法?来人有七人,庚午穿了我的外袍用披风裹着小被子引开了他们,只要庚午露出破绽那些人就会回转。”

  “他们不会蠢到没搜马车吧?”乔斯年打开木盒对赶车的常伯说道,“一会儿看见他们,常伯用火折子点燃引线,就是这两根卷纸,然后将瓦罐扔过去,不能离我们太近,不行就扔到他们身后,也不能离他们太远。”

  常伯回头看一眼,觉得一会儿还得看自己的。

  乔斯年也没把握能制服七个高手,但他真的不会坐以待毙。

  “我还是留下吧,你们先走。”阮致臻嘴上这么说屁股却纹丝未动,因为白翎的关系,他调查过乔斯年,这人虽性格跳脱了些,行事却也算有度,不会拿人命开玩笑。

  常伯却把阮致臻的话听了进去,他挥鞭抽在马屁股上,马儿一声嘶鸣扬蹄狂奔。

  乔斯年一头磕在车厢上,好在他一直抱着木盒没让它飞出去,“常伯,这么大动静是要招贼的,干脆停车算了。”

  “是我心急了,乔公子莫怪!”常伯抖动缰绳一点儿减速的意思也没有,“公子坐好。”

  见乔斯年头磕了都没腾出手来摸一摸却将怀里的木盒抱得更紧,阮致臻目光微亮。

  木盒是上善医馆装成药的木盒,布料是医馆的细布,瓦罐也是医馆装毒物的罐子,纸卷看着像是包药用的草纸,所有东西都是上善医馆常见的物品,乔斯年的意思是这两罐东西点火扔出去可以制服七个高手,哪里会有这样的东西?

  “吁!”

  马车骤停,前面的地上卧着一个血人,再远些立着六个黑衣蒙面人,手中的刀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是庚午。”阮致臻沉声道,“乔公子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他们不会留下活口。”

  “常伯将马车横着停。一会儿东西扔出去两位自己找地方避避。”乔斯年终于放下木盒,他飞快将车厢里的被搙叠起,堆在面向黑衣人的一侧,用座椅抵上,之前他嫌拥挤只留了一张侧椅,现在用起来倒也刚好。

  “大公子,我们无意与上善医馆结怨,有人重金买下靳家小子一对膝盖骨,交出靳家小子你们尽可自行离去。”为首一人扬声道,“何必徒增伤亡。”

  “你既知道我是谁就当知晓我不可能把他交出去,这里有两只没有认主的五毒虫,”阮致臻取过乔斯年放在常伯手边的木盒,扯下腰间的玉佩放在上面,“这块玉佩可以到所有上善医馆提取银钱,我以上善医馆起誓三日内有效。”

  黑衣人沉思一会儿后拱手道,“大公子如此大手笔,我们也不能不懂事,今日多有得罪,望大公子海涵。”

  车下戒备的常伯收起刀,捧着木盒向黑衣人走去。

  抱着靳琛卧倒在侧椅后的乔斯年傻眼,他压低声音焦急道,“大公子,木盒不能让他们带走。”

  阮致臻背在身后的手摇了摇,五毒虫认主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没有准备好是不能打开瓦罐的,只要这些人得了东西退走他们就安全了,而且他实在想不通有什么东西是能扔掉烧掉却又怕别人得了的,还比命重要。

  不行,乔斯年爬到马车前室,差点儿没把阮致臻挤下马车,常伯已经越过地上的庚午离黑衣人越来越近。

  “你们好!我也想要五毒虫。”乔斯年挥手,“你们开个价吧!”

  常伯都要给乔斯年跪下了,“公子想要,上善医馆还有一只快养成的,等成了给公子送到府上。”

  “这可等不了,”乔斯年开始胡搅蛮缠,“我先前差点儿被毒死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有五毒虫还藏着掖着,我是哪次少了你们的银子还是怎么着?”

  见常伯不停,黑衣人也毫无反应,乔斯年开始报价,“京郊温泉庄子一处、五百亩,云州上等水田七百亩、中等田一千一百亩、下等田一千五百亩、庄子两个,”

  乔斯年心中趟血,他三年置办的家底这是要掏空呀,老天让他穿回来难道是让他一穷二白重头再来?

  见他还有如此家财,阮致臻挑眉,乔府出事这位外嫁的哥儿找门路送礼,明里暗里拿出的东西加在一起就够让人侧目的,都传他掏空了嫁妆得亏嫁得好夫君补贴了不少才将乔老爷捞出大狱,乔府也只判了个抄家流放,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五毒虫其实没什么大用,不值这个价。”阮致臻好心提醒,“没有人会时时刻刻给你投毒。”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一样的东西在不同的人眼里价值不同。”见黑衣人让常伯把木盒放在地上退回来,乔斯年继续加价,“还有苍州安平城外上等田八百亩、中等田四百亩、下等田一千九百亩,其中所有山林、庄子六个。”

  黑衣人已经取走木盒,为首的黑衣人还是不理他,乔斯年面上的焦急突然褪去,他撑着车厢语出惊人,“无双苑一支干股。”

  阮致臻诧异看过来,无双苑是由大皇子的嫁妆铺子改成的,背后牵连胜广,往来都是世家大族得宠的主子们。乔斯年这种没落侯府的少郎主想入股简直痴人说梦,更不用说他出嫁前的身份,刚才他说什么,是一支干股。

  出身背景够不上,那就是他本人有什么过人之处!

  再有乔斯年若是真搭上大皇子,之前乔府危难时为什么不见大皇子出手相救。

  还是因为白翎,他们上善医馆暗地里盯着这件事还递过几句话,所以很清楚整件事情里没有大皇子和大皇子一派的身影,明明有捷径为什么自己要劳心劳力?

  果然,连黑衣人都看向马车。

  “再不心动我是该怀疑你做不了主还是怀疑你们求财只是掩盖真相的借口?”乔斯年盯着为首的黑衣人冷冷道。

  常伯背回庚午,见黑衣人没了要走的迹象,他觉得乔斯年不是他的再生父母而是他的祖宗。

  乔斯年将之前叠起来做掩体的被子铺开,和阮致臻帮着常伯将庚午放进马车。

  阮致臻探过庚午的脉搏,又从身上摸出银针在他身上扎了几处,笑了笑说道,“万幸!常伯给他上药包扎。”

  “你们走吧,”乔斯年开始赶人,“我还有生意要谈,就不和你们一路了。”

  之前阮致臻还能怀疑木盒的威力,,现在有无双苑的一支干股已经够他清楚认识到木盒必须拿回来,里面的东西比命重要。那大概是一种无人识得的大杀器,点燃引线就能杀人也让人更识不得,若是有完整的恐怕会有人做出相同的东西,确实不能让这些人带走。

  想通后阮致臻命令常伯,“带靳琛走!还有一人不在这里,你路上小心。”

  常伯想不清楚怎么就变成这样,阮致臻从未有过的冷凝让他不敢多问,“是,大公子保重!”

  常伯赶走马车,黑衣人也没有在意,“这位公子有何凭证?”

  “这是干股的凭证,”乔斯年从脖子上取下一个红绳穿起的小金锁,这是原主出生时外祖母送他的长命锁,原主一直带在身上他也没取下来,确实是最后一支干股的凭证,“地契不在身上,我住在安平城长平巷,随时欢迎你们来取,只是家里都是些老弱妇孺,你们来的时候不要吓到他们。”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就算说的是假住址,他们也有的是法子找到乔斯年。再说比起能和大皇子牵上线,膝盖骨五毒虫在主子眼里什么都不是,黑衣人觉得这一趟不但不会受罚还能得赏,“你送过来。”

  “我好好说话的时候你们不搭不理,现在我不想动,你们送过来,”乔斯年甩着红绳,“别耍花招,我死了大皇子定会追查这干股的去处,银货两讫揭大欢喜不好吗?”

  木盒被送回来,乔斯年道,“唉,我也有仇家,留个联络方式以后找你们办事方便。”

  “你还有银钱?”阮致臻就没见过这么不知道见好就收的,不能让这些人赶紧走吗?

  “没了,还能赚呀!”乔斯年一副赚钱很容易的样子。

  等黑衣人看不见了,两人也转身往安平城去,阮致臻看着怀抱木盒的青年,问道“这个盒子里是?”

  乔斯年大言不惭地说,“刚买的五毒虫。”

  “你真的有无双苑的干股?”

  “嗯哼。”

  “去年冬狩,大皇子所佩戴的蹀躞,他说是好友所制,那个好友是不是你。”

  “嗯哼。”

  “无双苑私人订制的衣饰真的不会做第二件?”

  “嗯哼。”

  阮致臻懂了,嗯哼就是肯定的意思。

第五章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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